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四天,阿衍和小白便在山洞养伤。
陆言夕每天都去换药,还带上了苏姑姑给他们熬制的补汤,两人的伤势恢复得十分迅速。
“阿衍兄,你说,我朝历来重文轻武、提防武将。但如今形势来看,北有匈奴,西有楼兰,南有彝蛮,东边海上还有诸多流寇……您觉得如何这些边患可有大碍?有没有应对之策?”
素来寡言的陆言辰看上去倒是和阿衍、小白颇为投缘,端着补汤一边喝一边跟两人讨论时局。
“姐姐,你看哥哥那样!”
陆言靡撅起小嘴,“他又不是要做皇帝,关心这些做什么!天天缠着阿衍哥哥和小白哥哥聊这些,小白哥哥都没时间陪我练剑了!”
陆言夕听了,笑着去掐陆言靡:“你小小年纪的,怎么就学会挑长得帅的亲近了?”
……
待到日落西山,陆言夕便带着弟弟妹妹下山回家了。
山洞里,阿衍和小白对视一下,异口同声地说:
“该走了!”
说完两人轻笑了一下。
小白起身去牵马,边顺着马鬃边感叹:“阿衍哥,我可万万想不到,这边将陆家还有这样的人物。且不说智勇双全的陆家大小家,那陆小四明明只比我小一个月,有些见地却是我难以料想到的。”
“哈哈哈哈哈!”
阿衍爽朗地笑起来,“人家毕竟还是边将府上的少爷,岂是你一个从小养在府外的庶子能比的?”
“你也就是个不受宠的皇子罢了!成天被人追杀,这次要不是要人家陆府三人、我都跟着死了,得意个什么劲?”
小白不屑地瞪了他一眼,忽然又严肃起来,“你说……咱们就这么走了,是不是不太好?”
阿衍先从衣服里掏出一封信,再扯下身上挂着的一块玉佩,说:
“我早就备好的,我顾衍欠人的恩情是一定要还的,书信都写好了。”
“嗯嗯,那趁早走吧!再不走那个人可要报丧了!”
小白翻身上马,跟着顾衍的后头走出山洞。
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山洞: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了……”
“你怕想再见的怕不是陆家小六那个小丫头吧!”
顾衍说完夹起马腹就跑,小白愣了三秒向他追去:“顾衍别以为你是哥哥我就不敢动你!”
“来啊!”
黑夜逐渐吞噬了两个人的身影……
次日一大早,陆府便来人了,来的还是陆府现任夫人薛氏的贴身侍女吴妈和一位老郎中。
“姑姑好!郎中好!”
陆言夕规矩地行礼。
王姑姑见状,连忙上前殷切地扶住她,脸上堆满了笑:
“小姐这样真是折煞奴婢了!小姐如今这气色,看起来确实好多了!您可不知道,您身体好转的消息刚传到府里,夫人就立刻让老奴带着郎中来给小姐看看,若是小姐当真没事了,明日府里就会来辆大马车将少爷小姐们接回去!”
“竟是这么着急吗?”
苏姑姑忍不住感到奇怪,但陆言夕却一下想起来。
梦里那一世,她回家没过多久,府里便传来了七皇子要来边境巡视、到陆府做客的消息。当年陆夫人安排她跳舞献媚、吸引了七皇子的目光;而陆言雪则吟诗弹琴,虽然没有一下入七皇子的眼,但却赢得了兰心蕙质的称赞,与陆言夕的名声形成鲜明对比——边将家眷大多自身出身一般、行为举止上不得大场面,于是在教养子女时,都追求附庸风雅,最忌讳的便是歌舞这些勾栏瓦舍里的玩意儿。
“小姐怎么愣住了?快给郎中瞧瞧呀!”
吴妈见陆言夕没动,热情地催促她给郎中检查。
半晌过后,郎中作揖:“小姐真是有福气,这样的恶疾都扛下来了,如今看来是康复如初了!恭喜啊!”
“太好了!”
不等陆言夕这个主子开口,吴妈便拍手下令,“吴郎中您放心,回去便给您赏钱,辛苦您来跑这一趟!”
她又转头简单向陆言夕行了个礼,说:“小姐无碍变好了,明日一早马车就会来接少爷和小姐了,小姐快去准备着吧!府里还有大小事务等着老奴去料理,就不在小姐这多逗留了,老奴告退!”
说着也不等陆言夕回应,吴妈便拉着郎中风风火火地走了。
“这吴妈是中了什么毒?来去匆匆的,都不知看仔细了没有!”
月落忍不住嘀咕道。
“闭嘴!”
陆言夕开口训斥她,“陆府可没有这里自在,若是回了陆府,你这样的话全部都得吞进肚子里!”
她又吩咐月落:“去吧四少爷和六小姐都叫过来,我交代两句。”
“是!”
不一会,屋里的所有人围坐成一圈,陆言夕一脸正色,看得连平常不曾安静过的陆言靡都正襟危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