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这计划还真是....够危险的。”
黄乐咽了口唾沫,幽幽地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在大家都在想办法聚一块防御的时候,魏旭居然反其道行之,想着分兵对抗,五十多人藏在山林里,还真不怕不发现后淹没在狂信徒的人海中。
对于黄乐的评价,李执倒有别的看法,魏旭的计划确实是有极大的可能。于是李执看着地图确定道:
“虽然分兵隐藏山林听起来很危险,但是既然曾经的张天德借助地势对抗官府围剿,那么没道理我们无法复制。”
“没错,而且更重要的是武瑞营的兵员比土匪战力更高,所面临的对手也不过是群乌合之众,在狭小的山路中,人数的优势被削减到最低。”
身为军事素养的林羽也开口同意了魏旭的想法,他抬头笑着对有些腼腆的魏旭说道:
“这让敌人很难集中全力围攻县城,可以极大地缓解我们的压力。魏旭,你这想法不错啊。”
魏旭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被李执和林羽夸奖的他,内心中产生了极大的满足感,不自信的他下意识想要贬低自己的计划,开口说出缺点道:
“只是这计划对带头人的要求很苛刻,在远离主力的同时,还要带着数十名兵卒不断伺机突击数千敌军,稍有不慎就会失察被围,身陷十死无生之地。”
“所以说,这个率兵埋伏山林的将领既需要有足够的战力能给敌军带来极大威胁,还要在军中素有威望,可以更好的维持士气。最重要的是,这个人他不怕死。”
李执笑着承接魏旭的话,身子向后倚着椅子,面色轻松地悠然说道:
“我想,我已经知道这个职位谁最合适了。”
说罢,李执和众人默契的看向坐在一旁的心中早已做好准备的陈志。
“怎么样陈志,你可有胆气接下这个重任?率领精兵离城而去,隐藏山林之中背刺敌军。”
陈志听后站起身来,健硕而又挺拔的身躯表现出他对此事的自信,只见他双手抱拳,对李执行军礼说道:
“那数千乱民对志而言不过是土鸡瓦狗,率领精兵出城作战,就如同猛虎巡视山林,又有何不敢?”
“好!”
李执抚掌喝彩,当即下令说道:
“陈志你明日便到武瑞营中挑选五十名精兵,武器兵械粮草任你拿取。韩子干,你也带着你收下的民工队跟着陈志走上一遭,加工加点重建乱匪的营寨。”
两人听后纷纷抱拳领命,而魏旭见状也起身向李执请愿道:
“老师,那处贼营地势隐蔽,周遭环境险峻,所以需要熟悉情况之人作为向导。我既然是此计划的提出者,又是青阳县的本土居民,无疑是作为向导的最佳人选,所以我希望跟随陈将军一起固守山林。”
李执并未马上许诺,而是皱起眉头在自己心中盘算了一番,魏旭的计划本质上是一种凭借熟悉地形的优势而展开的游击战术,所以执行战术的陈志能够带上熟悉地形的魏旭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李执抬起头看了一眼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徒弟,身躯文弱的他此时的眼中却充满了少年的蓬勃朝气,胸膛里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酝酿。
(罢了,总把他带在身边不放手历练也不是个事,既然他现在主动提出来了,就让他跟着陈志去山林隐藏吧,而且只要陈志不急功近利倾巢而出,那么乱民们便攻不进去,魏旭他自然无事。)
想到这的李执终于定下了注意,对魏旭点头同意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跟着陈志去趟外面吧,切记,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我这衙门里还有一大堆文卷等你弄呢。”
话音刚落,却见黄乐等不及的伸手发言道:
“我也去我也去,我兄弟都跟着师父走了,我也不能拉下!而且我跟着去了也能更好的保护魏旭,不让师父消耗多余的精力不是。大人,求你了,让我也去吧。”
考虑到黄乐身为斥候的任务,李执先是瞥了一眼林羽,见他并无反对之意,又想到黄乐和李彻一直不和,现在陈志和魏旭走了,没人给黄乐撑腰,李彻那个胆大包天的憨汉子没准真会找黄乐茬子,在这节骨眼上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于是也点头同意道:
“行吧,我同意你去。但你可得给我记住咯,千万千万给我收好你的流氓脾气,不要惹下大祸!”
“大人你就放心吧!”
黄乐雀跃着拍着自己胸脯保证道:
“我黄乐就是因为皮给大人添了点小麻烦,什么时候惹下过大乱子?这次我给大人您立下军令状,保证跟着师父不乱来,不然我把脑袋给您!”
“呸,谁稀罕你的脑袋。”
见黄乐发憨憨的说大话,魏旭连忙出声把他想立军令状的想法推了回去,然后从腰上解下一把匕首,对李执道说:
“这家伙有发昏了,老师你别管他的胡话。您也不必太过担心,有我在那里盯着,不会出现大乱子,您看,他那匕首还在我手上呢。他要是在那边又发昏病,不好好当他的斥候,我就用匕首捅他。”
陈志也用眼神压下了黄乐的兴奋,这个毛头小子还需要多大打磨打磨。身为将主的林羽也出声转移话题道:
“说起斥候来,这些天我把铁骑打散混搭着斥候对多地展开了侦查工作,发现除了东面来自齐州的难民不断增加外,青阳县的西边也出现来一群外地口音的流民。”
这话成功吸引了李执的兴趣,他疑惑的问道:
“青阳县的西边....那不就是南河州?难道说旱情已经蔓延到那处了吗?”
“不像。”
林羽摇头说道:
“和齐州的灾民相比,西边的流民面色红润,所带物资充足,不像是天灾所致,反倒是...发生了人祸,这群百姓不得不离开了故乡,到别处讨生活。”
“去哪不好偏偏来着。”
李彻歪着脖子偏着脑袋笑骂道:
“咱们这也不富裕不是,周围还尽是些闹灾脑乱的,来着岂不是送死。”
李彻的话并非毫无道理,齐州大旱已经持续了两年之久,怎么看都不像是逃灾的好去处。但这群流民又为何明知齐州大旱却还依旧往青阳县流窜呢?
这个问题好像疑云般在李执的心头笼罩,南河州发生了什么事,逼着这群流民往齐州逃。
“林羽,那群南河州的流民们有解释过他们为什么来齐州吗?”
听到李执的询问,林羽面露可惜之色的说道:
“发现他们的斥候并没有询问他们来此的原有,而是三言两语的将青阳县的状况解释一番后就把他们打发走了,所以并未知道来此的原因。”
“算了,先不管这么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南河州真要有什么事,那也是齐州的乱民们先遇上。”
掌握情报不足无法推断的李执无奈的将此事放在一边,心中也暗自下了决定,等他腾出功夫来,一定要组建一支充当耳目的调查营。当然,他现在所要做的,则是用尽一切办法对抗源自齐州的无数乱民。
就在李执等人在秋雨之下商讨战术之时,南河州的某处郡城的首府大院里,停着一口漆黑的棺材,在其周围有两队披麻戴孝的人群怒目而视,他们似乎是在争夺这口棺材的归属。
在人群的争执中,一面招魂幡被拉扯到了地上,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大字——王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