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躲这来了?”
熟悉的声音打断宋鹏的思考,两人熟悉以后宋鹏面对柏荟时非常随意,听到对方的声音头都不抬回道:
“你怎么也来了?”
“我讨厌这种场合。”柏荟低沉的语气中透露出不开心三个字。
“你不是交际花吗?”宋鹏问道。
“谁说的?”柏荟瞪着眼睛说道。
“我猜的,难道不对吗?”
“其实我根本就不喜欢也不擅长这些。”柏荟的声音有气无力。
“谁让你长得漂亮呢。”宋鹏觉得自己夸她应该会好一点,可柏荟并不受用。
“长得漂亮究竟是好还是坏。”柏荟很认真的问向宋鹏。
“当然是好事,多少人求之不得。”
“可从小我就是听着别人的风言风语长大,他们说我长大后一定会很漂亮,到时候嫁个有钱有势的人就一辈子都不愁了。”
“他们说的没错。”
“可我那时候还小,听见了总会不舒服,他们也不避讳我。”
宋鹏突然想点支烟,烟瘾这东西一旦出现了,就挥之不去,反正今天餐厅里没人,况且自己也算这里的主人,宋鹏不顾柏荟就在对面坐着,要了个烟灰缸后就开始吞云吐雾。
烟雾自宋鹏指尖缓缓向上飘动,逐渐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透过烟雾看到的世界有些不真实,扭曲的似乎不是烟而是时光,这可能就是吸烟人很容易在抽烟时回忆过去的原因吧。
柏荟看着眼前的烟雾,自己陷入了回忆里,轻轻的声音给宋鹏带来梦幻般的感觉:
“在训练班期间,因为我长的比其他女学员漂亮,教官就重点培养我勾引男人这方面的技巧,勾引、色诱以及利用自己的优势博取目标信任或者暗杀,这些东西我很反感,就故意装作不会,时间久了教官也放弃了。”
“这么简单就放弃了?”
“当然不是。”柏荟似乎不想说那些,顿了一下继续刚才的话题道:
“在广州的时候,每一次任务都让我去执行色诱环节,上峰即便知道我不会也从没改变过主意。”
“那你怎么办?”宋鹏很关心这个问题。
“很简单,一步到位,把人杀了就不用色诱了,也免去了其他麻烦。”柏荟回答的干脆直接。
“……”
“来上海以后刘叔没让我做过这些,但是每天跟那些人接触要更烦。面对不同的人用不同的表情说不同的话,但好处也有,他们都以为我是个靠颜值和背景的女人,从来不真正把我放在心上。”
“你就可以扮猪吃老虎了。”宋鹏总结道。
“扮猪吃老虎?”柏荟楞了片刻,很快明白过来这句话的意思,随即笑的花枝乱颤。
“你和别人不一样。”柏荟对宋鹏说着,表情是她少有的认真。
“为什么这么说,就因为我没有色眯眯地看着你?”宋鹏不喜欢面对这样认真的表情,尤其是在所谈话题涉及到自己时,无论涉及到自己哪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出于不想被窥探的安全感,他一向习惯用略显轻佻的语气做出回应。
“你比别人色的更明显,其他人都会努力隐藏这种想法尽量不让我看出来,你从来都不顾及,更可恨的是......”柏荟说到这里停住不说了。
“是什么?”宋鹏好奇对方欲言又止的话会是什么,于是问道。
“......你还喜欢动手动脚。”柏荟犹如蚊子般的声音,小得宋鹏几乎听不见。
“哈哈哈......”宋鹏听到这句话大笑起来,笑到柏荟更加不好意思后说道:“你冤枉我,我只动过手,从来没有动过脚。”
柏荟经不住宋鹏的调笑低下头去,这一动作柔情绰态尽显,同时自脸颊至脖颈一片羞红,宋鹏看着眼前瑰姿艳逸的柏荟,心中浮现出一句话: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两人周身空气再次凝固,一个出于害羞,一个忙于欣赏,就这样谁都没有开口。但是这一刻并没有尴尬产生,有些人即便不停地说着话也抵不住尴尬,为了缓解尴尬努力去说的更多的话反而加重了尴尬;而有些人之间,即便只是静静地坐着也会产生一种默契,这种状态是与热络不同的另一种美妙感觉,让人舍不得打断它。
短暂的美好宋鹏没有体会多久便被柏荟打断了,初次体验这种感觉的她还不能完全适应,被羞涩主导的情绪很难察觉出空气中的其他味道,宋鹏心中再遗憾也无法让时间回到上一秒停顿不前,值得安慰的是,他有预感这样的时刻在两人之间不会只产生一次,他们就是两种属性相融的化学物质,只要催化剂下的好,反应就会源源不断地产生。
“我感觉你心里有很多事。”柏荟没忘记之前想说的话,被宋鹏岔过去的话题再次回到正轨。
“你的感觉很准。”宋鹏恢复成不正经的模样回答着。
“能说说你都在想什么吗?”柏荟小心翼翼地问着,她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关注另一个人的心事,只是凭着本能的驱使提出这个问题。
“想你啊。”宋鹏的回答在柏荟意料之外,但她认为这也在情理之中,以她对他的了解早应该在宋鹏回答前就猜出这个答案的。
“无聊。”柏荟以两个字终结了这个违心的问题,回答者给出的答案违心,提问者也在反思为什么会提出这个违背自己意愿的问题,现在的她没有答案,但以后终会明白,有些人的出现就是为了改变你,让你言不由衷、身不由己,直到那个人突然退出你的世界,在撕裂灵魂的疼痛中才会明白,过去的你早已不是自己。但你还是想竭尽一切让世界完整,即便就那样将错就错下去。
柏荟并没有看错,宋鹏确实有许多心事,那张因心事郁结而郁郁寡欢的脸,很难被佯装的笑容将真相掩盖。宋鹏如此不仅是穿越的缘故,天生敏感的性格会让人想的很多,想的多便累的多。无论如何掩饰,伪装在同类面前都形同虚设,柏荟就是同类敏感的人,他们不仅异性相吸,还同类相吸。
无论多敏感的人,“忙碌”都会让他们无暇去多想,所以最近悠闲的特工生活让宋鹏很不适,只要一闲下来他就会陷入迷茫。
这种战乱不断、礼乐崩坏、社会秩序荡然无存的时代给普通人带来的只有迷茫,这里只有意志坚强者才能真正生存下去。不管是大奸大恶还是心存善良的人,炼狱里对强者的要求只有一个——心硬如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