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靖一点点头表示赞同,一会之后他有些疑惑的问道:“徐兄,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徐兄能够解惑。敢问徐兄,为何我兄弟二人只是稍加拉拢,徐兄就愿为当今圣上效劳?”
徐童哈哈大笑,端起桌上已经有些冷却的茶水一口喝了个干净,将茶叶全部嚼成碎末后吞下才缓缓道:“不管是王党还是后党,对于我来说都没有什么挑战性,既然要玩,那自然是玩大的。”
欧阳靖一心下暗忖:看来这些有本事的人都是这样,一个个眼高于顶,只怕到时候不好掌控。
而武肆元心中所想则不然,他想的只是有人站在他们这边,力量有所壮大,多一分希望。
相对于实力强大的后党跟王党而言,他们现在的力量显得十分单薄,想要跟二者正面抗衡,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十万熊魃军暂时无法发挥应有的效用,只要魏国公一日不死,欧阳靖一就一日无法掌控兵权。武肆元这边能够提供的武力支持极为有限,他老得煭国公武刹,那可是死忠后党。
徐童的提议让二人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武肆元觉得徐童是为了保障自己的安全,但是欧阳靖一却不这么认为。手中握有专门从事情报工作的人员,一方面能够让自己的安全得到保障,另外一方面则可以窃取情报。
没有情报的人就如同一个瞎子一般,看不见也摸不着,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在明处让人打。但是情报厉害的人则不然,一个强大的情报机构,不单单可以充当人的眼睛,还可以充当人的手足。
关键时候,能够给予致命一击。
就像太后死死抓在手上的黄袍郎,无孔不入的黄袍郎可是让不知道多少贪官污吏谈之色变的存在。不过那是在先帝手中,而今在太后手中,不过是她打压异己的一个工具而已。
诗会最后谁能得到魁首对于徐童而言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他已经从欧阳靖一和武肆元身上收获了意外之喜。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那位站在小皇帝身后的瞎眼帝师会不答应自己的诉求,因为他很清楚,现在他们这一派系,极度需要人才。
西西不明白徐童为何如此高兴,不过公子高兴,她也就觉得高兴。如果不是徐童,她或许依然在风月轩饱受煎熬。
回到客栈之后,两人一起喝了点小酒,然后就各自入睡了。
而这个时候,欧阳靖一跟武肆元则十分恭敬的站在魏国公府某一处比较隐秘的房间内,在他们两个的对面,一个颚下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的眼眶黑洞洞的,两颗眼珠子不知被什么东西给挖掉了。
“照你们这么说,这位徐公子倒是个妙人。他的行事风格,颇有些山贼土匪的味道。先不忙着给他答复,派人查查,看这小子根底干净与否。若是干净,给他这样的权限也未尝不可。”瞎子张口,声音略显沙哑。
武肆元张了张嘴,欧阳靖一对他使了个眼色,他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那瞎子好像能够看见一般,竟然在二人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的情况下洞察先机:“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武肆元跟欧阳靖一对视了一眼,前者毛着胆子道:“舒先生,弟子实在不解,为何给这个姓徐的如此优渥的条件?”
被唤做舒先生的瞎子叹了口气:“这世间多的是惊才艳艳之辈,可是绝大多数最后的泯然众矣!你们可知这是为何?”
二人并未出声,而是同时摇了摇头。
舒先生自顾自的解释道:“恃才傲物,有足够的本事却得罪太多人,最后以至于成为众矢之的,想要一展才学却没有那个机会。还有人眼高于顶,认为任何人都不如自己,最终麻痹大意,反而被别人给打压。
天下之大,从来都不缺惊才艳艳之人,但是却缺少能够长久之人。你们两个都很年轻,你们如果不是靠着自己家世,也会成为那些被打压的才子中的一员。
这个叫徐童的小伙子有一句话倒是没有说错,你们真的以为你们在京城的所作所为,手里抓着黄袍郎的太后娘娘会不知道?她没有找你们的麻烦,一方面是忌惮靖一父亲手中的十万大军,另一方面是因为你是她的侄子,如果不是这些关系夹杂在其中的话,你们两个早就已经锒铛入狱了。”
徐童之前说的时候,武肆元跟欧阳靖一还没觉得怎么样,可是经过瞎子舒先生的剖析,却让二人后背都浸透了冷汗。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现在自己等人没有太过火,太后方面是绝对不会动他们的。可是一点过了火,超过了太后的底线,那么等待他们的,极有可能是阶下囚的生活。
“你们也不用太担心,太后现在玩的手段就是十分明显的帝王术,用你们制衡王党的势力。你们看不过王党也看不惯后党,在他们没有彻底分出胜负之前,谁都不会主动先动你们。”舒先生老神在在的道。
这位年过四旬的帝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个高人,而且是现在朝中少有的几个能够把时局给看清楚的高人。
“好了,今日有些乏了,你们先回去吧!那个叫徐童的孩子,能够拉拢就拉拢,不能够拉拢,就剪除。如果可以拉拢,他要什么,你们就给什么,只要不对咱们有威胁,尽量满足他的要求。”舒先生最后的话,等于是定下了基调。
二人到了一声喏,然后倒退着离开了舒先生的房间。
出门之后,武肆元觉得神清气爽:“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跟先生见面,都有种压迫感!”
欧阳靖一则眉头紧皱,后背的冷汗还没有退去:“小武子,看来我们需要多做准备才行了。以前我们太过单纯,以为只要有天下士子就能够获得人心,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呐!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徐童,已经让我觉得自己是一只井底之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