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长,巡视的人带回来了消息,没有人死亡,只有几个人受了轻伤。孟星渊又派人送他们去看大夫。
阿凤也很快回来了:“土地神说,这里不会再有地震了。只是,一个距离洛阳城一百多里外的城镇,已经发生了比较大的地震,而且还会继续有。”
“你赶快去叫土地神停止地震呀。”孟星渊焦急地说。
“这是天意,谁也没有办法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难道眼睁睁地看着那里的人们受灾?”孟星渊思考着,“这样吧,我马上带一部分青壮年去那个镇子。然后再叫王梦儿带人推着米粮赶过去。”
他找到了王梦儿交代了几句,又组织起二百多人的队伍,很快地出发了。
现在没有时间去顾及儿女私情了,王梦儿也暂时放下了恩怨,立刻带人推着手推车装米去了。
那个小镇子因为居住的人大多姓孙,所以叫孙家镇,还有一条小河在镇子里川流而过。
一百多里路程,也是需要些时间的,孟星渊赶到的时候,孙家镇已经变成人间炼狱了。
整个村镇也没有一处完整的房子了,只剩下了几处残垣断壁。街道俩边原本枝叶繁茂的大树也倒下了,砸坏了很多别的东西。到处是人们的哭声和哀嚎,到处是受伤的人和残肢断臂。
“快救人!”双眼噙满了泪水的孟星渊大声喊道。
没有了气息的人,先被安置到一边,用白色的床单盖住。现在首先要抢救的是还活着的人,哪里有声音,孟星渊就带人奔向哪里,大家没有任何工具,只能用俩只手把人从废墟里挖出来。
多亏了孟星渊是力大无穷,他一个人就可以抬起一整根房梁,其他人赶紧把下面的人拉出来。他还可以一个人搬开一块沉重的石头,叫别人从里面抱出一个小孩子。
又有人来喊孟星渊了,说是在附件的废墟下,传来一个小孩子的哭声,大家却无法搬动够到。
来到了现场,孟星渊也听到了哭声,是一个小女孩的。可是,有一根俩人合抱粗细的大树横在了上面。
孟星渊先是让人清理了一下大树的俩边,腾出了大家下手搬开地方。然后,二十多个男人加上孟星渊一起用力,大树很容易地被搬开了。其实,孟星渊一个人就可以搬动,只是这里人太多,孟星渊不得不装模作样地叫上了帮手。
大树被搬开后,小女孩的哭声清晰了许多。待到看仔细后,大家却都愣住了。
一个长头发的妇女跪在地上,用自己的身躯抗住了倒下的大树,把小女孩护在了自己的身体下面。任何人都可以猜到了,这是一位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牺牲了自己。大家小心翼翼地搬起母亲的尸体,尸体竟然动不了了,原来是已经僵住了。很多人都流下了眼泪,孟星渊泪流满面。
一位柔弱的妇女,用自己并不强大的身体,抗住了一颗粗大的树干。除了母爱,还有什么力量可以支撑的起?
这时,王梦儿也赶来了,她悄悄地站到了孟星渊身后。看明白这个场面后,她呜呜地哭出了声音。
王梦儿把那个幸运又不幸的小女孩搂在怀里,动情地说:“她的母亲太伟大了。我要收养这个小姑娘,一直把她养大。”
“你想过没有,”孟星渊小心翼翼地说,“你还未婚配,就在身边养一个小孩子,这对你……”
“我不管!”王梦儿打断了他的话,“我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就是要收养她,还要把她养大成人!”
“那你以后婚配,怎么办?”
王梦儿又湿润了眼睛,说:“反正也没有人愿意娶我,还说什么婚配?”
孟星渊知道这是她的气话,说下去只会越说越僵,就转变了一个话题:“咱们先不说这个了。你带来米粮了吗?”
王梦儿点了点头,眼里的泪水掉落在小女孩的头发上。
“那我们就赶快做饭吧,灾民们肯定饿坏了。”孟星渊说的没错,这里从昨天晚上发生地震,到现在已经快十个时辰了,人们都是水米没打牙呢。
很快,几口大锅支了起来,火也生好了。现在找烧柴倒是方便了,遍地都是倒下的树木和房梁。但是,这些烧柴的形成,带走了多少人的性命?
整个镇子的人们,都嗅到了粥的香味,纷纷涌了过来。大家相互搀扶着,相互支撑着,蓬头垢面地围在大锅四周。他们的脸上都是毫无表情,甚至连痛苦的表情都没有,和孟星渊在二十一世纪看到的灾民们一样,真是不知道应该说这个古老的民族是坚韧还是麻木了。
“大家听我说。”孟星渊站在了高处,大声地喊,”我们没有足够的碗,大家需要去自己找碗,才可以过来领粥的。“
人们先是嗡嗡地议论了一会儿,又到处去找碗了。平时人家里还没有倒下的厨房,成了最好的目标,里面肯定会有碗的。有的人没有找到碗,就随手拿来了一个水壶活着酒囊。
现在是没时间,也没有精力去找水把碗洗一下了,大家用衣袖草草地擦了擦,又围拢了过来。
“哎,发粥吧。”孟星渊无奈地说。
一听到发粥,人群立刻拥挤了过来,就连受了伤的,也焕发出了精神。孟星渊只好安排自己带来的人维护秩序。
喝完了粥,居然有很多人把碗揣在怀里,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躺下睡着了。乐观积极?没心没肺?孟星渊又不知道要说哪个词才好了。
王梦儿端着一碗粥,进了一间受损不大的屋子——因为她把那个小女孩放在里面了。她把小女孩搂在怀里,吹了吹热烫的粥,慢慢地靠近她的嘴巴。
小女孩也是饿坏了,张嘴就喝了一大口,却被烫的哇哇叫起来。王梦儿开心地笑了,像母亲哄自己的孩子一样地说:“乖,慢点喝,你看被烫到了吧。”
孟星渊在远处看到这一幕,也露出了笑容,心里却是酸酸的。
“这个小孩子真是幸运,遇到了梦儿这么好的姑娘。”孟星渊说。
“难道不应该说她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吗?这么小就失去了母亲。”阿凤却是这么说。
孟星渊刚要回答,却又感到脚下的地面开始晃动起来了。
“有余震,大家快到空地去!快去!”他想也没想,就高声喊了起来。
随着轰隆隆的声音,孟星渊看到的到处是墙倒屋塌,飞沙走石,惨叫连连。
“大家快离开屋子和大树,都到空地去!”孟星渊拉着一位老汉,一边跌跌撞撞地跑着,一边对惊慌失措的人们喊。可是,周围一片混乱,没有几个人开业听到他的声音。
把老汉送到了街道上,孟星渊突然想起了什么:“梦儿,你在哪里?”
他不顾一切地冲向王梦儿和小女孩呆的屋子。摔了几个跟头,躲开一颗倒下的大树,孟星渊回到了刚刚看到王梦儿的地方。可是,他的眼前已经没有房子了,只有一片废墟。
“梦儿,梦儿,你在不在?”孟星渊流着眼泪,嘶声大喊。
没有人回答他。
“梦儿,”孟星渊顾不得擦眼泪,胡乱地翻着面前的石头和屋梁,“梦儿,你一定是离开这里了,对不对?”
余震停止了,孟星渊也看到了王梦儿和小女孩。王梦儿被一根手腕粗细的木棍插透了身体,鲜血流了一地,像一朵最美丽的花朵。小女孩在她的身边,手里还捧着粥碗,一块西瓜大小的石头还在她的肚子上。
“梦儿,是我害了你呀。”孟星渊跪在地上大哭着。
人们慢慢地围了过来,看到这一幕,都纷纷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