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牢门突然被打开,身着碧色华服、打扮端庄得体的陆言雪迈步走了进来,
“当然是你害了他们。”
她笑着,带着那张充满胜利者意味的笑脸。
陆言夕抹了一把泪,起身盘腿做好:
“你怎么来了?不是不准任何人探视吗?”
话音刚落又忽然轻笑了起来,
“不对,你在他心目中,和别人可不一样。”
陆言雪一愣,随即笑得更加猖狂,盈盈地坐在侍从拿来的小凳上,吩咐侍从把牢门关好后才继续开口:
“是啊,他待我……从来就是不一样的。你不知道吧?明天,他就要册封我为皇后了。”
陆言夕眼里忍不住闪过一次黯然,但仍然笑着:
“是么?那罪妇就先恭喜皇后娘娘了!”
“所以,陆言夕你记住了,我永远是陆家最尊贵的女儿!”
陆言雪目露凶光,突然逐渐变得面目狰狞,
“陆言夕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吗?凭什么你能拥有郡主那样身份尊贵的母亲?凭什么你配长成这般妖艳倾城的模样?凭什么你天资聪慧能率兵打仗为陆家争光?陆家从来不是只有你这一个嫡女能给陆家带来尊贵!”
陆言夕看着失去风度的她,有些好笑:
“可最后不是靠你这个嫡女、未来的皇后娘娘给陆家长脸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言雪更加没有形象地大笑起来,眼里是藏不住的得意,
“那是自然,就凭你也配!如今,你克母、克弟,还背上这么大一个罪名,陆家的脸面当然只能靠我了!当然,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祖母和我娘,若不是她们当机立断药死了你娘,我要走到现在怕是有些困难。”
“什么?祖母和你娘害死了我母亲?”
陆言夕猛地站起身子,惊得后退到了墙角。
陆言雪甩甩袖子,漫不经心地说:
“反正你也快下去见她们了,让你知道也无妨,今天我就把这一桩桩事儿慢慢说给你听。”
“你母亲可是当年京城首屈一指的名门闺秀华兰郡主、凌霄公主唯一的女儿,她嫁进陆府,祖母哪里敢使唤她,还得顺着她的脾气。
想我母亲当年也是堂堂吏部尚书家的嫡女,居然要屈居人下、沦为妾侍。况且在祖父蒙冤、父亲最需要助力的时候,凌霄公主和驸马双双去世,还没留下丝毫人脉资源,全靠我母亲和外祖父四处奔走。
你母亲空有一个郡主的躯壳,却占着正妻的位置,还生下了如此狐媚的你和深得父亲宠爱的陆言辰,你以为祖母和我母亲还会容得下你?她俩一拍即合,趁着你母亲生产药死了她,谁料到她还能留下陆言靡这只小妖精!”
“后面的事情自然就顺理成章了。
我母亲终于成为了陆府正妻,接下来就是想办法毁了你们几个郡主留下的孽障。
我虽读书不比你聪明,但论算计,你怕是远比不上我,更别谈我母亲了。
我母亲对你们几个,从来就是‘捧杀’——
面上无微不至,私下……
不过你们也真是够傻,几乎次次如我们所愿。
你十四岁那年险些被奸污还有后来在接风宴上跳舞惹来流言蜚语,
陆言辰七岁那年摔下悬崖,
陆言靡长大后嫁入蛮荒之地……
这所有的一件件事,都是我和母亲精心为你们准备的礼物。
这些事有些祖母和爹爹都知道,但他们不会干涉,因为能给陆家带来官运的,只有我母亲的薛家!
只可惜母亲早逝,没能等到你也落难。
她若泉下有知,想必乐开花了吧!”
陆言夕听到这些已经气到浑身发抖,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你……你这个贱人!我们做错什么了?”
“你最大的错就是没有丝毫自知之明!”
陆言雪闻言,突然站起来大吼,
“你以为自己有点武功懂点兵法就配继承父亲的陆家军了吗?
你以为自己花容月貌又能征善战就足够让顾萧倾心了吗?
不!政治讲究的是权谋,善权谋者才配得到权力和荣耀。
而男人喜欢的也不仅仅是姣好的面容,相比冷淡的绝色,
只有像我这样温柔如水、知冷知热又善于承欢的美女才能抓住顾萧的心!
况且我这般善于盘算,身后还有薛家当他的助力!
当年他对你只不过是一时兴起,后来看你有能力才将你留在身边,利用你和陆言辰替他争夺皇位。
如今,你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你凭什么那么自信地敢率军进皇城?”
陆言夕已经心痛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满脑子都是母亲、弟弟、妹妹,中间穿插着笑脸相迎的祖母和继母,还有当年意气风发、许下承诺的恋人……
见她毫无反应,陆言雪再次开口:
“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你的那些部下,包括月落,已经都死在乱葬岗上了。
顾萧可真是了解你,他早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你逃不掉,他们也逃不掉!”
“你们这群禽兽!”
陆言夕咆哮着要攻击陆言雪,但手脚上沉重的镣铐却将她绊倒在地。
两行清泪倾泻而下,她望着陆言雪,突然笑了:
“说白了,你就是嫉妒我吧?论姿色,论才学,论出身,你从来没有赢过我。就算是论男人,也是我先了睡了顾萧的。如今这一时看来你是风光了,不过……顾萧可是个对发妻对兄弟对父母都这样残忍的君王,也许我走后不久……就能在阴间看见你了!”
“不可能!”
陆言雪大叫起来。
陆言夕逼问:“怎么不可能?那个男人当初跟我说的情话、许下的承诺,恐怕不比你少!”
“我不是你!你不会权谋!而我会!”
陆言雪开始恼羞成怒,“来人,把那杯慢性毒酒拿来!我要让她在毒药的折磨中慢慢死去!”
言毕,四个彪形大汉打开牢门走了进来,将一瓶毒酒灌进了陆言夕肚子里。
陆言雪转身离去,陆言夕还想开口,却感觉体内如有万根针在刺自己的内脏,一下疼到在地。
疼痛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意识越来越模糊。
陆言夕一会儿看见弟弟在笑着向自己招手,一会儿又看见母亲在替未出世的妹妹缝衣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好像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顾萧的面孔好像在她面前越来越清晰,耳边是他焦急的声音:
“阿夕!阿夕!我从来没有想害你……”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阿萧……”
疼痛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怀抱越来越紧、“阿夕”的呼唤越来越急……
她再次开口,却是“阿萧……我宁愿从来没有遇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