“大人的事,小孩子家家不要问。”余青竹以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毕竟大人也很容易害羞嘛。”
一直不着调的表叔突然露出难为情的模样,苏幸揉着胳膊上的鸡皮,联系到那个姐姐,重点是意犹未尽的美味烤串,总有种他找到饭票的微妙错觉。
这么一想,那姐姐配她表叔也太惨了吧。
苏幸在近观的时候,更是如此惋惜。
这么御系的成熟姐姐为什么要给表叔祸害。
酒喻见小姑娘一直用难以言表的目光时不时瞟一眼自己,她眨着眼抿了口桃花酒,到底没问出口。
嗯,小姑娘这个年纪,喜欢胡思乱想没什么不对,她要是真点破了,反而弄得人家怪尴尬的。
虽然觉得她的天马行空同自己有关联。
“来找我怎么没先打电话知会一声。”酒喻又给自己斟了半杯,装酒的小陶壶就被书同雅顺走了,她好笑地朝小酒鬼觑了眼,陶壶是薄口的,装满了也没多少,就随她去了。
余青竹吃完了鸭汤树菇面,正在厨房洗碗池边刷他和苏幸吃干净的碗筷,闻言认真回道:“因为是惊喜吧。”
酒喻笑:“惊喜什么?突然见到你算吗?”
语毕,酒喻眨眨眼,捂着额轻轻摇摇头,“啧,有点醉了呢。”做人还是不能太放松,一放松就容易暴露本性。
可是这才是真实的她啊。
酒喻无奈地把酒一饮而尽,朝看过来的余青竹勾唇,摆着食指压着音哼笑:“你刚刚什么都没听到哦。”
夜色里,灯光下,风油精和蚊香融合的味道飘飘袅袅,凉风扫过竹林,衬得几声蝉鸣清越。酒喻修身合宜的纱衣长裤被光和暗强化了棱角,营造出很不好接近的样子。
但他可不可以把那句“没听到”理解为有一点点撒娇?
因为——
“姐,介意我追你吗?”
余青竹把洗好的碗筷放进消毒柜,擦干净手上的水渍。
说不上来为什么,他莫名有些忐忑。
景色不是太好,电灯泡也比想象中多,没有香槟玫瑰,更何谈是什么浪漫的时刻。就是一瞬间的冲动,嘴一瓢的事。
他明明想表现得有担当一点,却控制不住地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去抓头发,企图把发烫的耳朵藏在胳膊后面,窘迫地抿着唇等待答案。
酒喻反问:“我介意的话,难道你就会不追了吗?”
余青竹摇头:“如果你介意的话,我想知道你介意的是什么,是不是我造成了你的困扰,有没有能挽救的机会……”
酒喻伸手推开书同雅看好戏的大脸,语气平静地说:“我要是单纯觉得我们不合适。你能挽救吗?”
几月的聊天里,酒喻知道,无论是家世抑或脾性,他们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唯一的共同点也仅仅是美食。而她理想型的对象,是简单好打发的男人,因为对方见识愈多个性愈强,她需要付出的东西也会以几何倍增长。
余青竹是值得她这么做的人吗?
空气中凝聚着尴尬的静寂。书同雅脸上的贼笑遁了干净,她握着酒壶,扯着苏幸的领子往后院住处走:“那啥,我看这苏幸妹子挺有眼缘,今晚我们先秉烛夜谈了哈。你们……你们随缘就好……”
闲人撤走,酒喻单手撑着下巴,整个人更懒散了,晲着余青竹的目光透着一丝朦胧的醉意:“追我干嘛呢,你应该不至于也要找个免费又会做饭的保姆吧?”
酒喻敲了敲额头,好像更醉了,都把甲方的情绪融进来了。
余青竹听酒喻讲过她的上一段婚姻,是用一种冷静到不可思议的语气去剖析那段生活,他以为她已经走出来了,却还是过于想当然了。
“做饭卫生之类我都可以承包。”余青竹忍下心头的涩意,道:“我想追你,只是因为我觉得我们会很合拍,和你交谈时我的感觉就很舒服,就像和家人在一起一样。”
这个年纪里,这么短的并非全权参与彼此生活的相识时间,他要谈爱情就真得矫情虚伪了。但内心里的想法好像只能汇聚成这么浅薄的文字,平日随口成章的功力都散没了。
他懊恼的样子好明显,把绷着脸的酒喻逗笑了,不知是夜晚的情绪总不能完全交付理智,还是酒酿太醉人,酒喻听到自己说:“在我这里,谈恋爱不是玩玩而已,只能是以结婚为目的,还是结婚后过一辈子的那种。”
“假设余下的几十年需要两人相互扶持地过下去,一起走向死亡,如果那个人是你,我想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余青竹笑得很轻松:“慎重思考了一个月后,这就是我的决心。”
酒喻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人,把手递到他的手上:“那么,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