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童大概等了半个时辰之后,那个脸色铁青的刑部主司总算是回来了,不过他回来之后脸色缓和了不少,也没说别的,只是让人放徐童离开。
他也不清楚上面到底是什么意思,反正主考大人要放人,他一个小小的刑部主司可不敢随意违逆堂堂部堂大人的意思。
回到客栈中,客栈中还空无一人,那些去参加大考的士子都没回来,倒是西西看到徐童这么早就回来,颇为担心的问他是不是被赶出来了。
徐童笑着打趣道:“西西姐姐,你就放心吧!反正试卷我是做完了,具体能不能被选上,也只能够听天由命。毕竟我不是主考官,没法做主。”
西西道:“公子难道就不怕名落孙山?”
徐童满不在乎的道:“如果真是天意,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老爷子让我考科举,可没说要我考哪国的科举。就算到时候落榜了,老爷子生气,我也能够找个理由搪塞他。”
西西蕙质兰心,从徐童的语气里面就听出他似乎对科举并不感冒,下意识的问道:“公子,您似乎对科举二字有些深恶痛绝啊!”
徐童一愣,而后笑道:“怎么说呢!科举有利有弊,但是并非所有有本事的人都需要考科举才能够出人头地。老爷子让我来京城考科举有他的用意,但是他不肯说,我也不好问。
相信小弟的出身,西西姐姐也是比较清楚的,若非亡父当年在朝为官,为奸佞所害,我年少之时又怎么可能颠沛流离呢!要不是老爷子肯给个机会让我活下去,说不定我早就成了某个黄土堆上的白骨了。
还有就是现如今大楚的科举,其实就是个摆设。姐姐您可能不太清楚,但是愚弟却十分清楚。这科举,说白了就是为那些达官贵人准备的,凡是身居高位之人,想让自家子侄通过科举捞取功名,只需要打个招呼就能够高中。
但是出身寒门的子弟呢?一个个十年寒窗苦读,到最后不是成为世家大族的附庸便是名落孙山,只能够埋深于乡野之间当个教书先生。
不信你可以看看,那些有诗篇文章流传下来的名士,又有几个出身状元郎?”
西西闻言默然,她虽然出生青楼妓馆,但是她也是读过诗书的才女,自然知道徐童所言并非虚言。
不过,她心中还是十分担忧,万一徐童名落孙山,对丧乱城落凤宫那边,终究是不好交代的。
别人都当徐童是落凤宫的少主人,风头一时无两,但是西西不这么认为,她总觉得寄人篱下的徐童,如果不能够给落凤宫那位面容阴鸷的老太监创造一定的利益,那位是绝对不会让徐童有好果子吃的。
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许是出身青楼见惯了人世间冷暖的缘故,许是因为徐童某些方面的想法被她揣测到了的缘故。
随着时间的推移,三日过后,学子们陆陆续续回到客栈,感觉自己发挥市场的人郁郁寡欢,认为自己胜券在握的人在满脸喜色。
他们接下来可以真正意义上的放松一下了,十五日之后才是放榜的时间,在没有放榜之前,任何一个学子都不可能会离开京师。
寒门士子只能老老实实的窝在环境不是很好的客栈内谈天说地,而那些家中有些财力支撑的士子,则是积极参与到了京城纨绔组织的诗会中去。如果自己没有高中,要是能够被这些富家公子看上,到时候也少不得一场富贵。
所以,自负有些诗才的人,都挤破了脑袋想要进入诗会之中。
听说有诗会,徐童也来了兴致,打算带西西过去开开眼界,不过西西终究是女儿身,参加诗会多有不便,所以他还特地给西西易容了一番。
这点微末本事是在落凤宫偷学而来,虽然没学到精髓,但是至少一般人是看不出真假的。
不过当他们到达诗会所在南苑的时候,却发现想要进入诗会并非一件易事。寒门子弟想要凭借自己的才学进入贵人眼中,那就得拿出自己的本事。至于地方士绅或是富贾子弟,想要进去,那就得交出一笔不菲的银两。
这,也成了那些有权有势的人用来敛财的一种手段。
组织诗会的人整个京城都有名,出身不凡,而且面容俊朗,乃当今太后的亲外甥,煭国公武刹的亲儿子——武肆元。
武刹虽然是一个武将,而且手握雄兵,可是他儿子却是个实实在在的读书人,而且武肆元这家伙跟他爹很不对付。他爹让他练武,他就读书,他爹让他考科举,他就偏偏不考。反正一切,他都是逆着他老爹的意思来的。
这次举办诗会,完全是武肆元自己的意思,要让武刹知道,铁定又是一顿臭骂。
偏偏当今太后对武肆元十分宠爱,总想着要让武肆元入朝为官,对此,就算武刹心里不喜,倒也没法奈何这个不听话的儿子。
跟别人不同的是,武肆元不喜欢银子,所以他的诗会,想要进去很简单,写一首还算过得去的诗就成。
当然,这个诗会同样是收银子的,只不过这个收银子的对象是京中那些纨绔,他们没本事作诗,就得交纳一笔巨款。
“傻子才交这么多钱呢!”西西弄清楚规则之后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徐童微笑道:“西西姐姐,可不要小看了这京中的纨绔,想要花店银子去诗会里面打点关系的人大有人在。想要攀附高官的,想要依附世家的,一个个都是削尖了脑袋想要往这样的诗会里面撞。”
“二位,写诗还是交钱?”一个青衣小厮笑容满面的拦住了徐童和西西的去路。
徐童道:“写诗,写两首,带一个人进去行不行?”
小厮有些讶异的看了徐童一眼:“这位公子可真会说笑,您这个要求小的没听说过,可否容小的进去通禀一声?”
徐童做了个请的手势,而后跟乔装之后的西西一同等着那个小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