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王撇了一眼流云,语气不置可否,满是不耐烦。
流云也是末考场上的半个老人了,已经考了三四年,可每每发榜时却连百名榜的边也沾不上,气得皇后每每发榜之时都下不了床。
流云被她哥哥这样吓,说话也开始结巴起来:“我……我……这次定考得上的。”
南玺笑着看着流云安慰道:“不是还有我这个老人陪着六公主呢。”
娆俤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南玺早就高中榜了,任职是早晚的事,可流云考这么多次是妥妥地连灰也沾不上,他这样讲也不知是不是在安慰人。
娆俤的白眼翻得不明显,可却被南玺捕捉了个严严实实。今早他便对她有诸多不悦,现下她还敢背着他做小动作。
南玺嘴角微微一勾道:“殿下,我突然想起,今日堂妹让我来问问你,末考时要如厕的话,是否需像考官示意?”说完他那桃花似的双眼还朝着娆俤勾了一勾。
在公然场合,南玺这样露骨地问着这样的问题,还是替她这个未出阁的女儿家问。
此时的娆俤恨不得将头埋进地里。她肤白如玉的脸颊顿时绯红起来,眼睛也飘忽不定,手开始摩挲着点心盒的手柄。
“你……胡说什么?”
娆俤抬头看向南玺,一脸震惊。
呜呜呜,她一直想在战王面前苦心经营的乖顺形象啊。
此刻她的心里如同千军万马撵过一般。
南玺一副装傻到底的样子:“什么胡说,不是你今早让我问殿下的吗。就是今早,马车上,你休想抵赖!”
南玺将手环在胸口,看着娆俤笑道:“正巧今日战王殿下监考,你算是问对人了。”
梦国的末考对监考官的要求甚为严厉,也防止官臣后宫在末考里贿赂作假,所以请的考官大多是在末考里高中且已任职的后辈外加一些老臣,战王今日也是被皇上点名到考场内来巡考的。
娆俤惊讶的同时,流云也惊讶了。
流云轻轻碰了碰娆俤的肩膀小声道:“没想道你平日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问起人来竟这样不带怕的。”
流云小声笑着,她哥哥素来冷寂不爱搭理人,又生性狂妄不将人放在眼里,如今娆俤敢这样公然碰钉子,她倒开始幸灾乐祸起来。
战王此刻眼睛微眯,看着娆俤,目光凝聚在她身上,墨色的眼睛仿佛是一个黑洞,要将她吞没。
“我没有……”娆俤眼睛睁得浑圆,一脸震惊,久久说不上话来。
她内心早已骂了南玺上千遍。
还真是什么玩笑都敢开,什么人都敢惹,那可是一个眼神就可以杀死人的战王啊。
战王本就知晓这是南玺的调侃之意,可看着娆俤如此害怕又委屈的模样,他笑了笑,看着娆俤一脸无措的表情,缓缓道:“这种私事,要不要本王私下告诉你?。”
说完还冷眼扫了一眼南玺。
此话一出,三人皆惊。
流云当属第一,她八半辈子没见过他哥哥给谁开过玩笑,在她的记忆中她哥哥可是最讨厌那些吊儿郎当不着边际的话语了。
南玺也是微微一愣,他原以为战王会对他的玩笑话置之不理,可现下倒……
娆俤此刻不能算大惊,却是窘迫到了极点,这一串串都是些什么话……
她硬着头皮抬眼看着战王的冷眼露出了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道:“殿下好意我心领了,这种小事我问流云就好了。”
说完还不忘扯了扯流云的衣袖。
娆俤此刻的心里喊着救命可表面仍是一副风平浪静的样子。
“嗯……快,快开考了,我们快进去吧,待会要是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流云在一旁喊道。
战王没有说话,转身便径直往考场内走。
“看看,考官就是不一样啊,考场都是随随便便出入的,不像我们。”
南玺在一旁叹气。
娆俤现下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更是和他一句话都不想搭,便转头看向了另一边。
流云更不可能和南玺搭话,毕竟两人差点做了夫妻,现下随随便便站在一起都惹人非议,更别谈什么搭话一说。
气氛就这样冷了下来,娆俤有些看不过眼,便将手里装着流心包的盒子递给了流云。
“俤俤!你真好。”
又是一声尖锐的声音,流云此刻看着盒子里的流心包满脸笑意,眼睛弯成了一条线,身体也开始蹦跶起来。
“你小点声,姑奶奶”娆俤黑着脸“快吃了,我们待会好进去。”
流云立马应声,拿起浑圆的流心包开始将整个往嘴里塞。
一旁的南玺看着流云那丝毫没有皇家体面的吃相不禁咧了咧嘴。
他心里开始感激,还好那日娶的是身若柳条,面若婉月,才华受万人捧追的灵越,不是眼前这个囫囵吃相的流云。
战王一走的考场气氛顿时松弛了不少,场外又出现了细微的谈论声。
突然,远处一个身姿曼妙,肤如凝脂,面含春风的女子正踱步前来。
此女身着流金衣袍,身上的金丝绒绣彰显细致,头上佩戴着些许珠钗,却丝毫不显雍容,倒与来人尽数贴合,相得益彰。
她的一步一形尽透涵养和尊贵,浑身上下透露出的华贵和体面瞬间让场上的官眷子女尽显暗淡。
流云包着流心包的嘴还未尽数咽下,可她的眼睛却在那一刻死死定在了灵越身上。
“灵……灵越。”流云含糊道,又拍着胸口将东西咽了咽继续道:“她还来干什么?”
灵越已末考三次,最后一次发挥得甚好,已然到了末考榜的二十五位。
这已是文考榜上女子最高的位次了。
流云眼见着灵越一眼从容地往前走来,她的手不禁握起了拳头。
每次末考,她都会被皇额娘骂死,说什么她笨若木鸡,毫无学根,再对比对比灵越这三年来日益增长的位次,她这三年可是没一天有什么好日子过。
灵越这样出落大方朝着三人走来,娆俤的第一反应便是去看南玺。
南玺素来是个爱美人如命的浪荡子,她倒想看看南玺会在他那个未过门的妻子面前是否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