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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小爷施妙手,梨花纷纷落》

罗文吃完饭就给梅梅打了个电话让她带着李小雨到自己家来一趟。梅梅知道是给老爷子看病,没耽搁就催促李小雨跟他赶紧去。李小雨回房间里整理了一个小小的医药包夹在腋下就跟着梅梅出诊了。

他在苏州的时候也经常跟着老师出诊,偶尔也自己单独出诊过几次,所以习惯性的带上一只小医药包。里面有银针盒,脉枕,听诊器这些诊病器材,还有一支钢笔。

罗家的房子比谢家的大很多,在靠近大院的西南边,是个独家小院。这说明罗老爷子曾经在部队的职务一定也不一般,院子里没有别的陈设,只有一个扎着篱笆的小园子应该是个菜园。院子里面有一栋三层的小楼有些陈旧不过建筑风格很简练,这也符合军区家属院的风格。罗文知道李小雨和梅梅过来,站在院子里等着,看到二人也没多说什么就往屋里迎去。

罗老爷子坐在一楼大厅的软椅子上,穿了一套没有肩章领章的军装,上身挺的笔直,枯瘦的脸庞还能看出和罗文有几分相像,面带严肃隐隐有几分压迫感,让李小雨不由得也严肃了起来。上前几步弯腰鞠了个躬说到“罗老安康。”

老爷子摆摆手声音里略显沙哑“别拘束,坐吧”

梅梅也学着李小雨的样子给罗老爷子鞠了一躬声音甜甜的说“罗爷爷万福”这一举动让老爷子再也严肃不起来,顿时面露喜色冲梅梅招招手,梅梅乖巧的走到老爷子旁边半蹲下来让老爷子的手能舒服的摸到自己的脑袋。罗老爷子慈爱的抚摸着梅梅的小脑袋乐呵呵的说“丫头啊,你可是好多天没来看望爷爷喽”

梅梅有些底气不足的说“人家还要上课嘛~”

“上课?”罗老爷子笑眯眯的说“跟谁一起上课?是这位小李大夫?”

“爷爷你别胡说”梅梅的小脸顿时就红了。

李小雨看得出来这位罗老爷子是真心喜爱梅梅的,也没多嘴,也不在意老爷子不提看病的事。

老爷子又跟梅梅打趣了几句才拍拍她的小脑袋让她自己找地方玩去。这才正视着李小雨说“我今年七十九岁了,一辈子都在部队里呆着,饿了吃军粮,生病了也看军医。事实上我很少生病,这里……”说着摸了摸自己的颈椎位置“这里的毛病也是这几年才有的,军医说没办法,让我自己好好养着。我听出来了,这是治不了了。小李大夫,我听小文说你治好了孙大风的腿,那你可有把握治好我这个老家伙的脖子?”

这位老首长给人的压迫感太强大了就算他李小雨性子再沉稳也避免不了有些紧张。深吸了两口气说“罗老,您的问题我暂时没办法回答,一切都要诊断之后才能下结论,有时候诊断了也未必能有确切的答案”

“哦?”老爷子顿了顿说“那该怎么诊断?”

“我是中医,当然是中医的诊断”李小雨的心神稳了不少。

“中医的诊断?”老爷子想要问问清楚。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李小雨说“望就是看的意思,要先看看病人的患处和面色、舌苔、眼底等,闻的意思是听一听患者怎么说,对自己的病情是什么感受,问就是提问,医生要根据患者的描述提出问题以便了解的更为清晰,切就是切脉了,也叫号脉,是根据患者的脉搏跳动诊断出病灶”

“这样啊”老爷子其实不是想了解这些“不用拍片子,也不用躺在圆洞子里照相?”

李小雨知道老爷子说的是西医的诊断方法,于是笑着摇摇头说“不用,不过您原来有没有拍过片子?能拿来我看看吗?”

“有有”罗文在旁边连忙说“我去拿”

李小雨点点头又问老爷子“您觉得自己的颈椎是怎样的不舒服?是疼痛,还是……”

“酸痛”老爷子说“特别是晚上,躺在床上怎么动都是一个酸痛,怎么扭脖子都不行”

“嗯”李小雨想了想说“那您有没有试试趴着睡?”

“趴着没那么难受但是趴着睡不着”老爷子实话实说。

李小雨看了老爷子的眼底,眼白底部有几块小小的黑色斑点。又按了按颈部的风池穴问到“我按这里,您觉得疼还是困?”

“困”老爷子简练回答。

又在天柱穴按了一下,老爷子吸了口气说“这里是疼得,针扎一样的疼!”李小雨点点头又顺着向下揉了几下下大椎穴,老爷子舒服的喘了口气。

李小雨没再继续按压穴位从小包里拿出脉枕说“先给您切一下脉?”老爷子应允了之后李小雨把脉枕垫在他左手腕底下,伸出右手食指中指无名子三指指腹按压在手腕动脉上,调匀呼吸默记着脉搏跳动的规律……几分钟后放开手,收走脉枕。接过罗文递过来的片子对着窗户透过来的光线仔细的看了一会转身对老爷子说“您放心,您的颈椎只是一些小问题,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可以给您针灸一下试试”

“小问题?”老爷子明显不太信“没你说的那么轻松吧?”

“想要完全康复还要吃几副中药,针灸也不是一次就能解决问题,要坚持几次才行”李小雨接过罗文递过来的水杯,有些意外,这货给自己倒水?不过没多想什么,现在是跟病人交流不能被外物干扰,于是接着说“虽然一两次的针灸对于康复的作用不明显,但是能让您睡个好觉”

老爷子听到能睡个好觉就不再犹豫“那还等什么,需要我准备什么?”

李小雨笑笑说“不用准备什么,您只需要去换件睡衣”

老爷子立刻起身去换睡衣了,李小雨这才看看手里的白瓷杯子,瞟了一眼罗文。罗文有点尴尬的拿手在大腿上搓了几下说“那什么,你刚才说的不会是骗老爷子高兴的吧?我是说,吃几副中药,再针灸几次?”

李小雨像看白痴一样看着罗文说“你觉得我敢骗你家老爷子?”

“你不敢”罗文立刻回答道,然后不好意思的“嘿嘿嘿”笑了几声,自己刚才的问题确实很白痴。

梅梅在一边说到“放心吧,小雨哥说能治好就一定能治好!”

“对,对”罗文也讨好的连连应是。

三人说话的功夫,老爷子已经换好了一件棉质睡衣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李小雨让老爷子直接席地而坐,罗家的地板上有地毯所以也不会觉得凉,老爷子依言在地毯上盘腿坐下。李小雨盘腿坐在老爷子身后把睡衣领子往下扽了扽,在颈部的一处穴位上搓动着,左边搓六圈,右边搓九圈,这样下针的时候不会有明显的疼痛感。然后吩咐罗文去拿酒精棉,罗文这次很机灵早就准备好了立刻拿过来,李小雨从针盒里抽出一根银针消毒后对老爷子说“我们现在开始下针,会有一点点酸困,您别扭动脖子”老爷子嗯了一声表示明白。

中食二指固定银针,拇指向前向下推动针尾慢慢捻动直到针尽,又反方向捻动提出一半针身,再次向下捻动,如此重复九次……老爷子是颈椎有点不正,压迫到了神经。西医用手术的方法是很难根治的,再加上老爷子年纪大了,做这种手术风险太大,所以军医说治不了也是实情。

小逍遥针法这个名字里既然有个逍遥,那施展出来一定要流畅潇洒,李小雨盘腿而坐这种施针姿势有点类似于武侠电影里面的场景,再加上手上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看起来令人很有感觉,具体是什么感觉又说不清楚,现场围观的两个观众就是这么个感觉……

这次施针时间比较久,完成之后累的不轻。直接往地毯上一倒就想原地休息一下,只要是个人在精神高度集中的保持一个姿势两个小时还要小心翼翼的不能犯任何错误都会很累很累的。梅梅当时就慌了,她以为她的小雨哥累晕了,慌张的跑过来爬在李小雨的头顶却看到她的小雨哥那两只大眼睛瞪的溜溜圆长长的眼睫毛还一眨一眨的,看来没晕倒。

李小雨看着梅梅慌乱的样子微笑着说“没事,我只是累了歇歇就好”声音有些低沉。说完就想爬起来,梅梅赶紧上前帮忙,罗文伸手一拉就把李小雨从地上拉了起来,拦住他的腰放在软椅子上。

“辛苦了”罗文说。

“没事”李小雨不太想聊天。罗文看的出来,所以也没废话,梅梅搬来一张椅子坐在李小雨对面说“我按你哪里你才能不那么累?”

李小雨笑了,露出几颗上门牙“累了休息就好,不用按哪里”

“”哦”梅梅有些心疼了。

罗老爷子觉得自己很久没这么松快过了,几根银针似乎把压在他肩膀上的大石头都给挑了出去,令他不由的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正想开口说话的时候,李小雨抢先开口了“罗老,您别出声,坚持一会,等我把针拔出来之后再说”

罗老爷子果然没出声,他现在对李小雨的本事有些佩服了,年纪轻轻的,医术如此高明。委实不易!

休息了十来分钟,提了提精神就站起来走到老爷子背后盘腿坐下“罗老,我拔针的时候您会感觉很舒服,但是不能乱动,全部拔完之后您要保持这个姿势半个小时左右,等针感消失后才能自由活动,您听明白了就嗯一声”老爷子嗯了一声表示明白。李小雨就用小逍遥针的手法起针,起针的过程比较快,所以体力跟得上。十几分钟后几根银针全部起出来收进铜盒子里插好。

“罗老,您可以开口说话了”李小雨声音低沉有些疲惫。

罗老爷子声音沙哑的开口“正如你所说,感觉特别松快,舒畅啊,小伙子,你这手艺可了不得!”

李小雨放松的瘫坐在地上两只手撑在身后带着疲惫说“您过奖了”

“小文,扶李大夫去房间休息一下”老爷子带着命令的语气对罗文道。

“好嘞!”罗文说着就把李小雨搀扶起来想扶他去自己卧室里躺一会。李小雨赶紧制止他“不用,我坐一会就好,等下还要给老爷子按按才行”罗文听他这样说,就把他扶到软椅子上。

梅梅端来一杯热水,喂着李小雨喝。李小雨喝水的时候眼角还带着一丝笑意。心想,这丫头还挺会疼人……李小雨没什么精神说话,梅梅和罗文也没打扰他,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等了半个小时。李小雨抬手看了一下时间起身说“文哥,你把罗老扶起来,慢点,他老人家的腿有些麻木”罗文上前小心的搀扶起罗老爷子,罗老爷子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腿麻木感渐渐消失。

“罗老,我陪您回您的卧室还要再按摩几个穴位”李小雨上前搀扶着老爷子往卧室走去。

让老爷子趴在床上,按压大椎穴,厥阴俞,曲垣穴让他彻底的放松下来。老爷子很快就睡着了就这么趴着睡着了,李小雨叫来罗文帮老爷子翻了个身,然后盖好被子就回到了大厅。

“你点了我爷爷的睡穴?”罗文根据上午的经验问到。

“老爷子是真的困了,他很久没睡过安稳觉了,别叫他,让他好好睡一觉”李小雨的声音还是很低沉,透着疲惫。

罗文的眼圈有些发红,他能想象到老爷子这几年忍受了多少痛苦。心里面对李小雨有些感激于是说“要不,你去我房间躺一会?”

李小雨摇摇头“没那么娇气,我缓一缓就好了。”

梅梅心疼的问到“下次给罗爷爷扎针的时候还要这样吗?”

李小雨伸手揉了揉梅梅的脑袋微笑道“每次都要这样,不过没关系,医生本来也不是轻松的职业”

“辛苦了,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吧”罗文说。

李小雨在软椅上坐下说“别在意这些细节,你好好照顾老爷子才是正事”

军区家属院来了个小神医这个消息在这个大院子里迅速的传开了,这几天到谢向前家里登门拜访的人可谓是络绎不绝,当然了,人情社会没有人会空着手来,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罗家和谢家的关系那么亲密,所以这几天刘薇薇收礼收到手软……家属院里老年人比较多,所以各种老年疾病也避免不了。李神医本着医者父母心的态度,为每一位病人都提供了温暖的服务,再加上他那极具欺骗性的外表,在这个大院里收到了无数的好评,一时间声名鹊起……

落水村迎来了二零零七年的第一场雪,并且也没怎么酝酿就纷纷扬扬的下了一夜。小幽照常在早上六点起床,醒来后透过窗户看到外面到处都是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煞是好看。娘知道小幽会在这时候醒过来,所以拿了几套厚衣服来到小幽的房间里给她挑选。小幽是个十分挑剔的孩子,对吃的挑剔,对穿的挑剔,对被褥也挑剔,甚至喝水的杯子都挑剔,如果她不喜欢那个杯子,她宁可口渴也不会碰一下水杯。

“宝宝,喜欢穿哪一件?”邹老师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小幽似乎没听见邹老师说了什么,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窗外的白雪一眨不眨……

“宝宝?宝宝?”邹老师提高了声音。小幽这才转过头看到娘在喊她就张开双臂要抱抱。邹老师万分疼爱的把小幽从被窝里抱出来,然后帮她穿上拖鞋,又披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带她去洗漱……

洗漱完毕的小幽看着放在她小床上的几套厚衣服不太确定自己想穿哪一套,要是小姑在家就好了她会帮自己挑选的。如果是小雨哥哥,他会怎么选?

最后挑了一件玫红色的棉袄,那棉袄上带着一个毛茸茸的帽子看上去很好摸的样子,裤子就穿黑色的吧,再穿上小姑给自己买的小皮靴,这样应该不会冷了吧?她想去李家大院里看看小浣熊一家子,还有那只叫糖糖的花猫,这么大的雪它们会不会很冷?小幽吃早餐的时候都一直在想着这事,所以吃完饭就匆匆的去往李家大院了……

李家大院的红松上盖了厚厚的一层白雪像是一个个大蘑菇,走在被红松林遮蔽的鹅卵石小路上,糖糖跑过来跳了一下,小幽接住它抱在怀里继续往竹林旁边走去,没找到小浣熊一家子,可能是下雪的时候搬家了,小幽有些失落的沿着石板路往李家的楼房走去,她想带着糖糖到小雨哥哥的房间里看书。小水渠旁边也堆了厚厚的一层雪,温泉水在小水渠里面一边流淌一边冒着热气让楼房看上去有些不真实。红松延伸出来的长长枝条上压着一层雪,微风吹过摇摇晃晃的像是在招手……小幽走过去跟它握了握手,雪就从树枝上滑落下来,小幽用力的摇晃了几下,红松上盖着的雪纷纷滑落就像二月的梨花翩翩飞舞,眼前的世界都变得很美,美的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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