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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屠门镇

铁甲城沐长青这几天可算是心中情绪波澜起伏,因为卸甲楼在到处找秋让,还说其便是那坊间传闻已久的妖王扶让。自己心心念念的扶王,如果真的便是跟在自己身边的那小师弟,这着实让她不太好面对。

百里家内,沐长青在扶让房中不可置信的问道:“我说小师弟,你不会真是那妖王扶让吧?据说卸甲楼可是到处在找你!说你便是那妖王!”

沐长青想得到肯定的回答,这样自己终于便是见到传闻中的妖王了。可她也希望不是,因为这师弟的形象和自己脑海中那一夫当关的无双勇士形象相差太远了。

坐在一旁的百里大爷虽然已年过花甲,但此时神情也是显得有些怪异。二人便是这样眼巴巴的看着扶让,等他回答。

扶让知道这消息迟早会传回百里家,还好当初去不朽森林时这个小师姐没有跟着一起去。不管怎么说,这种事现在是万不能承认的,不然以后在药宗便不好混了。撇了撇嘴,假装浑不在意的说道:“你们信不?”

一时间,对面的二人竟是不知如何作答。就这样平静少许后,百里大爷先开口了,说道:“我看不是,若是小师弟是那妖王扶让,卸甲楼一行人也回不来报信。”

听大爷如此说,沐长青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她是打心底不希望这是真的。于是说道:“那他们找你干啥?”

扶让把早已想好的理由说了出来,道:“运气好,找到两株六钱灵草玉石香,他们见财起意罢了,还好我跑得快,不然怕是回不来了。”

百里大爷却只是颇有意味的冲着扶让笑了笑,扶让看见,心知这老家伙怕是糊弄不过去了。

闻言沐长青却是眼睛猛然放光,说道:“六钱灵草?!当真?”

扶让从腰间玉佩上摸过,两株通体如玉石般的灵草出现在他中手,散发着淡淡清香。扶让说道:“就是这破玩意,差点害得我丢了性命!”

沐长青忽然脸色变得妩媚起来,冲着扶让娇声说道:“小秋让,你是不是要用它进药宗的内门?能不能捎上我?”

扶让一把收回手中灵草,警惕的说道:“你想干嘛?色诱我可不好使!”

沐长青脸色佯怒,说道:“美的你了!咱们什么交情,上次还一起共过生死,一株野草算得了什么,这样,本姑娘答应你一个条件,随便你开,只要我能办到,定会为师弟赴汤蹈火!”

扶让说道:“野草自然算不得什么,那,院里墙根处的野草还不少,你自己去挖好了。我可是还指着这玉石香将来娶媳妇的了,要是就这么让你拿走,我媳妇的事岂不就是得黄了。”

沐长青吭呲半晌后才说道:“要不以后我给你介绍,我们沐家还是有不少好姑娘的。”

扶让摆了摆手,道:“回药宗再说吧,六钱,那玩意可是六钱!要是就这么让你空口给糊弄走,想想我都亏得慌!”

沐长青纤手一指扶让,喝道:“你……你……”可是“你”半天也没说出下面的话来,忽然语气一软,道:“你渴不渴,我给你上茶?”

圣城沐家不是拿不出一株两株六阶灵草,不管怎么说,沐家老太爷曾经也是这东辰王朝的左丞相。虽然一生公正廉明,但是家底也不是寻常人家可以比的。只是老太爷在沐长青临行前交待了,去了药宗,一切都得靠她自己,家族是不会再给她什么物质上的帮助。这才让她一直在外门老老实实的呆着。可是凡入药宗者,谁不想进那内门,那里才算得上是真正的药宗,外门说到底只是药宗内门塞选资质优秀者的一个塞子罢了。

扶让没有接沐长青的话,只是转头对着百里大爷说道:“这次进入不朽森林,运气还算不错。除了这两株,还有些低阶的灵草。这次出来的目的也算达到了,我想明日便回药宗。百里师兄,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

沐长青却是从中插话道:“我要,我要,路上有个人照应才好。”

扶让笑着看了她一眼,他哪能不知道这小师姐的心思,是怕自己先回了药宗,直接进了内门。到时即便这小妮子真是豁出去了想色诱,也是没地方使了。

百里大爷说道:“我还在家里呆些时日,杀了程啸那小子,总担心会不会有麻烦,过些时间要是没什么大事,我再回药宗。”

扶让点了点头,没再言语,摆出修炼姿势,二人也知趣的退出了房间。

东辰王朝与赤珠王朝接壤处一小镇之上,这里长年混乱,各种来自双方王朝境内的玩命客与一些颇有几分胆识的商人在此地聚集,也衍生出青楼酒馆无数,乍一看去,繁荣之象不比王朝内一些大城逊色。

这里虽然混乱,但是大事却是几年也难得一见。那些街头斗殴,哪怕是出现一两条人命事故,官府也不会插手,也管不了。可是一旦出现大规模的死伤,这里便会遭到王朝军队的大规模清洗。自从几年前一支商队几十人全部遭到劫杀那次后,这里便太平了。原因无它,那位镇守百里外边境,东辰出了名的铁血将领闻人代亦,令三百甲士,直接将这座小镇血洗一遍,那贴在城门口的格杀清单更是密密麻麻挤满了整整八张纸。那些平时以为没人约束便干尽欺男霸女、巧取豪夺勾当的人一夜之间,竟是一个都没留下。有些运气好的逃了出去,运气不好的,皆是人头整整齐齐的被堆码在城外,引来野狗秃鹰啃食。

这座小镇因为地处边境,也是在两个王朝之内名声不小,它的名字更是晦气,名为“屠门镇”,兴许是这名字的缘故,每过几年,这里都会有灭门案,而事后军队清血,便是又会太平几年,就这样往复不休。

街头之上,有个痴傻的小女孩,年龄不过四五岁的她,都是些街上小店的人给些吃食活下来的。没人知道她叫什么,似乎是个被父母遗弃的可怜痴儿,身上那身无论春冬都是那一套散发着异味的衣裳也是破的不能再破了。

今日这小女孩却是感觉忽然开了窍般,逐个去那些曾经给过她口剩饭剩菜的店家道谢,叔叔伯伯叫个不停,显得很是乖巧。只是她那身破烂的行头和杂乱的头发,告诉世人她仍是个乞儿。那些曾经关照过她的好心人见她忽然开窍了,也是替她高兴,见她乖巧起来,有个包子铺的老板娘还寻摸着是不是领养她得了,正好给自己那不太争气的小子准备个童养媳,将来也不愁没出息打上光棍。

女孩谢后那些好心人后,干裂的小手捧着一捧刚打发给她的一些馒头和些酒铺里客人吃剩下的饭菜。饭菜拿个干净的陶碗装着,她不像其他乞丐般还有个破碗,这干净的陶碗,还是街头酒铺被她今日称作爷爷的人给的。那酒铺的老头见这平日痴傻只会流口水的小姑娘,今日竟是叫了声“爷爷”,一时高兴,还给陶碗里装了半只烧鸡。不得不说,乖巧可人,干哪行都能得到额外的照顾。

来到一个已残破不堪的大门口,小女孩蹲坐了下来。这里,便是他渡过几个春秋的地方。大门虽然残破,可是还能隐约看见几分曾经的辉煌。这里曾经也是个大户人家,可惜命运无常,一夜间被灭门。虽然院子大而奢华,但是那满地的白骨让人不敢再来居住。宽大的大门屋檐下,便成了小女孩和其它乞丐的栖息之地。

正在独自啃着馒头的小女孩忽然看见不远处一瘸一拐走过来个老头,老头也是衣裳破烂不堪,手中一根不知哪里捡来的树枝当作拐杖,上面已被他的手磨的油光发亮。手中的破碗里面只有半个冷硬的馒头。走着近前,老者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也好似对着小女孩说:“今天运气不太好,就捡到半个馒头,本还想留着给你这痴丫头吃的,不过现在看来,是不用了。你这伙食都比得上福满楼的宴席了……”

小女孩忽然伸手拿起碗中的半只烧鸡,递了过去,说道:“爷爷你吃这个!”

跛脚老头忽然一愣,没有接过烧鸡,只是惊讶的说道:“丫头你会说话了?”

小女孩傻傻的点了点头,说道:“好像是的。”

老头不停的点头,说道:“好!好!好!好……开窍了就好啊,你若是一直那样痴傻下去,将来日子可是不好过。呵呵!瞧我这话说的,咱们乞丐日子本来就不好过……对了,昨天晚上我好像见到一柱黄光从天而降,冲入了你体内,我还以为是做梦了。今天看来,怕是老天对你眷顾着咧。”

小女孩不知道什么黄光不黄光,只是说道:“这两年来,谢谢爷爷的照顾了,不然我可能早就冻死了。”

老头摆了摆手,坐在了小女孩身边,说道:“你还这么小,之前又是个痴儿,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难不成还能指望镇老爷大发慈悲不成。哎……开窍了就好啊,老头子我哪天饿死了,也不用再惦念着还有个傻小丫头怎么活。也不知道是哪个狠心的父母,竟是将你遗弃在了街头。那年冬天,你身上就裹了片破麻布,在这街头雪地里哭啊哭的,差点都被流浪野狗给叼走啰。那野狗我是干不过它,要不是手中还有根破拐杖,指不定会是什么下场……”老头一边啃着手中的冷馒头,一边涛涛不绝的说着,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般。这也怨不得他,平时哪会有人和他一个乞丐聊天,无聊之时也就对着个捡来的傻丫头说上几句,可那时候这傻丫头只会痴痴的看着他流口水,哪像今天还能聊上几句。

小女孩忽然说道:“以后我长大了,挣了钱给爷爷买个大宅子住,天天让你吃烧鸡,好不好?”

老头乐的合不拢嘴,差点没被口中的馒头咽住,连声说道:“好!好!好!好……老头子我孤苦无依,都不知道要饭多少年了,我也记不清了……能有个小丫头叫声爷爷就很知足了,至于宅子什么的,你留给自己成家好了。这外面的人成家都讲究个门当户对,咱这种要饭的,怕是不好找人家,还是得靠自己才行。”

城门口在那坐在地上打盹的守卫挪了挪屁股,好像听见什么异声吵到自己睡觉了,嘴里还嘀嘀咕咕的骂了几句。可没一会儿,他猛的睁开双眼,只见不远处一大批重甲骑军快速由远至近而来,一杆大旗在风中冽冽作响,上面金龙盘踞,远远便可看到“东辰”两个斗大的金字。骑军中更有一驾金碧辉煌的马车,上面镶嵌白玉无数。

守卫一个激灵站了起来,看这架势,又是王朝军队,而且规格比前几次来的闻人将军的军队还高。低声嘀咕道:“难不成又要血洗屠门镇了?不应该啊,最近没听说镇内有什么大事发生啊。”

骑军马蹄未停,直接穿过城门,守卫按理应该上前盘问,可他着实没这个胆量,只得任由这支军队从自己面前冲过,自己也不知道是跪好还是不跪好,就这个傻傻的站在那里抖个不停。

重甲骑军从镇内大街上急驰而过,就算是人流拥挤之处,也未减速,惊的路人都避到路边。嘴里刚想骂几句,看见这种阵仗,个个都是识趣的闭上了嘴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轰隆的马蹄声在穿入半个小镇后,终于慢了下来,最后停在条不起眼的街道之上。闻讯的镇老爷,托着他那肥胖的身躯赶来,倒头便是拜在了地上,哆嗦着说道:“小的屠门防守尉葛根,参见……参见……”

一时间,这屠门镇的防守尉竟不知参见的是何人。只得低头跪在地上,滚圆的汗珠从他肥胖的脸上不停滑落。

只见重甲骑军缓缓分开一条道路,从中走出一名绝代佳人,若不是年龄有些大,怕是称其为下凡人间的仙子也不为过。女子走到那葛根面前,清冷的说道:“一边去。”

葛根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躲到了一边,女子缓步而行,朝着一扇破败的大门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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