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剑道:“那好,小子,你想学什么?”王不平与宋知意具是认真看着东玦尚,貌似这是个重大决定。
东玦尚倒是没拿定主意,反问三人道:”你们觉得我学什么厉害?“
王不平与宋知意还有东方剑三人自然不服输,分别抢答道:”剑“”术“”体“。东玦尚看着三人一脸贪婪的眼神,怯怯道:”要不,我全部学?“东玦尚本以为会招来三人一顿数落。毕竟三心二意到头来很难有成就的,自古有谁能将自己的专攻修行道极致还不落下其他的?
不料东方剑、王不平、宋知意却相视一眼道:”成。“
东玦尚连忙摆手改口道:”别介,我随口说说,我挑一样,抓阄,抓阄,公平公正。“
宋知意笑道:”嘿,小子,没门了,虽说三样都学但也不难,但少不了要付出些代价,多吃点苦头罢了。放心吧,炼体与修术只是辅助你,你主要还是练剑,我们可没老到糊涂啊,哈哈哈哈“
东玦尚咽了口唾沫,怎么看眼前这三人都不坏好意,尤其是东方剑诡异的笑容。王不平倒是两眼放光,如获至宝。
东玦尚又问道:”那我怎么跟我爹解释啊?“
东方剑道:”这好办。“金色大手一翻转,一块古朴青色玉佩出现在手中,而后东方剑手握玉佩,口中默念口诀。念完后将发烫的玉佩交到东玦尚手中道:”你拿着这个跟你爹看就行了。”东玦尚连忙收好玉佩,隔着厚厚的衣服都能感受到玉佩传来的温度。
王不平道:“大哥,今日时候也不早了,那我先出去安排安排,事关重大,宜早不宜迟。”东方剑点点头。王不平拎着东玦尚跃下黑柱,朝着来时的地方走去。
宋知意面色沉重道:”大哥,西甲州与北漠有些动静。“
.........
王不平对东玦尚道:”小子,闭眼。“东玦尚这次学机灵了,立马眼睛紧闭,不敢有丝毫怠慢。东玦尚只觉得眼前一阵光亮,艰难的睁开眼睛来,眼前又是那熟悉的小竹楼。东玦尚呆呆道:”乖乖,神仙啊?“
王不平道:“还敢不敢跟我老头子一起喝酒了?”
东玦尚傲然道:“有何不敢?”
王不平哈哈大笑,高兴道:“果然不错,很好,你将来成就必定不在我三人之下。”
东玦尚好奇道:“老伯,你有多厉害?打不打得过沧澜宗宗主蓝田玉那个婆娘啊?”
王不平微微笑道:“她?的确还算的是个人才。可惜已经无望有更高境界了。”
东玦尚纠正道:“我是问你打不打得过,又没让你评价他。”
王不平淡淡道:“杀她,无需出剑。”东玦尚一脸不信。王不平也懒得理他,王不平一招手。远在小河边插入石头里的鱼竿破空而来,王不平一把抓住,扛着鱼竿走入小竹楼。东玦尚张大嘴巴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佝偻老头的背影。
并肩王府,方寸小院中,东城伯来回踱步,桃树下跪着一众下人以及小狐狸。不时有人前来禀报:“王爷,未曾发现世子殿下踪迹。”东城伯手一挥,来人又接着去找。东城伯心中自然焦虑,但脸面上却是依旧如常。
正当东城伯要下令召回东玦虎时。小院进来一人。来人正是东玦尚。东城伯大喝道:“小子,过来。”众人正以为东城伯要大发雷霆。不料雷声大雨点小。东城伯以正常语调道:“老实告诉我,怎么回事。”
东玦尚悄悄道:“去见一个人了,你先跟我进来。”说着,拉着东城伯就进到屋里。东城伯虽然知道东玦尚虽然有些不正经,但遇大事向来能稳住。来到屋内,东玦尚还不忘把门关上。
东城伯问道:“说吧。”
东玦尚将青色玉佩拿出来给了东城伯,东城伯接过玉佩。而后东城伯拉过东玦尚的手,迅速一刀割破。身手之快让东玦尚都来不及反应。当东玦尚的鲜血滴到玉佩上后,玉佩突然闪过一道微光。而后东方剑巨大的身形出现在东城伯与东玦尚身前。东方剑的身形还比东城伯的高出四多个头。东城伯只得仰视。
东城伯仔细打量着眼前之人。东方剑先开口道:“小子,你先出去,不许偷听。”东玦尚知道东方剑这位老祖宗的厉害,不敢不从。
东玦尚来到屋外,扶起小狐狸,询问一番后又将一众无辜下人驱散,自己则带着小狐狸去了小东湖。虽是寒冬,但小东湖的景色却不曾减,反而多了几分别致,只是小东湖畔再也看不见那个西夏公主李舒宁了。东玦尚不禁有些思念李舒宁,也不知李舒宁现在如何。
那日,东方剑与东城伯谈论的话无人可知。不过并肩王府多了为老剑师,专门教授世子殿下剑术。
自此以后,东玦尚足不出方寸。衣食皆是遣人定时送来。与东玦尚一同住在方寸的唯有王不平以及小狐狸。王不平惜才吗,小狐狸福缘深厚,自身本是妖,却机缘之下化为人形,在修行上又得天独厚的优势。王不平怎能放过?说不定以后又是一代大妖,震慑一方,关键时刻或许还能帮上东玦尚的忙。
过年时,东玦尚倒是三人倒是出了方寸院子,与东城伯等吃了团圆饭。东城伯见到东玦尚时都大吃一惊,东玦尚个子长高了,相貌也有了一些变化,关键是整个人就如同一柄出鞘了的利剑。而小狐狸则是越来越狐狸精了。至于老剑师王不平,几百年前是什么样子现在就还是什么样子,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
年关一过,东玦尚又开始了闭关的无聊生活,消失在众人视线中。有一次给王府看门的王老头好奇东玦尚在干嘛,于是展开意识查探,结果差点直接翻肚皮了。于是王老头再也不敢窥探方寸之中的事。
东玦尚在方寸中专心练剑以及炼体,至于修术的麻烦事宋知意看中了小狐狸。原因是有一次宋知意怎么教东玦尚画一道符咒,无论怎么讲解,东玦尚画错,无法理解其中真意,而在一旁小狐狸则在地上拿个树杈画了出来,虽然歪歪扭扭,但其中却存有不小真意。宋知意立马舍弃了东玦尚,改教小狐狸修术。
如此一来,东玦尚就有了更多的时间修行,王不平也很是高兴。
每次东玦尚一有进境,王不平便毫不留情的将其压制,不许东玦尚突破。开山一到四境,王不平以剑意灌入东玦尚体内,打通东玦尚周身七百二十个穴位,其中包括了要害学位一百零八个,这一百零八个穴位中以打通致死穴位三十六个最为凶险,而剩下的七十二个不致死穴位稍次之,但依旧比一般穴位凶险百倍千倍。寻常修士最多打通四百零二个穴位就可以了,但许多大势力为了培养更高的大能为自己所用,便不断尝试打通其他穴位。
此举凶险万分,不少天才便因此还未踏上自己人生的修行之路便早早沦为普通人甚至废人,更有甚者在打通经脉时直接身亡。但好在王不平是剑仙级别的存在,又有宋知意这等飞升的神仙帮忙,东玦尚冲穴还是十分顺畅的。而小狐狸更加简单,竟然是天生通穴,无需打通穴位,这让王不平与宋知意大感意外,更多的是惊喜,现在二人对小狐狸像是女儿般亲热,宋知意亲自为小狐狸取名“宋枕云”,王不平一听就不乐意了,凭啥姓宋不姓王?于是宋知意与王不平争论起来。
到最后差点就要一决高下。幸得小狐狸提议道:“我看二位师傅争论不休,不就是为了姓嘛,这姓氏千千万万的,不弱我就姓‘万’吧?二位师傅觉得呢?“
宋知意脑袋里一转,道:”好,就‘姓万’了,我没意见。“。王不平也是头一扭道:”只要不是‘宋’就行了。“宋知意冷哼一声。王不平转过来瞪着宋知意。
东玦尚一看二人又要吵起来了,急忙道:”师傅。“不料王不平与宋知意同时转过头来盯着东玦尚。东玦尚暗道不妙,连忙改口道:”我能不能提升机境界了?“。东玦尚收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不行。“
王不平微怒道:”你小子是不是又皮痒了?拿剑来,我看看你长进了多少。“
东玦尚有点怕,每次与王不平练剑都是半死,不过师命难违。东玦尚手握长剑丝毫不敢松懈,因为王不平会直接将自己打到动不了。东玦尚一动不动,死死盯着王不平,王不平同样盯着东玦尚。忽然,王不平冲向东玦尚,一步步急速逼近。即使王不平将修为压制到了登高境,也就是与东玦尚相同境界,但东玦尚还是迎面感受到一股逼人的气势。这种气势让人不自觉心生惧意,欲要夺步而逃。
东玦尚经过长时间以来的熟悉,已经可以强行稳点下自己心神。等到王不平再靠近了些,一剑斜向上撩起。欲要逼退王不平,但是王不平对这一剑毫不在意,脚尖微微一点,整个人直接从长剑上翻过,顺着东玦尚手臂滚到东玦尚身后一把握住东玦尚执剑之手的肩胛骨。王不平就这么用力一握,东玦尚半边身子直接塌了下去,跪倒在地,但东玦尚手中之剑却是未曾脱落,就像长在上面一样。
东玦尚没有就此服输,迅速扭身一脚踢向王不平脚踝。这一脚虽未踢中,但王不平已经松开那只紧握东玦尚的手,向后退去一段距离。宋知意在一旁手抚长须,微微点头。东玦尚趁着王不平后退之时迅速起身。手一甩,咔嚓一声,脱臼的手臂复位,眉头也不曾皱一下。长剑重新指向”敌人“。
这次王不平并未进攻。按照二人规矩,这次轮到东玦尚进攻。东玦尚执剑冲向王不平,但长剑却未指向王不平,只是在身侧,看不出来来有什么意图。等到快靠近王不平时,突然剑锋一转,剑光划过,东玦尚一剑削向王不平。王不平并不急于防守还击。等到剑尖就要刺到衣服时,突然身形一转,侧身躲过长剑,一脚伸出去。直接给东玦尚绊了个狗啃泥。
东玦尚扔掉长剑到:”啊,你这招太无耻了吧?“
王不平傲然道:“你懂什么?能打到你就行了。”东玦尚苦道:”我认输,认输。“
王不平道:”小子,这次你比以前好了很多,只是依旧等不了,等你什么时候学会了’等‘,你就什么时候破境。这用剑啊,你得学会把握分寸,何时进攻,何时防守都得靠你自己慢慢体会。“
东玦尚躺在地上,对自己刚才的决定万分懊悔。虽然身体上是痛苦的,但东玦尚内心还是十分欢喜的,毕竟又有了新的领域。心中那个对剑的理解越来越清晰,对手中剑的那股莫名亲近感也是越来越难以言表。
日子一天天过去。又是一年春暖处,绝胜桃花香依旧。一晃眼四年时间过去了。东玦尚的修为也在王不平与宋知意的压榨修炼下进阶到了真人境界。虽然每次与王不平对抗都是惨败,但每次都有不少收获,经过四年时间的积累,加上身边有一个剑仙师傅的倾囊相授,东玦尚已经开始触摸小成剑意的边缘。
剑意,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虽说无形无质,但却可以杀敌于无形。剑意更是许多剑修求而不得的东西,可遇不可求有。即使有人将自己的剑意传授给你,你也不一定能用,因为每个人所能领悟的剑意因人而异,所以剑意也是千姿百态。同等境界的剑修较量时,若是一方拥有剑意或者剑意比对面更加高阶,那么取胜的机会将大大增加。不过这里所谓的高阶并不单单指等级上,还有质量以及对于道的契合度。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东玦尚也只是触摸到了边缘而已,并未真正获得剑意。真人境界就获得剑意的人,基本都死绝了,因为自身根本无法承受剑意所带来的锐意。许多天才过早领悟反而对自身造成无法修复的伤害。因此,大势力都不会过早让弟子去领悟剑意,以避免意外的发生。众所周知,剑是双刃的,能伤人亦能伤己,剑意何尝不是如此。
不过东玦尚对于这一点丝毫不用担心,一方面是有王不平经常以剑意来为东玦尚打通经脉,另一方面东玦尚还得感谢那位金刚祖宗东方剑了。因为东方剑传授给的东玦尚的淬身决内外兼修,不但淬炼身体,对经脉强化也有极佳的效果。功法虽好,修炼条件也是至关重要的,这时王不平积攒几千年的剑意就发挥作用了。在东玦尚层出不穷的鬼点子以及小狐狸的强大攻势下,王不平被逼定期以剑意为东玦尚淬炼身体与神魂。
刚开始王不平死活不愿意,因为这种方法前无古人,存在极大风险,搞不好就会让被锤炼之人魂飞魄散。但当王不平敌不过小狐狸用极少量的剑意为东玦尚淬炼了一两次后,王不平惊讶的发现东玦尚比以前更加扛打,于是才没有反对这种方法。但也就是仅仅没有反对而已。王不平哪里舍得剑意,每次都是东玦尚让小狐狸去求王不平半天,王不平才愿意的。
这日,王不平将东玦尚叫来道:“小子,四年过去了,按照一般的修炼速度,四年时间大多数宗门人顶多就在通明境往上爬,足足比你低了两个境界,但你不一样,修炼这方面很有天赋,再加上有我和那个臭道士在一旁指导你,你的进境很快。我想,也是时候将你放出去了,去闯闯江湖,一名修士只有在鬼门关走一趟才能真正成长。若是依旧像这样每日由我们为你锤炼,进阶将很难再有提升。那么,四百年以后的结局依旧是一样的。”
听到王不平这番话,站在一旁的东玦尚心里暗道:”唉,若不是你们一直压着我,还是不是将我的修为打散,害我跌落境界,那我现在怎么滴也是个封疆境了吧。“
王不平自然不知东玦尚的想法。仍然自顾道:“过几日你便要出师了,这两天我就好好跟你讲一讲江湖上的事,跟你说道说道那些你可能对上的妖魔。免得我与臭道士的心意全白费了,免得四百年后天下人遭受劫难。”
东玦尚对此也没有拒绝,就坐在桃树下的石凳上听着。小狐狸则在里屋跟着宋知意修术。
东玦尚原本以为王不平说要讲几天是夸张说法,讲个半天就够了。不料王不平竟然真的讲了足足两天半。东玦尚哪里记得住那么多,只是捡了点有趣的、真正可能危及生命的听着记住。至于一些王不平回忆往昔的以及东玦尚认为王不平在吹牛皮的事情,东玦尚就左耳进右耳出了。
好在世子殿下记性好,王不平所说的记下了七七八八。
临行前,王不平将一本剑经交给了东玦尚,名为《方寸》,这名字倒是有趣,与东玦尚的小院同名。另外,东玦尚收到的出师礼还有一件仙品法袍,名为“一池“,仙品的东西,王不平自然不敢让东玦尚穿得明目张胆。王不平留下了一些手段,这件法袍除非是有修为比王不平还高的大能才看得出来,一般的地仙根本无法察觉,天仙也得使些手段才能略微感知。法袍的作好处在于可以自行储备天地灵气来滋润穿戴者。有些强大的法袍甚至可以自行生成灵气。但一池不行。
若是天地灵气足够多并且法袍足够强大,法袍甚至可以圈养活物,比如一池。除了法袍一池,剑经《方寸》,王不平还送了样东西给东玦尚防身,只是这东西有点出乎东玦尚的意料,堂堂剑仙竟然就送了根竹棍给徒弟防身。并且王不平还特意嘱咐道:”小子,在你真正触摸到剑意之前不可碰剑,只能以手中竹棍御敌。除非真的到了危及生命之时才能握剑。“。东玦尚觉得毕竟是剑仙一脸严肃说出来的,好歹得给点面子,大概就让听了吧。
除了王不平送了东玦尚东西,宋知意也不例外。宋知意拿得出手的自然是丹药了,交给东玦尚一个储物的物件,那是一条玉质腰带。东玦尚道:”你个大男人送啥玉带给我。“嘴上虽然这么说着,手底下却早已将原先那条价格不菲的换了下来。东玦尚自然明白宋知意的意思,只是不希望这种空间物被人瞧见起了歹意罢了。这条腰带与法袍一池皆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宝物,自己实力不够前怎能让人知晓。才不外露的道理东玦尚还是知道的。
作为东玦尚的父亲,东城伯自然出手不凡,除了大把财物。东城伯竟然将龙驹青云交到了东玦尚手中。之前所有人送的东西东玦尚都欣然接受,但此时东玦尚打趣道:“老爹,你还是留着吧,说不定哪天逃命就用得上了。给我了,说不定那天我就给他宰了吃了,多可惜,你说是吧?“
东玦尚的心意摆在那里,做父亲的东城伯岂会不明白。东城伯道:“小子,他本来就不属于我,你娘怀你的时候是它自己跑来的,应该说是它与你有缘。我不过是教了它一些东西而已。说到底,我还是占了你的便宜嘞。哈哈哈哈。”
东玦尚一脸不信道:”真的假的?“说着看向王不平和宋知意,意思就是你俩神仙天知地知的,总该知道点吧?
果然,王不平与宋知意二人没让东玦尚失望。二人一点头,东玦尚将信将疑的接过缰绳。头顶生角的龙驹前蹄抬起,长吟一声,似乎是欢快至极。这下东玦尚才信了。
东玦虎没来送行,整个龙骧军的担子现在全靠东玦虎扛着。至于东玦凤则早就不在并肩王府,而是身在数万里外的毓秀书院。
东玦尚与众人一一道别后,一人一马,一根竹棍,一袭白袍,一顶斗笠,缓缓出了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