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夕呆呆地站在这里,心里已经凉了一大半——
居然真的是这个打算,跟梦里几乎一模一样……还是要她献舞……还是要她赢得青睐……
她的嘴唇开始发抖,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开始晃动起来。
身旁的陆言靡怕是发现了她的异样,突然伸手拉出了她。
刚触及陆言靡的手,陆言夕一下冷静下来了:
不,不行,我不能重蹈覆辙,不能让靡靡和言辰他们再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半晌过后,她定了定神,微微行了个礼,回复道:
“回父亲、老夫人和母亲的话,长辈如此爱怜,言夕实在觉得受宠若惊。”
听到此处,薛氏像是以为她快答应了一样,连连说:“好好好!”
“但是,”
陆言夕想定了措辞,“小女自知才姿浅薄,远不及二妹陆言雪那样才貌双全,这样好的前程,小女实在是想也不敢想。”
“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薛氏一下子急眼了,上前拉住她,“在这边境里,谁不知道咱们陆家的小姐都是倾城之姿,你可千万别妄自菲薄!再说了,你是家里的嫡长女,虽说你生母过世了,但我这个做你母亲的,也自然是有责任为你谋个好前程。你二妹自有她的缘分,你不必替她操心!”
“就是就是,你可是长姐,家中目前你最重要了!”
老夫人连连点头,语气也甚是温柔,“阿夕啊,你母亲也确实是下了功夫在替你打算。这七皇子就来这一趟,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看着他们好心劝说的模样,陆言夕一下有些恶心,大声地呕了出来:
“呕!”
这一声呕吐仿佛是从陆言夕身体深处发出的一般,不止响声巨大,陆言夕还借助那个呕吐动作带来的惯性摔倒在地。
“阿夕,你这是怎么了?”
陆承愿见状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查看何故。
“父……父亲,抱歉!”
陆言夕捂着胸口,泪眼汪汪显得楚楚可怜,“实在抱歉,是女儿没用,怕是要辜负了长辈的一番美意。实不相瞒……虽然我已经从恶疾中死里逃生,但是毕竟身体虚弱、一时半会难以彻底康复。这次回家稍有颠簸我都觉得胃口难受,更别说要献舞这种剧烈的运动了!”
“啊……这样……”
薛氏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老夫人也收起笑容别开脸,再也没有去看陆言夕的脸。
倒是陆承愿叹了口气,将陆言夕扶了起来:“算了,是父亲考虑不周,你还是先回你那屋里休息吧!稍后会有下人给你把午饭送过去,这件事……稍后再议吧!”
“对!稍后再议!稍后再议!”
薛氏的眼里突然又有了光,连连点头。
陆言夕站起身子,带着弟弟妹妹行礼:“既然如此,言夕便和弟弟妹妹告退了!有劳父亲母亲了!”
陆言夕之前在陆家居住的,是偏远的蔷薇院,从前厅到蔷薇院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刚进房门,陆言靡便飞奔向床,整个人冲着床直接趴了下去:
“爽!太爽了!在前厅待了那么久,累死我了!”
陆言辰上前打了妹妹一下屁股,数落着:“你个小淘气,刚进屋里就这么不讲礼仪了,看看你这还像是个姑娘吗?再说了,姐姐刚才在前厅还不舒服呢,也不先问问姐姐!”
“哦!”
陆言靡一屁股坐起来,耷拉着脑袋。
苏姑姑看着闹腾的他们,笑眼眯成了一条线:
“少爷和小姐可千万别闹了,快准备吃饭了,前厅那边送过来午饭了!”
她一边往桌上摆放着送来的午餐:白灼菜心、麻婆豆腐、梅菜扣肉,还有一盆米饭。
“啊?怎么全是素菜啊?”
陆言靡看到桌上的菜,瞬间撅起了小嘴。
陆言辰指着梅菜扣肉:“难道这不是?”
“吃吧吃吧,再不吃没了!”
陆言夕忍不住出声催促。
陆言辰吃了两口饭,突然停下来:
“姐姐,说来也真是奇怪……我怎么觉得,祖母还有父亲母亲匆匆忙忙地接我们回家,只是为了跟姐姐说刚刚那件事呢?”
“就是就是!”
陆言靡人小鬼大,“姐姐突然呕吐推辞的时候,祖母和母亲的脸一下子就耷拉下来了呢!就像是只为了这件事一样!“
“别胡说!”
陆言辰训斥一声,转头看向陆言夕,“不过……话说姐姐为何要借病推辞这样的机会?”
陆言夕看了她一眼,夹起一块豆腐放进碗里:
“我只是不想这么早离开你们而已。再说了,我与那七皇子素不相识、未曾蒙面,皇子的名声自然是有多好传多好,咱们也不知道真相如何。再说了,这样的极贵之家,变数、约束都繁琐得吓人,姐姐是有点害怕了。”
“哦!”
陆言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来也是!世上哪里有能够一生真心疼爱妻子、忠贞不渝的皇子呢?”
“反正吧!”
陆言靡又准备“一鸣惊人”了,“我倒是觉得那个什么七皇子,是远远比不上阿衍哥哥和小白哥哥的!”
“还说?”
言辰一下子瞪过去,言靡连忙捂住嘴、眨眨眼以示无辜。
“别想那么多了,快吃饭吧!”
陆言夕看看这两个可爱的孩子,“再不吃姐姐可要吃完了哦!”
她放下碗,看向院子里,轻轻地说:“别瞎想了,过好我们自己的生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