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城,一殇人,一念想,几回程?
—————(偷书人)—————
1400年
明朝,建文年间。
金陵的苏家与慕家,原是书香门第的显赫人家,从祖辈开始便是至交,无奈春秋须更迭,时光会流转,到慕茗衡的父亲慕南枝这一辈,慕家因得罪权贵,家道中落,举家为了避祸,迁移至偏远的雨巷村,而苏家却因为攀附显宦,生意越做越大,在金陵等地,良田千亩,肆宅累万,家主苏福龙成了远近闻名的地主、乡绅。
……
慕宅
昨夜疏风弱影,今晨点卯起,已是雨声沥沥,缀染在青苔石阶上,溅起波澜点点。屋子外的四周,被残垣断壁所包围着,持久未修葺的窗阁门梁,偶尔有风窜入里面,发出呼呼声。
慕茗衡手里捧着本厚厚的旧书,书中内容反复朗朗上口,只为了科考一博,换得功名利禄。
正巧妻子澜儿,碎步骤至,轻轻扣开房门,打断到:
“夫君,爹爹喊你,在厅堂等着呢。”
“许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你随我一块去吧。”
妻子低眉俯首,主动依偎在他的肩旁,摆动柳腰,跟随她的丈夫,匆匆移步至厅堂。
“爹,找我何事?”
“坐着说吧”,慕南枝品一口清茶,用衣袖净了净嘴,拂须间叹言到:
“想我慕家,也曾经是名门望族,如今却落魄的如此地步。”
“当年,大哥得罪齐王家奴,致使慕家橫遭灾劫,爹爹无奈之下,舍弃大哥一人性命,却保全了慕家上下,若非爹爹决断,安能有今日之侥幸。”
“衡儿啊,你是爹的希望,更是我们慕家将来的希望。爹知你自幼乖巧孝顺,又熟读四书五经,所以此番科考,也是寄予厚望。过些日子,你便要出发,这里有些乡邻右舍凑来的碎银子,虽不多,克服着拿去用吧。”
慕茗衡接过父亲给的盘缠,叩首到:
“孩儿定当考取功名,光耀门楣。”
慕南枝点头含笑,那对赞许的眼神,又充满了期盼,他接着嘱咐茗衡:
“你只身一人赴金陵科考,难免会遭遇些麻烦事,到时你去找金陵苏家,爹已提前写好信,你且贴身带上,但愿,他们尚能看在昔日的情分,助你一二。”
“就是与咱们慕家祖上,原是至交的苏家?”
“正是!”
“爹爹的话,儿子记下了。”
……
三日后
“夫君,这是衣物和鞋子,到外头,可担心夜里别着凉了。”
茗衡紧握妻子的手,对方却‘嘶’的一声,吃痛着将手缩了回去,他拧眉翻开澜儿的手,仔细查看,发现十指上,有不少是伤着的,心想定是趁着自己熟睡时,又在熬夜缝制衣物,仅靠那暗淡的月光,怎能不伤到手指。
“疼吗?”
“不妨事,都是些小伤罢了。”
“澜儿,这一别又会是数天半月的见不着面了。”
“你可是要做状元郎的人,莫要儿女情长了。”
“顾好家里,尤其是父亲,上了些年岁,更要多加小心伺候。”
“嗯,我都记着呢,你就放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