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仆回过神来,见阿星冲着内院二门奔去。
忙大叫:“来人啊!不好啦!新娘子跑啦!快来人啊!”
院里的女使,仆人,护院,粗使一听叫喊,忙奔进内院,一下把阿星围了个严严实实。
见阿星提着剑,虽不敢贸然上前,但也不敢后退半步。
众人都知柳老夫人脾气,若是放跑了这姑娘,都没好日子过了!数十人就这样围成了一个圈儿僵持着。
柳老夫人和柳老员外本在前厅忙活,听得内院嘈杂,便一起赶了过来。
见内院挤满了人,你一句我一句。
不需细听,便知发生了何事。
柳老夫人嗓门极大,中气十足,呵斥道:“没用的东西!愣着干什么,给我拿下!”
这一声呵,吓得众人平白打个激灵。
虽不敢不从,却也忌讳阿星手中的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僵持了有半盏茶的功夫,见柳老夫人脸色越发难看,再不敢怠慢。
两个胆大的护院对了个眼色,举起手中棍棒一前一后夹击而上。
阿星毫不迟疑,提剑上撩,直挑迎面而来的护院手中棍棒。
这辟邪剑虽剑刃未开,劈不开这棍棒,却颇有重量。
这一击震的护院手腕发麻,松了手,棍棒“嘡啷”一声掉落在地。
阿星身量娇小,用这把剑本属勉强,好在熊三轻教过她用力之法。
这护院双手斜握棍棒,力道自是冲着身前斜上,若从正面攻击,两股力道相撞,身小力薄者自是吃亏,但若从下方攻击,便无力相阻,更易得手。
护院手中棍棒方一落地,阿星便立刻收势,转挑为刺。
剑尖冲着护院胸间点去,这一剑速度奇快,落剑却轻,堪堪在他胸前膻中穴上一点。
护院胸前一痛,立觉气滞,浑身的力气便如泥牛入海,一去不返,脚底一软跌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阿星这一点,看似轻巧,无甚作用,实则阻了他体内灵魄的流动。
“灵魄”乃由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七魄组成。
是人体一切力量的来源,融于血液各处。
自丹田散发至身体各个经行脉络,又自各个经行脉络回流至丹田,如此循环往复。
如一处脉络凝滞,则周身血行不通,轻则四肢无力,气短胸闷,重可致死。
熊家尊祖便是专研这路封魄剑法,靠了这剑法开山立派。
到了熊三轻这一代更是青出于蓝,与兄长熊一慧,熊二智一并得了个“熊家三子”的名号。
他自己于这封魄剑法上更是独有建树,年十六,便靠一柄阮星天下扬名。
熊三轻教授阿星这封魄剑法之时,旨不在伤人,只求她有自保之力。
是以初时并未打算全部相授,谁知阿星在这封魄剑上颇有天分,几年下来竟略有小成。
熊三轻心里欢喜,开始只许她用一般轻剑习练,后来竟肯将阮星借与阿星,索性就连剑法也一并倾囊相授了。
这阮星是熊三轻少年时偶得一块寒铁,重金求铸剑名师淬铂仙君糅精钢百炼而制。
长两尺,比普通的剑短了半尺有余。
虽说是剑,却与普通的剑大大不同。
此剑形如扁圆细棒,剑身越靠近剑尖,越是细长,且不似一般的剑,阮星的剑尖特意制成了扁十字状,更易于凝聚大量灵气。
剑法如练至熊三轻这般程度,催灵魄生灵气,注入剑身,可凝于剑尖一点。
出剑的同时将自身灵气强击入对手体内,灵魄受阻散乱,立时便无还手之力,如待宰羔羊。
若被极强力的灵气击入,灵魄涣散,气血逆转,便是大罗仙也再难救。
阿星虽在剑法上颇有天分,但自身灵魄却不充沛,只能催生灵气击入敌身,却做不到熊三轻将大量灵气凝聚于剑尖再一次击入敌身这般精细。
饶是如此,对付普通人已是够用。
被阿星击中的护院受了阿星剑招,此刻已如木雕般坐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阿星欲夺路而走,忽听身后风声袭来。
不及转身,便提剑至头顶挽个剑花冲自己脑后斜斜削去。
另一名护院本想在她对付身前之人时,于背后偷袭。
却未料想她反应如此之快,赶忙收了向阿星脑后袭去的棍棒,强自向后一跳,方未被那辟邪剑削上头顶。
却用劲过猛,脚底虚浮,“噔噔”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护院在众人面前出了偌大的丑,又恐主子家见了他这般无用样子,少不了责骂,登时恼羞成怒,一骨碌爬起,又向阿星扑去。
正在此时,人群中忽的闪出一个影子,越过数人头顶“飞来”,像只巨鸟般扑向袭击阿星的护院,双手稳稳地钳住了护院的大脑袋,一屁股跨坐在他头上。
这护院生的颇为强壮,被生扑的一个踉跄,却并未跌倒,稳了稳脚跟,想瞧瞧骑在自己身上的是何物。
奈何眼珠被捂得死死的,眼前只漆黑一片......护院大喝一声,拼命摇晃身子,想把自己头顶的“东西”甩下身去,又伸手去扯捂住自己眼睛的那双手。
那手却似铁箍般紧贴着眼眶,护院偌大力气,竟是纹丝不动,直气的他哇哇乱叫,左摇右晃,状似癫狂。
阿星定睛一瞧,不是青蚺是谁?阿星见他捂住护院双眼,两腿交叉,紧紧勒住护院脖子,那模样着实好笑的紧。
青蚺不理身下之人急得跳脚,兀自左瞧右看,突然大声喊道:“阿星!阿星!你在哪里?”
阿星就在他身前,青蚺却似瞧她不见般一气乱喊。
她只道他故意消遣,心中有气,咳了一声也不答话。
青蚺听一声咳,才歪头细细瞧了瞧身前之人,忽的面露喜色。
举起右手,朝护院脖子劈下,那护院身子一软便跪在了地上。
青蚺提气,轻飘飘跃到阿星面前。
凑近阿星后,用力嗅了一嗅,喜道:“果真是阿星!“
阿星面色一红,将青蚺的脸推远了些。
青蚺瞧着阿星的脸,心中大奇,不知她为何涂脂抹粉,害自己差点没认出来。
又见她头上带了些叮当作响的玩意儿,便揪住凤冠上垂下的珍珠流苏,道:“阿星,你戴这劳神子的玩意儿做什么?”
阿星被他说的大窘,一把扯下凤冠扔在地上,打岔道:“你如何找来这里?”。
青蚺似是不解,歪着头道:“嗯?怎么找来?闻着味道便找来了呗。”
阿星登时满面通红,啐道:“你......你自称是厉害妖兽,却原来是只狗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