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段时间,班超才兴高采烈地回来,对孟星渊说:“窦将军同意了,还封我为‘假司马’,要我带一小队人马去出使西域。”
后来,孟星渊才知道,在汉朝,凡是官名前加“假”者,均是副职的意思。假司马就是副司马。
然后,班超在军中挑选了二百多人,想带领他们一起出使。
孟星渊说:“大人,兵不在多而在精,将不在勇而在谋。你带这么多的人,看上去就像是讨伐了。肯定会被各个国家误会呀。”
班超仔细想了想,也觉得很有道理,就在这二百多人里,仔细地挑选了三十五个精壮伶俐的军士。再加上孟星渊和班超,这个即将踏上未知旅途的小队,组建完毕。
班超准备的差不多了,就汇报给了窦固,也表达了可以近日出发,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想法。
“好!你的信心和决心都非常好!”窦固先是赞扬了班超,又叫出来一个文官打扮的人,对班超说,“这一位是郭恂,多年生活在西域,对那里的风土人情十分了解。本将军命他和你一起出使,希望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班超暂时没有搞明白,郭恂真的是来帮助自己的,还是来监视自己的,也只好诚谢了。
窦固又说:“你上次说出使的第一站是鄯善国,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国家呢?”
“回将军。”班超恭敬地说,“和我大汉国比起来,鄯善国虽然土地狭小,却是西域最东边的国家,东临敦煌,西通且末、精绝、拘弥、于阗,东北通车师,西北通焉耆,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如果和鄯善国恢复了关系,不但可以打击匈奴在西域的势力,还可以为其他各国树立一个榜样,意义非同小可的。”
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时候的西域,有两条道路与中原相通,即南道和北道。南道是出阳关(位于今甘肃敦煌西南)西行,越过盐泽(位于今罗布泊),到达塔里木盆地东端的鄯善国(位于今新疆若羌),再沿昆仑山北麓西行,经且末、精绝、扦弥、于阗,至莎车,然后越过葱岭,到达大月氏、安息(在今伊朗)等国。北道则是出玉门关,沿天山南麓西行,经车师前王庭(今新疆吐鲁番)、尉犁、焉耆、龟兹、姑墨、温宿、尉头,至疏勒,再西越葱岭,到达大宛、康居等国。由于南道距离匈奴较远,匈奴的势力较为弱小,出使的队伍相对安全一些。
“不错。”窦固也深感同意,“但是,你们这次去的目的,不是去打仗,而是想办法恢复鄯善国和我朝的关系。所以,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尽量避免使用武力。”
班超表示自己牢记了,并又一次提出了出发的想法。见他这样急切,窦固很高兴地同意了。
鄯善国的国都扜泥城,位于今新疆若羌附近,需要穿越茫茫沙漠才可以到达。穿越沙漠远不是歌曲里唱的那样浪漫轻松,风沙、缺水、高温、温差、迷路、流沙……每一个都会轻易地夺走人的生命的。仅凭着一腔热血,是很难安全地穿越沙漠的。
幸好,这只三十多人的小队里,除了郭恂,还有孟星渊和阿凤。
阿凤多次悄悄地提醒了孟星渊,孟星渊又提示了全队人,才使得大家最大程度地避开了危险。
这天晚上,队伍在一座沙丘后安营扎寨了。由于一整天的赶路,大家都很疲惫,草草地吃了点东西,就都钻入帐篷里休息了。
临睡前,孟星渊却发现班超不在他的帐篷里。好奇之下,孟星渊起身寻找了一下,在不远处的小沙丘上找到了他。
“大人,”孟星渊慢慢地走近,“你怎么还没有休息?”
“我在想事情,睡不着。”班超见是自己的心腹之人,丝毫没有所动,“我们刚好可以聊聊。”
“有什么事情,大人就直说吧。”
班超皱着眉头问:“你觉得我们这一次,会成功吗?”
孟星渊轻松地回答说:“大人请放心,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你哪里来的这般自信?”班超扭头看了看他。
当然不能说自己知道结果,孟星渊装模作样地分析说:“第一,被匈奴人欺压了这么多年了,鄯善国人肯定是想摆脱,那就必须需要我们的支持和保护了。第二,如果鄯善国国王广不愿意和我们重新修好,我们还可以使用一点非常规的手段。第三,我们有您的英明领导,怎么会失败呢?”
很少人不喜欢别人拍自己的马屁,班超也不例外。他微微笑了笑:“我哪里算是英明,都是兄弟们帮衬而已。对了,你刚刚说的非常规手段,具体是什么手段?”
“大人,”孟星渊也略微得意起来,“不是小人卖关子,至于使用什么手段,就需要看到时候遇到什么情况了。”
班超没有继续问,而是换了一个话题:“你觉得郭恂这个人怎么样?”
“他这个人嘛,”孟星渊小心翼翼地说,“我和他接触不多,不是特别了解,觉得他就是一个普通的文官吧。”
班超说:“我到现在也没有看出他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你以后多留意一下。”
“是,大人。”孟星渊又深深鞠了一躬。
“夜深了,我们回去吧。”说完,班超自顾自地走向了帐篷。
孟星渊不快不慢地跟在他的后面,也进了自己的帐篷。
“你看你,一口一个大人的叫。”阿凤生气地说,“都叫我有些恶心了。”
“我有什么办法,”孟星渊无奈地说,“这就是这个民族几千年的劣根性,已经深入骨髓了。我自己也没用免俗罢了。”
“你为什么不能免俗?”
“人人都这样,我要是不这样了,不就会显得特别了吗?”孟星渊振振有词地说。
“这就是民族的劣根性了。”阿凤也深感无奈了,“随大溜,不挨揍,这句话埋没了多少人才呀!我没有想到的是,原来你也有这样从众的心理。”
孟星渊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些发烫了,故意说:“我有些困了,快休息吧。”
这个小队在经历了重重磨难,历尽千辛万苦,来到了鄯善国国王广的面前,他们已经不成人样了。每一个人都是衣衫褴褛,灰尘满面,毫无生气。
顾不得休息,班超简单地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去和国王广见面了。和他一起去的,还有郭恂和孟星渊。
其实,鄯善国国王广对班超等人的来访,也是十分高兴的。他早就在等候,见班超等人走来,连忙上前去迎接。
待国王广和班超俩个人寒暄了几句后,大家猜纷纷入座,接着就有宫女端来了酒水和各种食物。
鄯善国是由楼兰国改名而成的,楼兰国出美女,此言果然不虚。孟星渊看到的宫女都是深目高鼻,五官精致,充满了异域风情。如果不是有要事要办,孟星渊肯定会当众流口水的。
班超的情绪有些激动,他大声地说:“尊敬的国王陛下,我们和贵国都深受匈奴人的骚扰很久了,应该联合起来,同仇敌忾。这样,匈奴人才会不再猖獗呀。”
匈奴人入侵了鄯善国很多年,为百姓和国家带来了多少苦难,国王广怎么会不知道,他用力地点头:“班使者说的没错。我们早就应该联手对付匈奴人了。”
“尊敬的国王陛下,”班超听到国王广这么说,心里就更加高兴了,“我们的皇帝陛下派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事情的。”
“可是,”国王又广皱起了眉头,“我们鄯善国国小民少,远不如贵国的兵多将广;我们的资源也很匮乏,肯定比不上贵国的地大物博。所以,即使我们俩国联合,我就是想多出一份力,也是有心无力呀。”
从表面上看,国王广是在诉苦,还显得自己很有诚意。班超却明白,这是在套自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