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已过,巳时未到。
唐棠恬看着面前清冷的李仙,犹豫没有了,担心也没有了。她冲上去抱住他,眼泪干净利落的掉着。
“这是激动的哭。”李仙面带微笑,说出自己的判断。
“你好了啊?!师祖怎么救活你的啊?我以为你要死了!你不知道你当时有多吓人,全身都裂开了!”唐棠恬抱住李仙,开始她的说道。
“下次......你别靠近我。我...控制不了的。”李仙看到唐棠恬左肩的血迹。
唐棠恬感受到李仙的目光,放开李仙,甜甜的笑着:“不疼啦!”语气带着欢乐,带着喜悦。
“师祖呢?”
“不知。”
“不知?那你怎么醒的?”
“就这么醒了。”
李仙让唐棠恬坐下,然后准备拉开她左肩的衣服。
“你怎么又耍流氓啊!!”唐棠恬护住自己,往床里后退。
“我想看。”李仙带着歉意。唐棠恬似乎教会了李仙所有的表情。
唐棠恬一脸嫌弃的看着李仙:“看什么?女孩子是你能随便看的吗?以后不准乱看,不准随便动手动脚的!”唐棠恬双手环抱,语气有些凶。
李仙认真的点头。然后陷入沉默。
“你怎么会突然变成那样?”唐棠恬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不知道。隔一段时间就会,然后就会变好。”李仙说着,丝毫不带温度。
“那疼吗?你知不知道你全身都裂开了!肯定很疼。”唐棠恬有些心疼。
李仙点点头:“痛着痛着就习惯了。”
“但是你流好多血!衣服都染红了!你不怕吗?”唐棠恬靠近李仙,边动边说。
“流着流着就习惯了。”李仙换上了微笑的表情。
唐棠恬李仙的微笑,这微笑很标准,丝毫挑不出毛病,可是看的人却轻松不起来。
“李仙,你好可怜啊!比我还可怜!”唐棠恬垫着脚,摸摸李仙的头,疼惜的说到。
李仙看着眼前的脸,大笑着说:“不可怜,都习惯了。”
“你笑什么!嘴都咧到耳朵了!”唐棠恬不满说。
“开心的时候要笑,你说的。”李仙答道。
“那你开心什么?”唐棠恬继续不满的看着他。
“看着你的样子很开心。”李仙认真的回答。
唐棠恬听后虽然心头欢喜,却还是撇撇嘴说:“李仙,你学坏了,都会拍马屁了!”
李仙这回没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小女孩。他之前在“地狱”和“鬼城”那里只有索命的“修罗”和吃人的“恶鬼”在那里只有相互厮杀,相互算计,相互提防。现在他在这个女孩身上,感受到他从未感受过的感觉,他不知道这个感觉是什么,但是,他很这个感觉让他很舒服,很温暖,他很开心。
以李仙在“地狱”和“鬼城”的经历,他当然不知道什么叫“关心”。他只是隐约在那个人身上,体会过这种感觉。
李浮道不在,唐棠恬便继续教李仙常识,李仙继续认真的学习。
中午,李浮道站在屋外,看到屋内交谈甚欢的场景,李浮道甚至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唉,老啦~”李浮道摇着头想着自己年轻的时候。
“好了,你们停一下。”李浮道进屋,打断两人。
“现在,我问什么,你们就答什么,若是欺瞒,那日子就不好过了!”李浮道虎着脸说。
“师祖,你骗人!”唐棠恬不高兴的看着李浮道。
“小丫头!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李浮道阴着脸看着唐棠恬。
唐棠恬又发脾气了,想到自己对师祖的话信以为真,而那个李浮道却骗自己,她的公主病又开始了。这时她天不怕地不怕:“你根本就没救李仙,是他自己醒过来的,你耍赖皮!”
李浮道看着唐棠恬,顿时尴尬无比,然后正色道:“此事以后再说!现在,开始你们拜剑脉的相关事宜!”那样子,俨然一副不可侵犯的高人模样。
唐棠恬见此,只能无奈作罢,只是那双眼睛却透着不甘,那眼神和当初李仙把剑放她脖子上之后的眼神一模一样。
“咳咳。”李浮道清清嗓子,然后严肃、正色,说:“你二人,为何拜我拜宗!”
“为了活着。”李仙变成死人脸。
“光复剑脉。”唐棠恬撇了李浮道一眼,没好气的回答。
李浮道对唐棠恬的样子视若无睹,转口又问:“你二人,可有师承?”
“没有。”
“无。”
“从今日起,你二人入我大玄绛艮洐道,北宗剑脉。记住门规:叛宗门者,下黄泉。祸人间者,下黄泉。室操戈者,下黄泉。其余之事,随心而为。若是有人欺辱,以剑问之!”李浮道说完,看向李仙。
“今日起,你做我徒弟,为大玄绛艮洐道第二十代弟子。毕生以剑脉光复为己任,你可愿?”李浮道目如铜铃看着李仙。
李仙低头,九叩,答:“愿。”
李浮道转头看向唐棠恬继续说:“今日起,你为大玄绛艮洐道第二十一代弟子。毕生以剑脉光复为己任,你可愿?”
唐棠恬正色,九叩,答:“愿。”
唐棠恬刚答完,李浮道便对她说道:“你出去候着。”说完唐棠恬就消失了。消失的唐棠恬出现在屋外,她看着眼前的小屋,不满的哼了一声,然后转身去找流水上的小鹤了。
屋内,李浮道看着李仙的眼睛,李仙看着李浮道的眼睛。
时间慢慢流逝,对于已经活了几百年的李浮道来说,看人便是看心,他能从一个人眼睛里看出那个人的内心,看穿那人的一生。
李浮道看着李仙的眼睛,他看到一片清明,看到一颗赤子之心。
李仙能从他人眼里看出这个人对他是否有敌意,他从李浮道的眼里看到的却是浑浊。
只有浑浊,天地间什么都失去了,只剩一片混沌,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李仙失去意识。
“醒。”一声轻喝,李仙回到屋内。
“在你剑心通明之前,别瞎看我老人家。”
李仙清醒后,看到李浮道不再站着,此时正坐着喝茶。
“你神魂反噬是为何?”李浮道边和茶边问李仙。
“不知。”李仙有些后怕刚才的混沌,那感觉很不好。
“那你体内血毒是为何?”李浮道继续问,那样子和问“你吃了吗?”一样自然。
“不知。”李仙确实不知。
“教你方寸剑那人和给你医治过。”李浮道依然随和。
“医过,医不好。”李仙回忆起在药桶里度过的时光。
“那人是谁?!”李浮道突然大喝,他眯着眼,整个屋内马上变得压抑,空气凝固起来。
李仙艰难的答道:“不知。”
“你在拜宗亭说的是‘那人不让说’!!!”这声音如惊雷乍响,李浮道起身死死的盯着李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