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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地动山摇

No.71

元旦放假三天,系里二号要组织爬青城山。

何安国是在晚会上宣布消息的,当时我和罗婷婷都不在场。

听老熊说,这次是系里组织的社会实践活动,先慰问山下的养老院,然后再去爬山,不但有学分,还管吃管车管门票。

何导又想挣表现了!不过听起来还不错。

我发了条微信,问罗婷婷去不去,她回了个摇头小丸子,说没心情。

我竭力鼓吹青城山的美景想勾起她的兴致,她终于回了一句:好吧,你去我就去!

我说我去,明天见。

结果全班都去了,两辆大巴坐的满满当当。

出了市区,一路上风景如画。罗婷婷就坐在我旁边,靠着窗子听我有一搭没一搭地瞎侃着,眉头偶尔能舒展一下,但大部分时间里都是没精打采的。

黄伟刚也去了,这家伙坐在最前排,一路上一言不发,一个劲地摆弄着他的相机,偶尔会回头瞟上一眼,跟做贼似的。

娘的!看就看呗!聊聊天总不算是违规吧。

车载电视里正播放着《变形金刚》,一帮男生边看边咋咋呼呼的大呼小叫着。

突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低头一看,是华生发的微信,里面是一张截图,居然是四川卫视的女主持人,右下角是几个大字:外国人在成都。

搞什么鬼?

又是“嘀!”的一声,是一段语音。

“嗨!哥们!无论你身在何方,请迅速坐到电视机旁,打开四川卫视,让我们给你一段酝酿已久的惊喜。嘿嘿!哥们!你就要目瞪口呆、瞠目结舌了!”

哇靠!成语哥,又搞什么搞吗?

我走上前去要司机关了录像改放四川卫视,老熊等一帮烂人大声反对。

“何导!有我校的重大新闻!”我大呼道。

何导一下来了精神:“快转!快转!”

气的一帮烂人干瞪眼。

唰——

屏幕一闪,转到了四川卫视,一位女主持正在侃侃而谈:

“观众朋友,今天的外国人在成都栏目就要结束了,刚才几位外国朋友都谈到了自己在成都的生活安逸又巴适,安逸和巴适都是四川方言,就是舒服、可心的意思,这两个词渗透在了每个成都人的生活当中,也感染着来到这里的外国人。在我们节目的最后,我们请到了成都中大的几位外籍学生,他们告诉我,他们热爱这里的生活,热爱这里的文化,也热爱这里的人们,他们就要回国了,值此新年之际,他们想为所有的观众献上一首歌曲,来表达他们对成都的留恋,有请四位!”

电视机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大巴上的各位立即被吊起胃口,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一下到底是何方神圣代表中大走上了电视。

明亮的聚光灯下,四位大神摇头晃脑地走上了舞台,一边走,一边微笑着大抛媚眼。

哇靠!这不是雏鹰乐队吗?

老熊眼尖,指着电视大喊:“哇靠!那个长毛小子我认识,就是上次踢野球把我铲飞的那位。”

“就是!就是!当时老大一生气,抓住那小子的腕子稍一用力就疼的那小子哭爹叫娘,哈哈哈……”老王乐开了花。

老大微笑不语,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何导大怒:“你们几个龟儿子!竟然敢跟外籍学生动手,整出点事情来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还一口一个老大的,黑社会啊!”

吓得三位藏头缩脑,再也不敢出声。

四位哥们难得的穿起了西服,让人眼前一亮。

尤其是那个华生,高大英俊,长发飘飘,帅的简直没朋友。

一站上舞台,刚才还嬉皮笑脸的四位立马一本正经起来,尤其是华生,长呼了一口气,轻轻地拨响吉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前奏到了尾声,这厮突然睁开双眼,满怀深情地望了一眼镜头,那神情,好像换了个人似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那么深邃、忧郁。

……

让我如何说一声再见,在这细雨濛濛淋湿的的夏天,

那红墙绿柳就庭院,倒映锦江默默无言。

透过朦胧模糊的泪眼,让我最后最后再看你一眼,

那无情岁月有情天,埋藏我无尽的眷恋。

……

我的天!这家伙的声音仿佛具有魔性,婉转低吟中就唱出了第一部分,那低沉沙哑的嗓音就像是在诉说人生。

……

这美丽的城市,我已生活了十年,可是关于幸福,还没找到答案。

这长长的来路,我已走过了十年,还是一无所有,我拿什么纪念。

让我再看看你成都,再走一遍人民南路,那里有我所有的思念,今生今世也不会忘淡。

让我再看看你成都,再走一遍小天竺,那里有我丢失的爱情,我想重游当做纪念。

让我再看看你成都,你总是我梦里的全部,那些一如昨日的记忆,让我发现我爱你如初。

让我再看看你成都,这片魂牵梦萦的热土,所有熟悉和陌生的人们,我为你们祝福。

……

随着旋律的推进,歌曲渐入高潮,那老外声带上特有的饱满和柔韧把这首歌的高潮部分演绎的淋漓尽致。

歌声越来越高亢,越来越动情,听得我浑身上下一片鸡皮疙瘩。

哇靠!真是太震撼了!

听的出来,这家伙是用灵魂在歌唱,任谁都能感受到他对成都的深情厚谊。

满车的人都听傻了……

大家完全被歌声带入,无不沉醉其中。

一曲歌罢,华生的眼泪都掉下来了,一个劲地挥手,嘴里嘟囔着:“成都!再见!中国!再见!”

何导带头鼓起掌来,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噼噼啪啪”的掌声响成一片。

许建民大叫:“哇靠!真是太强大了。”

老熊夸张地双膝跪地:“长毛小子!我给你跪了!”

一众女生刚刚还眼圈通红,转眼间就被老熊逗的哭笑不得。

女主持人在问:“唱的太好了!这好像是一首原创歌曲,是吗?”

“是的!”华生和几个哥们正忙着收拾着乐器。

“是你们自己写的吗?真是太感人了!”

“不是,作词的是一位美女,我们艺术学院的宋云!”

“噢!”老大一蹦多高,险些摔倒在车厢里。

“作曲呢?”女主持追问。

“这个!这个嘛?由于特殊的原因,暂时无可奉告。”

“哈哈!这太有意思了,好,那就让我们期待着这首好听又神秘的歌曲能够走进千家万户。”

电视里又回放起了《别了!成都》……

No.72

天气预报是睛,可是当我们上山时,天却突然阴了下来,还刮起了大风,吹得漫山遍野的树影摇曳,枝娅四散。

不一会儿,暴雨骤至,打的脚下的石板路“噼啪”作响。

好在是雷阵雨,只一袋烟的工夫,就云开雾散,艳阳高照了。

只是路面有点湿滑。

我的心情超好,能在电视里看到自己的作品被演绎,不免颇有成就感。

应罗婷婷的要求,我反复地哼唱着这首歌,看得出来,她也很喜欢。

唱到第三遍时,我的脑子里突然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接着又是一阵晕眩,吓得我赶紧把住旁边的索道。

还好,不到两秒种,这种感觉就消失了,以至于前后的人都没注意到我的异常。

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事,我根本就不会记起这次抽搐,如果说有预感,这也许就是我那天唯一预感吧,我当时根本就没有在意,愣了一下就恢复了哼唱,全然不知道一场灾难正在悄然降临……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

以至我都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因为,

罗婷婷,

突然坠亡了!!!

事实上,

我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

当时,我就在她身后,正好下到“鬼见愁”,那是一段近乎直上直下的索道,为了避免相互碰撞大家已拉开了足够的距离,眼见她正抓着铁索小心翼翼的往下走,突然间就一脚踩空,惨叫着跌了下去……

她的身体正砸在下面老熊的肩膀上,一颠之下就跌出了索道,翻滚着一坠而下……

尸体是在索道下面的山涧中找到的,血肉模糊。

……

平静的中大突然就像地震爆发,一时间地动山摇。

校方很重视,立刻报了警,毕竟这是几十年都没出过的大事,警方也很重视,立马派了调查组到实地勘察,然后进驻到学校进行调查取证。

警方的调查只持续了几天就结束了,包括我在内的好几名同学都亲眼看到她是自己踩空跌下去的,我身后的同学都能证明我根本就没碰到她,至于为什么是我而不是她的男友黄伟刚紧跟着她,我也向警方做了说明,他俩最近闹掰了,罗婷婷有意识地在回避黄伟刚,已经有日子没搭理他了。黄伟刚当时我也看见了,正蹲在索道边的凉亭上给我们照相呢。

调查结束后,小道消息说尸检已认定是坠落致死,并没有发现其它的死因,警方已确认是意外坠亡,都准备销案了。

校方最终给系里的郑书记和辅导员何安国各记了警告处分一次,其它几位系领导各记大过一次,以儆效尤。

校园里的议论却持续了整整一个多月,直到寒假来临前才戛然而止。

No.73

寒假里的校园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我的心却始终无法恢复平静,更无法节哀顺变。

生命竟是如此的短暂,如此的脆弱,昨天她还像玫瑰一样娇艳动人,今天却像焰火一样寂灭在了蓝天。

事情就这么完了?

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总觉得罗婷婷的死黄伟刚或多或少都要负上一些责任。罗婷婷和他闹别扭后一直心事重重、精神恍惚,难道和她的坠亡就没有关系?

罗婷婷为什么要跟他分手,他到底做了什么?他为什么非要我在半个月之内和罗婷婷保持距离,难道真是像他说的那样是为了挽回罗婷婷吗?还是他怕罗婷婷会告诉我些什么?

关键是,罗婷婷恰好就在这半个月之内坠亡了。

这也太他妈的巧了。

可是,无论我有多少疑问,有一点却是肯定的,那就是,罗婷婷是失足坠亡的,这让所有的疑问都失去了意义。

我想我上辈子一定是个土匪恶霸,抢男霸女的做了不少恶事,以至于老天才会在今生如此的惩罚我。我那么努力的去追求罗婷婷,老天却在我成功在望之时让我鸡飞蛋打。当我好不容易学会了放下,老天却又把她推回到我身边。当我终于下定决心排除万难想不顾一切去争取胜利时,老天却让她当着我的面香消玉殒了。

老天啊!还能让我再坎坷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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