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真非假原如如,无外无内本空空;吃面,先吃面。”
等了半天想不到天禄蹦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天寿和天福一下子都成了丈二和尚;三人低头吃完面后将碗筷收拾停当后又围坐在桌前,天寿先倒了杯水递给天禄,接着又倒了杯水递给天禄,见天禄仍在发呆,二人面对面安静的坐下,无声的喝着水,等着看天禄接下来还会搞出些什么幺蛾子。
“万般千种风捉影,镜花水月影捕风;酒,是好东西。”又是蹦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逗乐天寿和天福,一下子就喷了,口中的水全都喷在了对方脸上,天禄这才从发呆中觉醒。
“下回咱们多买几坛存着。”天寿擦着脸还以为是天禄没喝够。
“下回咱们还是慢点儿喝吧。”天福擦着脸却以为是天禄也是喝的急了,弄得说起话来这般语无伦次的。
“我刚才想的是西花园井,里面有事。”
“井里有事?什么事?”
“这井里冒出来的寒气冰冷彻骨,这冷劲儿和我在长白山里见到的冰泉差不多,可现在眼看就春分了不该如此,明天定要下去探个究竟,是不是真有什么成了仙的蛇精。”
“好,明天下井去看,那就早点儿睡,明天上早先练功再下井去看蛇精。”天福这会儿更加确信天禄是被二锅头给拿的了,头一次喝酒、喝这么快、喝这么多、酒还这么烈有点儿反常很正常,若是啥事都没有才不正常呢,于是拉着天寿搀起天禄各自回到各自屋里,关门睡觉。
随着一声鸡啼,唤醒了古镇的早晨,三人此刻正在西花园里练功,天福、天寿在一边练,天禄在旁边看,偶尔也学着比划上几下,有几个动作还真像那么回事,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太阳出来了,初春温暖的阳光照在三人身上,他们结束了练功,动手打扫庭院,打扫完庭院后便去准备早饭。
吃罢早饭,三人一起来到西花园围在井边,仔细看了看昨晚拔出来的那个大石墩子,怎么看都是块石头;再次往井里查看,这井里依然冒着寒气,不过比昨晚的寒气像是好了一点儿,但依旧很凉;天禄把长绳的一头系在自己腰间,另一头交给了天寿和天福,下了井。
天寿和天福慢慢放着绳子,天禄慢慢滑向井底,这口井深估计有十几米,井壁是用不规则的石头垒成的,在双脚几乎要碰到水面时,天禄叫上面停止放绳并且把绳子拉紧,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是好像更冷了些,能够看到水面微微有些波纹,有风从下面吹上来,天禄把辫子绑好调转身形头在下脚在上叫上面再放点儿绳子,当他的头几乎要碰到水面时,天禄叫上面把绳子拉紧,自己开始在井壁寻找风口,顺着水的波纹很快就发现冷风是从一块接近水面的石头四周吹出来的,这块石头不太大,也就比人的脑袋大一些,可摸上去冷的像块冰,天禄过去试探着推了推那块石头,是松动的,使劲一推,一股强风扑面而来,那石头被推了进去,石头后面是个洞,正向外吹着冷风,冰冷刺骨,可以看到洞口四周有的地方结着冰,天禄大着胆子把头伸了进去,能看到的只是一片漆黑。
回到了井上,先向天寿和天福说明了井里的情况,然后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在离井不远处斜着挖一个井,对着那个黑洞后面挖过去,这样可以不损坏水井,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大蛇或什么妖精,如果是妖精这么多年不出来该是早就到别处去了,如果是大蛇应该像天福说的那样饿成干儿了,天福表示赞同,天寿犹豫了一下觉得天禄讲的有道理,加之深信天禄不俗的能力算勉强同意。说干就干,于是三人找来锄头、铁铲在离井口六、七米处开始动手挖起来,半个时辰后挖到一人多深,见天色不早,天寿和天福就去准备开门营业,留天禄继续挖。
第二天上午,天禄在挖到十几米深时候,再次抡起锄头刨了下去,刨出了一个指甲大的小孔,从里面吹出了冷风,终于挖到了,观察了一会儿看除了冷风之外并没有别的状况,吹出的冷风里也没什么奇特的气味儿,于是天禄放下锄头拿起傍边的油灯在小孔上来回照了照,就是个普通的小窟窿,往外吹着冷风,也就放心了,爬出井口掸了掸身上的泥土转身向东院走去。
此刻的福聚源正是上客的时候,天禄把挖出小孔的消息告诉了天寿和天福后,就和他们俩一起在饭馆里忙活儿起来。直至客人都散了,关上店门,吃罢午饭,三人才又来到西花园。
先是把新挖斜井的底部阔大了一些这样可以让三个人同时站下,再把井里面挖下来的碎土清理干净,又在向上的井壁上刨出一串台阶,这样假如发生什么情况的时候三人可以及时逃离,又去灶台拿来两把菜刀,三人这才再次来到井下的小孔前,天禄举起了锄头,天寿和天福举起了菜刀,开始了探险。
一下,两下……天禄用锄头刨着,把小孔阔成了大孔,再把大孔阔成了小洞,再把小洞阔成了大洞,随着吹出来的寒风逐渐加大,眼前的洞口终于阔得能钻进一个人了,天禄停下来,天寿紧紧地攥着菜刀拿着小油灯来到洞前,天福举起了菜刀天禄拿着锄头紧跟其后……还没等往洞里钻天寿就停下来,油灯禁不住吹出来的寒风,灭了,三人只得爬出井口,去找照亮用的工具;不多时,每人拿着各自制作的火把从新回到了洞口,把刚才挖下来的泥土又进行了一番清理,准备继续他们三人的探险。
这次天禄第一个在钻进了,因为他是三人中个子最矮小的,天禄先看向水井那边,因为那边有点儿亮光,应该是天禄在水井下面推开石头的位置,这边的洞很小只能爬,好在只有一米多远就是井壁的石头,天禄没点火把,爬过去拿到石头退了出来,把石头递给天寿、天福,说明这就是水井下面的那块被推动的石头;然后点着火把拿上菜刀再次钻进洞,向另一个方向爬,这边的洞就明显大些,而且越往里越大,渐渐的可以蹲了,渐渐的可以直腰了,风要比洞口小了点儿,但仍旧很冷,可以看到零星的有些小冰柱,大概行进了有快二十米之后,见四下里安全便向后边喊天寿、天福进来,天寿和天福也点着火把,钻了进来;越往里洞越宽敞,又走了十几米的样子他们进入了一个大洞,周围的洞壁不再是泥土而是岩石,有的地方结有冰凌,用火把照了照,这个岩竟然和福聚源一般大小,也有两层楼高,只是不是很规整,不是方形也不成圆形,地上挺干,也不再有强风,可仍是奇冷无比。
一定还有个洞口,不然不会有风吹出来,也不会这么冷,于是三人各自打着火把在岩洞了四处寻找,“在这里,在这里。”天寿喊道,他的火把被吹的呼呼作响,天福天禄忙聚拢过来,果然在一块岩石的下方有一个水缸大小的洞口正向外吹着冷风。
三人又钻进这个洞口,打着火把继续向里面行进,走了大概有两百多米还没走到尽头,越往里越冷,三人这会儿都要冻僵了,“咱、咱、咱、咱们、回、回去、吧。”天福不停的哆嗦着,“好、好、好吧。”
三人只得先回到了西花园,坐在大石墩上晒着太阳光,“这洞里怎么这么冷咱们就叫它冰洞吧。”天寿抽着小烟袋说,“如果我们把那个通向里面的洞口堵上,有可能就没那么冷了。”天禄像是又在想着什么随口说着,“叫它昆仑洞怎么样,归根结底是天禄挪开那块昆仑石才得以发现的,要不就叫霸王洞怎么样,小霸王天禄横空出世。”天福津津有味的唱到,“那就直接叫天禄洞怎么样?”天福也提出了建议,“嗯,天禄洞,不错。”天福赞成看向天禄,天禄想了想答道:“这洞是我们三人一同发现的,天寿、天福、天禄,福、禄、寿三星,就叫它三星洞吧,三星洞,你们觉得好不好。”“三星洞,福禄寿三星,好,太好了。”天福从石墩子上蹦了下来,“福禄寿,三星洞,这个名字既响亮又有意义,还是天禄有才气有智慧,不是凡人。”又到了晚餐经营的时间,三人相互掸了掸身上的泥土一同向福聚源有说有笑地走去。
两天后,三人拿着一些木料和一些木工工具,打着火把,下到他们挖的井钻向三星洞,不过这次他们可没忘记穿上了棉衣。到了三星洞,三人放下木料和工具打着火把在三星洞里四处转了几圈,发现洞里同他们上次离开的时候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就更加放心,看来传说的大蛇和妖精都离开了。三人动手在吹出冷风的洞口上装上了两道木门,把那洞口堵了个严严实实,漏不出一丝风。之所以要装门而不是更简单有效地给这风口堵死,是因为他们还想将来有时间再去往更深处,去发现更多的秘密,去寻找那失踪的妖精或大蛇。之所以装两道门,一是为了安全再有就是能够更好地保温。
门装好了,风停了,洞里也开始渐渐不那么冷了,三人很满意他们的杰作,又开始拿着火把在筒里四下查看,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能出风的洞口。
“快过来,快过来,这里还有个洞,在这里。”
听到天寿的喊声,天福和天禄一起跑了过来,见天寿站在一处四米多高略微突出的岩壁向他俩招手,二人也攀了上去,这是一个五、六平方米的洞,不算大也不算高,人在里面还要稍稍弯着腰,用火把照了照,什么也没有,“怎么有股香味儿呀。”天禄吸了吸鼻子自言自语道,“确实,有一点儿。”天福也吸动着鼻子,“我也闻见了,可你们看这里什么也没有,也没风,应该是封闭的才对,是不是这石壁发出来的。”天寿也正在纳闷,“咱们再往里看看。”天禄打着火把率先向里走去,到了尽头,除了地上有左右各有一块石头其它什么也没有。
三人蹲下来摆弄着这几块石头,突然右侧出现了一个隐秘的洞口,他们继续向里走,香味儿似乎是更浓了,也就走了三、五米远,天禄突然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天福、天寿奇怪的凑了过去,他们俩和天禄一样也拿着火把站在那一动不动,三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大蛇,一条一圈一圈盘在一起的大蛇,深青色的皮上带着花纹,也是一动不动的,瘦骨嶙峋能够清晰地看出皮下的高低错落的骨骼,嘴和眼睛都紧闭,淡淡的香气就是它散发出来的;三人被定了足足一袋烟的功夫儿,还是天禄先慢慢走了过去,蹲在大蛇前,一只手举着火把一只手伸了过去,轻轻地摸向大蛇盘在外圈的尾巴,冰冷的,坚硬的,接着又摸向大蛇的头,同样也是冰冷的,坚硬的,紧跟着天寿、天福也相继蹲了下来摸大蛇,天福还趴下去用鼻子挨着大蛇闻了闻,用耳朵贴着大蛇听了听,然后又换了几个地方听了听,耳朵都要被冻得粘上了,这才爬起来充满怜悯地叹道:“可惜了,可惜了,多好的一条大蛇,太可惜了,一条大香蛇,这要是早几年进来就好了,这大香蛇该有多香啊。”说着咽着口水,“你就念佛吧,早几年指不定谁吃谁呢,你看它那大嘴,张开来能吞下一头牛,咱们仨也不够它一顿饱饭的。”天禄听着他们两人的谈话仍旧观察着大蛇,天福又趴了下来用手指仔细量着大蛇的嘴,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回到那几块石头,继续摆弄,突然右侧那个隐秘的洞口关闭了,继续摆弄,左侧突然也出现了一个隐秘的洞口,他们沿着左侧的洞口前行,是一条向上的通道还有台阶,大概向上走了二十几米的样子又走到了尽头,三人坚信能从这里出去,于是开始在周围找石头,终于在同时搬动了两块石头时,面前的石壁开了,三人从西花园的假山中走了出来。
回到地面,这次因为都穿着棉衣,所以没像上次那么狼狈;看看快到晚餐经营的时间了,三人相互掸了掸身上的泥土,回屋放下棉衣,一同奔向福聚源。
晚饭过后,三人聚到一起,今天的经历让他们兴奋不已,发现了三星洞还解决了冷风,找到了传说中的大蛇,而且大蛇已经给饿死,去了心病;更重要的是还发现了密室、密道,说明这一切都是人为的,这大蛇也可能是被人关在里面的,水井下的洞可能只是大蛇另一个出入口,也许是它为了喝水才弄出来的。
“怎么样,要不是我想出的办法天禄不可能去搬昆仑玉,不搬昆仑玉就打不开井,打不开井就发现不了冷风,没有冷风就不会去挖井,不挖井就发现不了三星洞,发现不了三星洞就找不到大香蛇,找不到大香蛇也就发现不了密道,当初我说对了吧,这大蛇即便有也指定是饿死了,哈哈。”天福自鸣得意地仰头怪笑,大耳朵随着左右鼓掌,“谁说这是蛇了,你见过有这么长这么粗的蛇吗?看你这耳朵扇的跟个那啥似的。”“难道这不是蛇吗?不是蛇还能是什么?”天禄十分好奇。
“这可不是什么大蛇,这是龙。”天寿小声地说道,生怕被外人听见。
“怎么会是龙,它也没长角啊?”天福感到诧异也低声问。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没长角也不一定就不是龙,这可是爷爷告诉我的。”说着天寿就停了下来,慢悠悠地拿出来小烟袋,“快说,快说呀。”天福赶忙端起油灯给天寿点上,天禄也忙给天寿蓄满水。
“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们,你们都还小呢,爷爷告诉我的时候我都二十了,要不过几年再告诉你们吧,或者等到端午节爷爷回来你们问他,让爷爷亲自给你们讲。”
“别呀天寿哥,你告诉我,我给你打洗脚水,给你洗脚。”
“就洗一次脚,我可不稀罕。”天寿懒洋洋的像是困了。
“一个月,给你洗一个月行不行。”天福哀求。
“天寿哥,我给你和天福哥倒一个月夜壶。”天禄也蹦出来一句相匹配的承诺。
“那好啊,你们俩可得说话算数,不能反悔啊。”
“绝不反悔。”二人同声答道。
天寿又抽了口烟又喝了口水才又低声说道:“你们可听仔细了,据说,这蛇修炼五百年之后才能变成蟒,而这蟒要是也能修炼五百年的话就可以变成蚺,蚺继续修炼五百年之后就成了蛟,蛟继续修炼一千年之后就成了龙,仔细记好了,这时的龙是可以没长角,成为龙以后再修炼上一千年,龙的头上才会长出角来,长了角的龙被称之为角龙,角龙再修炼一千年就会长出翅膀,长翅膀的角龙被称之为应龙;多好的一条大龙啊,就这样白白的饿死了,真是可惜,可惜啦……”
就在天寿小声讲述由蛇成龙的古老传说时候,在三星洞石壁上的密洞中,隐隐闪现着两点寒光,那条天寿口中正可惜被饿死的大龙,长长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细缝儿,闪现出莹莹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