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南巡,这一日,我来到了花英镇,这里的确很多花。即使是在冬日,这里依旧开着各种各样的花,漂亮极了,生机勃勃。我曾在戏本子看到过,常有鲜花盛开,百花争艳什么的。现在想来,便是眼前这幅场景了吧。
我先在花园里到处逛逛,倒也安逸的很,闲散了半日之后,我来到一酒楼听书。最近我喜欢上了听书,活生生的戏本子。若是戏本子好,再加上说书人口才了得,听书人便是感觉那一幅幅画面在眼前浮现似的,有趣极了。比之前单纯地看戏本子可是有趣多了。
今日,那说书人说道兰铃石,相传那是一了不起的石头,它的第一个主人想来也是风姿绰约,只可惜身消玉殒了。最近,这兰铃石从江湖之中流出,怕是那石头耐不住寂寞,自己出来寻找主人了。
听座中传来了一阵异议:那紫墨真人不是有一女儿吗,她自己风采熠熠,想来她的女儿也是不错,也不知道那石头是有灵性还是没有灵性呢?
那说书人也不恼,继续道:“怕不是她女儿没有继承她的才情与美貌,那灵石也是嫌弃了吧!”
人群中立马一阵哄堂大笑。
这说书人也是一奇人,竟敢发出这等论断,也不知是何妙人。那女子再不济也是魔教的圣女,岂能容你这般诋毁。想来这说书人也是不简单之人。
过了一会儿,那说书人继续道:“现如今这灵石流落江湖,大家有机会去看上一看,说不定就被灵石选上当主人了呢?”
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无非是灵石流落于世,不知道是真是假;如今好几个世家大族都说自己拾到了灵石,人们纷纷去凑热闹,最后都验证了不过是一般的宝石,毫无作用。渐渐地,人们的好奇心不再与刚开始时强烈,却也十分不想不凑这热闹。这不是都来到了这儿,花英镇的王家说自己拿到了奇石,大家都想来瞧上一瞧。要不然,这么一个小镇,也不会聚集这么多人了!
待休养结束之后,大家纷纷去了王家,唯有我依旧坐着。我有些不明白,我是该凑这热闹吗?这会儿,一位公子走上前来,走到阿宁的身旁,问道:“这花英镇已经几年没有这等盛世了,姑娘何不去凑一凑热闹呢?”
我也不瞧他,按理来说,我这幅样子,清冷地很,自是没有人前来搭讪的,既然这位公子来了,怕不是单纯地来搭讪来了,我很随意地问道:“公子现在为何也没有去?”
这位公子微微一愣,没想到这姑娘嘴巴倒是凌厉地很,随即摇摇头,无奈地道:“姑娘的嘴倒是听凌厉的。”
我听着这话,这人倒是有些意外,心想,这人是对我的态度是有一些意外吧,至少我说这话的语气不在这人的意料之中,我冷冷地道:“怎么,是不允许吗?”
那男子心中一阵好奇,自己的皮相一直是很吃香的,今日怎么碰了壁,只得讪讪说道:“姑娘怕不是误会了,我这不是看姑娘一人,我也是一人,邀请姑娘吗?”
我抬起头,看着他,要说这皮相确实是一等一的好,不过却怎么也看不透这人。一般人总有一种欲望,于武功,于钱财,于地位……可这人看上去无欲无求,可我也深知并不是表面所看到的。眼前这人漆黑的眸子里满是算计,晦涩。
我虽然知道自己也不容易被看透,但我这个是时间的积淀,性情的熏陶所导致的。当然,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也的确是无欲无求的。而眼前的这个人,却是刻意地隐藏。
忽儿,我道:“既然来了,为何不凑这一热闹?”眼前的这人是想了法子是要让我出现在王家的,就算我不答应,他也会想着别的法子来邀请我。亦或者,我是对自己的武功太肯定了,殊不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道理。
这位公子看着阿宁,兴致兴起,一脸地笑意,问道:“姑娘,可否同行?”
这男子微笑地让人不忍直视,怕一个不合拍的表情打破了这一幅美好的画面,这男子的皮相着实占了好处。
我道:“既然顺路,自当同行。”
我们都在互相试探,是以不曾问对方的名字。不过更多的是我对他的试探,而他多是沉默而已。
之后,我同那个男子就一同前去王家了。
在路上,我遇到一卖糖葫芦的,顺带买了俩串糖葫芦,给了他一串。他表示感谢,且说明自己不吃。我心想,你以为是真想给你吃啊,这不是买一串显得太小气了嘛。
正当我吃着,且只咬了一口后,他看着我的眼神,显得有些意外,问道:“姑娘竟喜欢吃糖葫芦?”
我继续吃我的糖葫芦,吃完一个山楂之后,也不瞧他,吃山楂什么问题?喜欢吃山楂又有什么问题?然后我给了他一个白眼,回答道:“是啊,人生难得有喜欢的东西。”
这位公子眼神稍有些震惊,不过只有一瞬间,微笑道:“我以为小孩子才喜欢吃糖葫芦。”
这语气带有一丝丝的嘲讽的意味了。
你丫丫的小孩子,吃糖葫芦的大有人在。不过我依旧是那副表情,冷冰冰的表情,常人自是看不出来的,我淡淡地道:“世上总有特例,公子以为的也未必是真理。”
公子顿步,偏头看着阿宁,饶是有一番挑衅,也带着一番考量,问道:“姑娘何必装地少年老成呢?”
我也顿步,目光如炬,偏头看着那名白衣男子,四目相对,饶有挑衅地问道:“公子也是这般,为何不说服自己?”
……
公子转头,不再看阿宁,开始往前走,避开这个不愉快的话题,问道:“那姑娘刚在酒楼中明显有饱腹之意,现在为何要吃这糖葫芦呢?”
我跟在那人身后,我很很诚实,坦然答道:“现在不吃,有可能就再也吃不到了。”
公子回过头,一脸震惊,唇色也稍微白了一些。
公子没有接话。
……
一会儿,我们便来到了王家,真是人群纷扰。我是无名之辈,倒也是一番安静。旁边这人,显然是某一世家,各路人都上前打招呼。我看着尴尬不已,于是我偷偷地离开,寻着一清净地,顺势休息一番。
过了一会儿,公子忙完了自己的事情,到处寻找阿宁,待找到后,往阿宁这方向走来,等他快要靠近阿宁的时候,阿宁抬起头看着他,四目相对,有些尴尬罢了,他愣了道:“我已经走的这般轻,你耳朵还是听得到,真是厉害。”
这位公子明明刻意压轻步子,似乎在检验着什么。而我早就知道是他,刻意等他在我跟前才抬起头。连我自己都怀疑自己,有必要这么防备他吗?但理智告诉我,必须假惺惺。不过,真的好累。还不如直接打一架来的利索,可是以什么油头打一架呢?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总不能说看你不爽便想打你吧!
公子见阿宁不说话,也不恼,接着道:“宴会马上就开始了,我们去瞧上一瞧。”
我淡淡道:“好的。”说完我便起身了,去看那传闻中的兰铃石。
我们一同来到了前厅,一双双眼睛都看过来了。人群中时不时传来佳偶天成,一对璧人……我都怀疑这都要便成我和他的婚礼了。不过我们俩人也不尴尬,当没听到似的。不过也听明白了,这人姓南,南家家主弟弟的儿子,从小便是风云人物,一直是别人传颂的“唐僧”,自小不和女孩子亲近。是故,我的出现,仿佛是一大谈资似的。
我们不做任何回应之词,世上越描越黑的事情大有人在。在酒席上,他问我为何不吃东西,我向他回答,糖葫芦吃饱了,他就此作罢。
不大一会儿,宴会开始,直奔主题——验证兰铃石。打开那宝盒,确实是一普通的珠子,待到王家老爷将石头取出,上面滴了一滴血。我刚想到我刚手指被一婢女弄伤了,滴了几滴血。我看着南公子,那眼神仿佛是要将他吃了,正起身。他赶紧将我的手往下拉,我竟顺势摔倒在他的身上,人群中又是一阵唏嘘。我想着,眼前这人着实不好对付,他的武功不在我之下。就比如刚刚的那一幕,他更像是刻意将我留在这里的。
我自小便极少受伤,更别说是流血这样的事情,除了被蛇咬的那一次。而这种滴血验石这种事情更是鲜有人知,事后只说那是红水,任谁也不知那是血,特地准备的血。
我看着他,眼神凶狠,更像是要杀了他,问道:“不知公子准备了几个王家,或者说公子怎么知道我的行踪?”
他转身看着我,似有浓情蜜意,旁人看着便是欣赏画卷,看着便让人愉悦。这个世界,民风较为开放,父母允许自谈成亲的。他一脸笑意地看着阿宁,问道:“姑娘既然来了,何不继续看下去呢?”
我试着与他斗武功,可也只能打一个平手。公子也有些震惊,惊呼眼前这位姑娘的武功。也是,这俩人都明显地小看对方了。正在这时候,兰铃石跑到我面前来了,我毫不迟疑地伸手接住了它。
南家公子现在是彻底的震惊了,不明阿宁为何直接接住了奇石,他应该原是以为阿宁是拒绝的。毕竟接住兰铃石,意味着很有可能是魔教中人,那兰铃石是魔教的东西,接住魔教的东西,也就和魔教脱不了关系了,更意味着江湖上想抢这石头的人会来找阿宁。而阿宁,也会因此惹了大麻烦而已。南家公子想着,这姑娘应该是一个顶聪明的姑娘,应该不会干这种蠢事了。
虽然,以我的性子是在是不稀罕这些华物。但是哥哥曾说过,我是兰铃石的主人,若有一天它找到了我,而我要是不选择它的话,它会慢慢地伤心,慢慢地沉睡。兰铃石是一个真真正正地有灵性的石头了!
我问哥哥:“既然我是它的主人,为什么它还没来找我?”
哥哥回答:“它之前受过一次伤,正在休养中,待休息好了,用我的血便能唤醒它。”
我曾经很是期待。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我接住了奇石,人群中有各种眼神,羡慕,嫉妒,恐怖,担忧,更多的是杀意……
那奇石的上一个主人是谁,紫墨真人啊!后来紫墨真人加入了魔道,在双方打仗过程中死了无数的人,紫墨真人也死了。后来这兰铃石便是魔教的宝物。如今冒出这一主人,怕不是魔教的什么人吧——似乎魔教的圣女也是这般年纪……
我看着他们,心道:果真是这样,无论是谁得到了兰铃石,都会成为公敌。那些戏本子上写的也不全然是假的,就比如此刻,人心难测。此刻应该迅速转移话题,我转头对着王老爷,问道:“王掌门,这奇石是当世珍宝,不知王老爷是怎么得到的,可否告知一二?”
听到这话,人们将视线转移到王老爷那儿,王家虽是一世家,但也没有什么实力,听到这话,脸都白了。原先以为是一假石头,借着弄一次宴会,弄大王家。现如今这是一块真石头,从哪儿说这一缘由——这石头是自己跑到我王家的,我哪儿知道啊?
王老爷说之前无意救了一个人,那人感激,便送了一石头。凭着这王老爷乐善好施的好人形象,这一说法马上被大家接受,这些人又都盯着我了。
而我这边依旧与南家公子斗武功,我看着他们,为了自己的小命,不要脸便不要脸一回吧!看着南公子,假惺惺地微笑道:“南公子,我也不知道这石头选了我做主人了,你帮我解释解释吧!”外人看着自是一番浓情蜜意罢了!
众人显然吃这一套,都转换方向看着南家公子了。南家公子显然没想到阿宁这小女子,将他带进沟里去了。南公子看阿宁的眼神却更加温柔了,言辞恳切地道:“这石头可以选择你成为它的主人,同时你也可以选择要不要做它的主人?”
这句话出来,就是逼我做选择题啊!不成为石头的主人,那石头将会陷入沉睡,有可能不会再次醒过来。若是接受,世人便会认为自己是魔教中人,那可就尴尬了……
哥哥曾说过,我刚出生之时,就有了一次劫难,是那石头不顾自身安危上前挡了一剑(这一作用显然没有人知道,只有当场的几个人知道),才陷入了沉睡……
我也不知道哥哥是怎么知道的,也罢,想必是阿婆拥着她那蹩脚的手势才让哥哥明白的吧!
我对南公子笑了笑,好让眼前这人放松警惕,趁其放松警惕的时候,我突然拿剑向其刺去,为着自己能寻得一个上机罢了!
南家公子快速地向一旁避躲,原是这人也是在假装而已了,但南二公子的神情透着失望二字,无比地失望。我都看懵了,这人是什么神情,看不懂,也不想看懂。
天不遂人愿,说的便是此情此景了吧!
而众人看到这一幕,显然是我这个妖女蛊惑了他们圣洁的南二公子了。不用言语便能解释这一切了,手段之高明,着实让我佩服。经过几番回合,我与南家二公子不分上下,打到了院中。周围到处都是人,若是我想要逃出去,困难异常。
我同南世风中场休战,我看着众人,自己想要奇石,若是灵石认了别人为主,便是魔教之人,自己再坐收渔翁之利,顿时恶心透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人啊,总能勉强一回的。
我从衣服里头拿出笛子,吹了一曲,吹的极快,修为稍浅的人早已支撑不住,倒地了,有一群人正在抱头痛哭,我看向南二公子,他虽受到了些影响,但是实力几乎不受影响。
场上只有我们两个人能斗了,但我那一曲用了我大部分的修为,此时怕是斗不过南二公子的。我看着南二公子,马上拿着剑向他刺去,可他竟然只是躲了。我心想这样下去,我怕是会体力耗竭而死。我拼了最大的力气,使了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之前创出的新剑招,还未成熟的剑招。
在南二公子躲的时候用上这一招,让他躲无可躲,只得刺了我一剑。就在这时,他离我最近的时候,透过我的身体向他刺去。我们都只能勉强站立,身旁都是血。或许他是故意放了我一马,我满身是血的离开了王家,拼尽全力出镇,去了山间……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但我明白不跑的话便是死路一条。虽然我不怕死,或者说我的寿命已然不长,但我依旧想活着,哪怕多一天,一个时辰,哪怕一秒也是好的……最后倒在了一条荒废的小路上。
之后,武林各路人马都要追杀一青衣姑娘,虽不知姓甚名谁,家住哪儿,几口人……甚至都不曾问过是否做过坏事情,便已然判了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