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宫,孟星渊表现得十分兴奋。他笑容满面,脚步轻盈,甚至还哼了几句小曲。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高兴呢。”阿凤说。
“嘿嘿,”孟星渊笑着说,“我还真是好久没有这么愉快了。原来,帮助别人是一件可以叫人这么喜悦的事情。”
“那你以后就多多做好事,帮助别人吧。”
“当然了,我……”孟星渊突然不说话了,他看见一队身披铠甲,手持长矛的士兵,迈着整齐有力的步伐,从自己面前走过。
“那些士兵有问题吗?”阿凤问。
“没有问题啊。”孟星渊望着士兵们的背影说,“我就是羡慕他们。你知道吗,每一个男孩子小时候都有一个当兵的梦想,沙场杀敌,保家卫国,想一想就叫人激动。”
“你也有过这个梦想吧?”
“当然了。”孟星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而且,我一直认为冷兵器时代的士兵,要比二十一世纪的士兵更加勇敢。因为他们在打仗的时候,和敌人的距离更近,更需要良好的心理素质和身体素质,来面对近在眼前的伤亡。”
“当兵打仗,你上次在秦朝不是已经体验过了吗?”
“那时候,我是指挥者,”孟星渊有一点小小的遗憾,“而不是要冲锋陷阵的士兵,感觉不太过瘾。”
“你就不怕受伤或者死亡吗?”
孟星渊嘿嘿一笑:“有你在,我还怕什么?”
“这太简单了,我帮你在汉朝体验一次,怎么样?”
“算了吧,”孟星渊有点伤感地说,“我最崇拜的古人是班超。可惜的是,我们穿越到这里的时间,只比他逝世晚了十几年的时间,还是无缘相见。”
“从二十一世纪到秦朝,间隔俩千多年,我们说来就可以来。十几年的时间又算什么。”阿凤不紧不慢地说,“我们再穿越一次不就可以了。”
这句话正中了孟星渊的心坎,他说:“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
“你担心粥厂和地动仪,对不对?”阿凤截口说,“粥厂的事情,有王学志在照顾,肯定没问题的。你也帮助张衡解决了地动仪的大多数难题,他自己完全掌握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你还有什么好挂念的呢?”
“好,那就听你的。”孟星渊终于下了决心。
他给王学志写了一封信,告诉他自己要去很远的地方,需要很长的时间才可以回来,把自己存放钱财的地方,也明明白白地写了出来。
然后,孟星渊又给张衡写了厚厚的一叠纸,把地动仪的技术难题,详细地写了出来,当然也写下了解决的办法。
“咱们走吧。”料理完了这些事,孟星渊长出一口气,可以无牵无挂地离开了。
阿凤的语气很严肃:“以前,无论你去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我。这一次不一样,我们是为了你!”
“谢谢你!”孟星渊凝重地说。
“不要这么客气。”阿凤恢复了平时的语气,“我们走!”
又是一阵熟悉的天旋地转。
孟星渊慢慢醒来了,不出意外,又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茂密树林的草地上。
“我们要去哪里找班超?”他没有纠结于到了什么地方,而是直接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他现在正在官府里,帮忙抄写文书,以此来养活自己和他的老母亲。你现在就可以去找他。”显然,阿凤安排好了时间和地点。
“阿凤,你还要再帮帮我。”孟星渊对阿凤又说了几句话。阿凤一一答应了。
走出树林后,孟星渊就变成了一副算命人的模样了。只见他带着青布小帽,长着小胡子。左肩膀上是一个有些脏的褡子,左手里还轻摇着一把羽扇。右手里拿着一根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木棍,上面挂着一面招牌,上书四个大字“看相算命”。
走在路上,孟星渊又告诉了阿凤一些班超的信息:“班超出生在一个书香门第,父亲是班彪,作《后传》六十余篇。他的哥哥是班固,在父亲的基础上,修作《汉书》。班固去世后,班超的妹妹班昭,最终完成了《汉书》。在家庭影响下,班超自小饱读全书,口才过人。班超不但胸有大志,为人不拘小节,还十分孝顺父母,他帮官府抄写文书,也是为了赡养老母的。”
阿凤也说:“听你这么说,我都想见见这个人了。”
要去见自己的“偶像”了,孟星渊的心情很是激动和忐忑。他故作镇静地又一次走进了洛阳城。
在阿凤的指引下,孟星渊很容易地找到了班超。此刻,班超正在一间临街的屋子里抄写书文呢。
孟星渊故意站在打开的窗户外面,长时间地看着他。
“先生,你有什么事情吗?”班超抬头发现了孟星渊。
孟星渊露出了惋惜的表情,没有说话,只是连连摇头。
班超又说:“先生,你在为了什么事情而痛心吗?”
孟星渊说:“大丈夫不去求功名封侯,报效国家,反而缩在这样一间小小的屋子里,做着抄抄写写的乏味工作。这样既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天地,我怎能不痛心呢?”
“此言不错。”班超也皱起了眉头,“可是,我报国无门,封侯无路,再加时运不到,只得屈身于此了。”
“你可知道毛遂自荐救孟尝?”孟星渊继续说,“哪一位王侯将相不是凭借自己的本领和计谋,去争取了功名和功绩的?又有哪一位是靠时运的呢?”
班超愣了好一会儿,突然站起身来,说:“大丈夫立于世间,虽然没有突出的计谋才略,总应该去效仿傅介子和张骞那样出使外国立功,以封公侯,怎么能够老是干抄抄写写的事情呢?”(大丈夫无它志略,犹当效傅介子、张骞立功异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笔砚间乎?——《后汉书·班超列传》)
孟星渊笑着说:“大丈夫生该如此!你现在像一只蜗牛一样,每天缩在狭小的房间里,周围人的都在讥笑你。你还要忍受到什么时候呢?”
班超举目望天,幽幽地说:“一帮凡夫俗子又怎能理解壮志之人的襟怀呢?”(小子安知壮士志哉——《后汉书·班超列传》)
“这才是大丈夫应该有的想法!”孟星渊盯着他的脸说,“我给你看看面相吧。你长着燕子一般的下巴,老虎一样的头颈。燕子高飞,虎食血肉。你是个万里封侯的命相呀。”(生燕颔虎颈,飞而食肉,此万里侯相也——《后汉书·班超列传》)
“多谢先生吉言。”班超激动起来了,“他日我若真可封侯,肯定会重重感谢先生!”
“这是你这种胸怀大志的人,应该有的。难道我就贪图你的感谢吗?”说完,孟星渊不由分说地走远了。
班超呆呆地站立了好久,猛地把手里的笔远远地丢开,扬天长啸:“我在此立誓,不管经历多少苦难,今生必须被封侯!”
孟星渊也恢复了自己本来的样貌,在附近找了一个地方住下,等待机会和班超去体验一下行军打仗的生活,也可以在暗中给自己崇拜的人提供一些帮助。
阿凤问孟星渊:“在中国历史上,有那么多的将军和英雄,你为什么单单喜欢班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