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地是一幢单身公寓楼,这里的房子大多以出租为主,居住的也多以刚毕业的学生,单身青年为主,也有一些小情侣。城市里高昂的房价让他们望而却步,他们暂时只能蜗居在这里过渡一下,但这种生活虽然看着清苦,但这种日子却不失简单真实而快乐。看着上下楼的都是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年轻人,小青觉得自已也年轻了许多。
这幢单身公寓是酒店式公寓,每一层有几十个大大小小的房间,房间很简单也都不大,就像酒店的房间布局,不过大一点的房间也有开放式的小厨房。
案发的房间在13楼,也就十几个平方,象酒店的标准大床房。房子的窗户朝北,阳光很难照射进来,一张大床东西横着,床上的棉被胡乱地皱着,还有些衣服凌乱地散在床上,房间里有一股霉味时不时地钻到鼻子里来,在床的对面就是一张桌子,桌子上一台笔记本打开着,旁边一碗泡面还自顾自地冒着热气。
一个胖子向后仰倒在椅子上,腰部的肥肉卡进了极不合身的椅子,真担心这椅子能否承载他巨大的重量。脖子因为巨大肥硕的头颅向后垂去,看上去象是被折断了似的,嘴同样极其夸张的大张着,窗帘拉拢着,但并没有完全闭合,中间留了道宽缝,若有似无的光线照在胖子身上,隐现出极其诡异的线条,房间里昏黄的灯照耀着,胖子的尸体映衬着窗帘黑暗的背景,象极了一副充满恐怖色彩的油画。
门口早已拉上了警戒线,一个警察守在门口,好奇的年轻人胆子大,不断地往里探望,要不是有警察和警戒线阻拦,估计非得凑近看个清楚不可。一位穿着羽绒大衣的中年妇女哀叹着后面该如何是好,她包了这一层的房间,命案一出,势必影响她的生意。
叶小青到的时侯,高阳正在询问中年妇女有关胖子的背景。见叶小青到了门口,高阳招呼了站在门口的警察,示意让叶小青进屋。十几平米的房间里待了好几个人,显得更加拥挤不堪。高阳让小青旁边先等待一下。继续问中年妇女。
“死者是什么时侯住在这里的。”
“大概有两年了吧。”
“你知道他是哪里人吗,做什么工作的。”
“听说是本地人,好象是做IT一类的,深居简出的,没怎么见过他出门,也没女朋友。”
“本地人?怎么不住家?“
“听说和父母关系不大好,父母在家总唠叨他不出门,也不交女朋友,一天到晚就是上网打游戏,他嫌烦,一气之下就搬了出来。“
“你见过他父母吗?“
“我这也没有经常来,收租的时侯来一下,雇了个阿姨打扫卫生,幸许她知道的更多一些。哎,我怎么那么倒霉呢?碰上这种事?”
“阿姨在吗?”
“应该在,我去找她,您等会。”
说完,中年妇女一边摇着头,一边走出门去。出去的时侯被几个年轻人围住了,其中一个年轻人嚷着退租,其余几个年轻人也响应地喊着要退租,中年妇女被弄得哭笑不得,央求着别为难她了,我给你们减租还不成吗,你们也该想想这城市里便宜的地方不多,几个年轻人这才得逞地离去。中年妇女盘算着其余的人肯定也要效仿,这下得损失一大笔钱,但求能不要退租,等熬过就好了。
趁着中年妇女去找清洁阿姨的间隙,高阳给叶小青介绍了案情。
“我们是晚上9点03分接到房东的报警。我们进入现场的时侯,方便面还冒着热气,电脑也是发热的,死者当时应该是一边吃着泡面,一边看着电脑,倒在椅子上突然死亡,死者没有表面伤,死状和你表哥的死几乎是一样的,房间初步观察也没有第三者闯入的迹象。死因还有待于进一步解剖了解。现在很难说和你表哥的死亡有什么关联,不过相同之处,两人死状一样,而且都死得相当蹊跷。”
电脑的屏幕黑屏着,而电源灯依然亮着,看起来是进入了睡眠状态。
“高阳,他会不会是在电脑上看到了什么?”
“有这个可能?”
高阳点了几下鼠标,屏幕亮了起来,但需要密码才能登录。高阳微微皱眉。
“设置了密码,看不出还挺谨慎的。只能带回局里,找个专家来破解了。”
就在这时,有一个穿着睡衣的年轻人站在了门口,似乎要报告什么事情。
高阳瞧见了,开口问道。
“有事吗,小伙子。”
年轻人长相斯文,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有些踌躇不前。犹豫着该不该开口。
“小伙子,你是不是有什么线索要讲?“
高阳继续追问,年轻人咬了一下嘴唇,还是开了口。
“这个胖子我认识,虽然说不上是朋友,不过我们都喜欢游戏,在网上也组过队打过游戏,所以多少有一点了解。他叫陈尚德,两年前因为和父母大吵一架,搬了出来。平时很少出门,也没看到有谁跟他来往,按我们讲,就是标准的一枚宅男。经常叫外卖吃,有时干脆就吃泡面,床底下放着几箱的方便面。衣服什么的也不洗,出点钱让清洁阿姨洗,房间也懒得收拾,好在阿姨每天都会巡例打扫一下,要不然他那屋没法进人。也不爱讲话,要不是因为相同的爱好,恐怕也很难了解他的一些事。就是这么一个半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人,大概两个月前和人吵了一架。我不知道他的被杀会不会和这个人有关系,不过我觉得还是把它讲出来比较好,那是个晚上,大概7点左右,因为我刚吃好饭,想出去外面散散步,我瞧见一个年轻人,长得挺白净,中等的个头,正敲胖子家的门,过了好半天胖子才开门,我正经过门口,我看见胖子不大的眼睛瞪得很圆,很惊讶,说了句‘怎么又是你’,然后看了我一眼,有点尴尬的表情,我正想要打招呼,他没理我,然后把那个年轻人拉进了屋。没过多久,房子里就传来了吵架声,虽然听不清,但能听得出吵得很激烈。大概有十五分钟的样子,那个年轻人满脸怒气的出来了。然后指着胖子说,你小心点。胖子骂道,你个神经病,然后就重重地把门关上了。“
高阳问道。
“你能听见他们吵什么吗?“
“很激烈,但是听不清吵些什么。“
“你能描述一下他的长相吗?“
年轻人努力回想。
“走的时侯我和他对视了一眼,眼神很复杂,有怒火,但我看到了眼神背后的绝望。我离他很近,我看见他左眼旁边有一道疤。”
叶小青听完心里一激灵,左眼旁边的一道疤,他想起小的时侯表哥为了保护他被几个小朋友围着打的情景了,其中一个小朋友拿着一根小木棍无意中划在表哥的左眼旁边,只差一点点,表哥的眼睛就废了,那个小朋友也是被父母打得最凶的一个,自那以后,他看见表哥再也不敢惹他了。叶小青拿出手机,翻出一张表哥的照片,手略微地抖动着,他希望是又希望不是,希望是,是因为代表着又有新的线索能继续查下去,希望不是,表哥的秘密又多了一些,她了解的那个表哥似乎在渐行渐远。
叶小青的手机递到了年轻人的面前,还没等小青发问,年轻人大声叫道。
“就是他,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