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钰,这是——”田习文听着不远处的呼救声,忙看向李淳钰。
李淳钰顾不得什么,忙往声音的方向跑去,田习文紧随其后。
原来园子的假山后面隐藏着一处水塘,水塘两侧栽种的柳树只剩下枯枝。石子铺筑的甬路上布满了细雪。田习文一个没注意竟险些滑倒,好在李淳钰手疾眼快拉住了他。
两人来到水池边,就只看见早已冻结的冰面上面破了一个大洞,天色昏暗,田习文借着微弱的月光,只能看到水面上不断挣扎的手臂,呼救声却有些微弱。
李淳钰见到这一幕有些慌乱,这次诗会在他们李府,且不论落水的是谁,只要此事传了出去,与他李家名声有碍,更何况自己还撞见了这一幕若是什么都不做事后爹追究起来,怕是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他慌忙的踏上冰面,‘咔嚓——’以他脚面开始,冰面瞬间出现几道裂纹。池水沿着裂纹而上,瞬间阴湿了他的鞋子。他忙退回岸上,道“这冰面太薄,人上不去,这该如何是好?”
田习文脱下身上的毛皮大氅,扔到一旁道,“李兄,你赶紧去叫人来帮忙。我水性比较好先下水救人。”
“你可以吗?这池水冰冷刺骨,一般人难以忍受,我担心你没有救到人,反而把自己搭上了。不如我们等人来吧。”李淳钰虽然着急救人,可也不想因此搭上另外一个人的性命,有些担忧的说道。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赶紧去吧。“说着田习文一脚踏上冰面。
随着他的动作,冰面不断的出现裂纹。肥东跟他田习文的身后,不安的嘱咐道,“千万别着急。一会儿救到人了,不要在冰面上走,尽量趴着,以免冰面破损更加严重。还有救不到就算了,千万不要逞强。”
田习文有惊无险的来到池水中间的地方,跪在冰面之上,一把拉住那只挣扎的手,慢慢用力将女子拖到冰面之上。
肥东突然听到一声细微的声音,他慌忙的说道,“田习文,别动。这个冰面承受不住你们两个人,你要是再动的话,有可能两个人都会落水。”
明明是冰冷的寒冬,田习文的额头竟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水,女子半个身子趴在冰面之上,身上的衣早就被池水浸透。寒风一过,吹得她忍不住瑟瑟发抖。
田习文攥着女子的手,能明感觉到对方的虚弱,他轻声道,“姑娘,你先忍忍。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
“多——多谢你——你,。”女子打着寒颤说道。
“姑娘——”
“习文,习文。”李淳钰站在池塘边上喊道,“你们怎么样?”
田习文应道,“淳钰兄,人都没事。只不过冰面太多脆弱,一时无法挪动地方。”
“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救人!“李淳钰听见田习文应答,心总算是放下一半,忙让下人赶紧救人。
等到田习文回到岸边时,那位姑娘已经不见了踪迹。李淳钰见田习文张望了一下,便知道他心底惦记的事情,将毛皮大氅披在他的身上道,“那位姑娘已经被安置在厢房了,府上安排了大夫,不必担心。倒是你,也受了池水,你我身形差不多,你若是不嫌弃就先换上我的衣物。然后让府医看一下,免得染了病。”
田习文也知道这并不是逞强的时候,便拱手道谢道,“如此就多谢淳钰兄了。”
“你不必客气的,今日若是没有你,恐怕那位姑娘真就出事了。说起来,倒是你帮了我们李府一个忙,若是日后有需要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绝不推辞。”
田习文换上干净的衣物,喝了下人端来的姜汤驱寒,身上的寒意才算是祛除了大半。
肥东趁着田习文洗澡的功夫,将李府逛了遍,自然也将刚刚那名女子的身份,听了个一清二楚,感觉田习文应该收拾妥当后,才又意犹未尽的回去了。
——
“其实你不必避让出去的,你我都是男子,没什么不方便的。“田习文见自己沐浴时,肥东自觉地离开,便知道定是自己马车上的玩笑话被他当真了,便解释道。
“我不是避你,我是想看看你救得的女子是什么来头,免得救了人还惹了官司就不好了。“肥东混不在意的说道。
“所以,有何收获?”
“你救得是刘将军府上的嫡出小姐,刘暮云。据说这位刘将军可是个人物,当年先帝御驾亲征时曾屡次伴驾,并在危机时刻救下先帝,所以先帝当场赐下一块免死金牌。待得胜回朝之后,连升三级,并赐号‘飞云将军’。后来更是迎娶了先帝的亲妹,倾城公主,次年产下一女,名为暮云。听说这位刘小姐刚出生时,先帝便将她封为了定云县主,受尽了宠爱。”
听到肥东的话,田习文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可知道她为何只身出现在水塘边呢?”
“这事你算是问着了,我从将军府随从下人的嘴中听说,好像是她在席上收到了一张字条所以才会出现在水塘边的。不过这也很容易理解,毕竟高门内院,阴谋诡计层出不穷,尤其是这种宴会更是掩人耳目的好机会。”肥东忍不住感慨道。
“人没事便好,至于其他的,相信刘将军自有定夺。”
……
“咳咳咳——”次日,若然如李淳钰所料,田习文感染了风寒。
田云在灶台之间来回忙乎着,一边看着汤药,一边看着清粥,一时间倒不开身看顾田习文。
肥东见田习文虚弱的样子,不解的说道,“你姑姑明明派了那么多下人照料你,你又何必拒绝呢?”
“不过一场风寒而已,何故劳烦那么多人呢。”田习文道。
“这不是添麻烦,至少有人照看的话,田云会轻松些。你看他忙进忙出的,身子总会受不住的。”肥东看着田云瘦小的身材,在雪中来回奔波,不由的有些担心的说道。
“浩东兄放心,田云不会被‘累坏’。”田习文勾起嘴角保证道。
——
“田兄,你没事吧?”唐轩将补品放在桌上,忙将田习文从床上扶起来。
“咳咳咳——”田习文摆手道,“没事,不过是小风寒而已。”
唐轩眼中闪过一丝自责,愧疚道,“若不是我跟人起了争执,你也不会被误推进水塘里,更不会因此感染风寒。说到底,还是我的错。”
田习文还来不及说什么,一个声音讽刺道,“既然知道,那你就应该识趣的消失,而不再是碍眼。”
“兄长!”
顾南才面色不善的看着桌上的补品道,“这些补品你拿回去吧,习文用不上。你若真是愧疚的话,那就离习文远点。”
唐轩见此次探望不成,只能拱手对田习文道,“田兄府中既然有客,那我不打扰了。”
待唐轩离开后,田习文无奈的说道,“兄长,我落水之事,并非唐兄所愿。更何况我又并无大事,你何苦——”
“离你大限之期不远了,一丁点的危险都有可能要了你的命,唐轩为人太过刚直,不懂变通,此次争执只是其中一件事情,你若是与他待在一起,总免不了波及。与其这样,不如断了往来,免得我忧心。”
“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