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花了五百万让你们来杀宁小姐的?”保安乘胜追击继续问了下去。
这几个词分开严阙听到都不会有任何的反应,可连在一起就让严阙就呼息都感觉到难耐,如果,如果她真的出了事……
郁笙似是有感回头瞥了一眼严阙,严阙面上神色如常甚至比以往平静多了,可是多了一丝杀意,眼神也过于关注的看着某个方向
于是乎郁笙又别过头来看了一眼前面的保安和一众黑衣人,明白过来了什么,她回头朝着严阙轻轻的笑了笑在与严阙相扣着的手轻轻一勾。
纤细的拇指在白皙的掌心上轻轻一勾,留下了微痒的触感。
严阙神色一顿,收回了目光,右手温柔地包裹住了掌心不断作乱的柔软的手,“怎么了?”
郁笙终于做了个人,轻声安抚道:“别担心,我不会出事的。”
“嗯。”严阙眸子微低,只静静地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敷衍的发出了一个字节。
“哎。”郁笙也想叹气,男人太多变了怎么办?看脸完全看不出什么。
保安审问几个黑衣人已经到了重点,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
可先前顺从问什么答什么的黑衣人这回反而迟疑了,“这……这”了老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
众人的眼睛都盯着这边呢,每个人心中的阴谋论都已经复杂到了一定的程度,盯着这边又惊又惧的。
这黑衣人一停顿好似是证明了什么,众人更是仿佛知道了什么,眸子一缩目光里闪着震惊的神色,也不知道究竟知道了些什么。
这幕后黑手的身份定是非常的强大,连这些杀手在这种身陷囫囵九死一生的情况下都不敢把那人的名字吐露出来!
黑衣人语气凝滞,支支吾吾的,眼神状似迟疑心有惧色的看向了众人的方向。
众人眼皮俱是一跳,不敢置信,这幕后黑手竟然还藏在他们之中!
这下好了,众人的脑?更夸张了,一接触到黑衣人的眼神就急切的撇开眼睛,生怕什么时候自己就和黑衣男子的眼神看对上了,什么都没干就成了替罪羔羊。
半晌一触即逝,黑衣男子把目光忽的从人群中收了回来,黑色的帽檐被此刻已然打开的大门吹进来的冷风掀起了一角,那黑色的披帽下露出的半只眼睛里兴奋一闪即离,丝毫没有被看着戏的众人察觉到。
黑衣男子破罐子破摔,口风一松就说了出来,“宁……宁欢,是她来联系我们的!”
一时间场内万籁俱静,针落可闻。
这实在是太踏马的戏剧了,众人所有异想天开的阴谋论都被迫终止。
然而在场的众人个个都是商场上的资本主义者,黑衣男子话语中特别的字眼没有被一个人忽略。
是宁欢来联系他们这些杀手的,幕后黑手可不一定是她。
郁笙安抚好了严阙就把目光转移到了宁欢的身上。
而此时宁欢原先还有些高兴,不用自己动手宁晚就有人收拾了。
这就叫恶有恶报,上辈子凭什么就她什么事都没有,还活得好好的!
可听完了这些黑衣杀手的供述,她哪还有什么高兴,所有的高兴都被这几句话给封进了深渊。
清纯甜美的脸蛋上一秒还含着对宁晚幸灾乐祸的嘴脸和克制不住快咧到耳根的笑,下一秒那双满含恶意的眼睛猛然瞪大了,像是两个铜铃。
瞳孔里的眼白凸了出来,看得人瑟然发凉。
五百万,杀手这是她雇的杀手!
她没有要这些杀手在宁晚的生日宴上杀她啊!
宁欢心里犹如翻江倒海,思绪乱的不行,慌不择路就想先逃跑,可她为了不被交出去早就站在了人群的中央,压根就没有逃跑的余地。
只能掩饰着慌张低头看着地面,好在现在所有人的注意都放在了保安那边她怎么样也没有人注意。
现在他们被发现了,一定会把她供出来的,怎么办,怎么办。
人在心中越是慌乱的时候,越是容易露出自己的破绽,宁欢更是如此,冷汗从她的脊背不断流下,染湿了一片水蓝色的裙子。
宁母心中担忧自己的“女儿”因为初次见到这样的大场面会慌张,又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先让她上楼不要再下来了。
那几个黑衣人的回答都在她的意料之中,若是没有人花大价钱这些人又怎么会在这样的场合大胆的杀人。
因此她便不由自主的分出了几分心神去关注宁欢,十几年的印象根深地固地扎根在了宁母的心上,宁欢低下的头和脊背上的冷汗仿佛证实了她的担忧,她连忙心疼地在她的背上拍了拍,安抚着这个慌张的“女儿”。
宁母担忧的也并无错处,她的“女儿”可真的慌张极了呢。
猛然地被安抚了,宁欢立马翻然醒悟了过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麻木的笑了笑,她还有妈妈啊,她虽然确实是让这些人去杀宁晚了,可宁晚这不是也没有事吗?
她只要跟妈妈撒撒娇,再跟宁晚说一下她只是闹着玩的,她一定会没事的!
郁笙看了她一眼,就百无聊赖的收回了目光。
好好一女主,怎么就三观不正了呢?
宁母的反应郁笙好似没看见可宁母和宁欢就站在她的跟前,她状似平淡的未置一言,平静的撇开了目光。
在国外待了十几年的女儿又怎么比得上养在身边看着一点点长的女儿重要呢?
初见的刻意和紧张的反应大概是愧疚吧,可愧疚终究是比不过心爱。
场上的众人都是商场上的商人,揣摩人心的好手,猜测的事情也不无道理,只不过他们怎样也猜不到这中间的一层关系。
郁笙终是垂了垂眸子,浓而密的鸦羽柔和乖顺的盖了下来像是温柔的在慰籍着这双将情绪波动一切都深藏在眼底的眼睛。
被埋葬在脑海深处的记忆翻涌而出,格外嚣张且无所顾忌的侵蚀着主人的心绪。
可被睫毛轻轻覆盖了的眼睛什么都透不岀来。
……
他们不会把她这个女儿当草灰,可是她这个女儿就算真的死了,他们也只会难过一阵子,给她办一场夸张的葬礼,一块靠山傍海的地,一个精致华丽的骨灰盒,再来一块他们手头上最好的玉石打磨成一块华而不实的墓碑,以填补的不过是心中的愧疚罢了。
过个三五年的就给忘了,然后说出去他们又只有一个女儿了。
愧疚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又能维持几年呢?连几年都维持不了。
金钱永远比不上陪伴。
然后她呢?她是什么?她怎么办?被世人遗忘被亲人遗忘对她的事情再三缄默,那她算什么?
草灰还有实体可被人遗忘的孤魂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