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怎样了?”朱鹦子焦急的问道。
简陋的客栈,里里外外都是穿透进出自如。他们几人散开了坐,几张桌子拼凑的中间围着一个佝偻又红光满面,一头白发的老者。他们都叫他朱老头。朱老头,看着形如树桩,敦敦结实。矮小的个子,粗壮的手。栈楼两层,空旷的只有几张桌子的正堂,几个穿的厚实棉袄的粗汉。还有古天正他们两个都颇有趣味的听着朱老头说江湖事。
“后来?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后来!嘿,这小丫头问的?呵呵……”说完,朱老头就准备起身离开。
“你不能走!你还没讲完呢!”朱鹦子撑着腰,傲娇的头一侧,眉头紧皱,眼睛死盯着朱老头,坚声说道:“你都还没有说,那个云贞到底当没当上狐剑派的掌门人呢?还有那些掌门都比她厉害,她凭什么做掌门?还有,她和莫飞鹤什么关系?莫飞鹤旁边的女子是谁呀?你讲个书,没头没尾。没讲完你就想跑?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嘿~我说这哪来这么一横丫头?我今儿个我就不讲了。你能把我怎么着?”朱老头嘴巴拽起角,眼睛撑圆,眼神里泛着光。
“呵!我能把你怎么着?你这老头还真是好笑。人李青玄陪了几个男人,你一清二楚!怎么死的,你也一清二楚!杀了几个人,说了什么话,见了什么人。你都一清二楚!你,还敢说你只是在讲江湖传言吗?”朱鹦子伶牙俐齿,一直围着朱老头,边走边说。说到最后,她眼睛一直审视的看着他。
“我说,小丫头片子,你可别肚子里打浑水来糟践我老头子。这江湖里都是这样传言的。不信你去听听!呵,再说了,李青玄李尊主那可是个江湖侠道之人,做后辈的要尊重一二,免得行走江湖得罪人还不自知!”朱老头说到后面摆了摆头,拿着根杖棍,推了推。眼神轻蔑的看着地面。
“呦!这一个风尘女子还敢称为狭义之辈?我呸,呸!简直丢尽了我们江湖人的脸。”
“你,你。看来我不教训教训你!你这丫头以后就得要飞天了!”朱老头拿着杖棍就要打过去。朱鹦子灵活一闪。两只手掌张开晃动,嘴里调皮地说:“来呀!你来打我呀!耶~”她做着鬼脸,朱老头看到了气的不打一处来,追了几步,没打到。就拿着棍杖停下,不看她。
古天正连忙上前,拦腰搂着朱鹦子,语气温柔的说道:“樱儿,别闹了!朱老前辈也是长辈。怎么可以这么无理。”朱鹦子看了眼古天正,就揉着衣袖,撅呶着嘴巴,躲避着他的眼神。
“哎唉~还是这位小兄弟懂事。有些人就该好好学着。”朱老头板着脸看着朱鹦子。古天正看了一眼朱鹦子,她没好气的翻着白眼。默不作声。
“敢问朱老前辈,这李尊主创立的剑派。究竟有何绝妙之处呢?”古天正刀眼如刃,黑白分明。眼神正气清明的看着朱老头。
“要说到玄月天尊李尊主的剑法有何精妙?那就是她美妙绝伦的那舞姿。简直是凤骨锥心,刻骨难忘啊!”朱老头额头纹路抬起,眼皮皱起,眼神里荡漾异常。突然又摇着头,惋惜不已。
“古大哥,你看看他,你看他那眼神!简直就是一个色老头。”朱鹦子撒着娇,摇着古天正。
“哎嘿~你这死丫头片子,没大没小。”朱老头举起棍杖就又来打朱鹦子。古天正连忙又拦着他们两个。
“呵呵!我有我古大哥保护我,你能奈我何?”朱鹦子被古天正保护的特别心欢。想起她受伤这段日子,古天正无微不至的照顾她,一路上奔波操劳,晚上两人睡一起互相取乐,嬉闹。他们之间不似亲人甚是亲人的熟悉感太强烈了。
“呵呵~你的古大哥都快死了,等他死了,你还乐颠个屁!”朱老头昂着头翻了翻白眼,有点孩子气的撑着棍杖扭动着腰。
“你胡说!你这糟老头,本看你只是个布衣老头,没想到?没想到你不仅为老不尊,嘴巴毒,你还心思恶毒。我今日若不好好教训你,我就不信朱!”古天正急忙又拦着,眼神动作示意她不要乱动。
“来!来来来……小兄弟,你让开,别拦着他,今日我老头子不好好教训教训她,我也不信朱。”
古天正听到他们俩如此对话,本来心情不是很愉悦,但也有点期待。索性让他们闹,也好平复自己这段时日的慌忙奔波。
朱鹦子目光青灵,拔出了细长的银蛇剑。
“呵?没看出来,你这丫头还能有这一把好剑。”
“哼!亮出你的家伙来,早就看你那棍杖里不寻常。”
“我老头子的棍杖就是棍杖。我不用,对付你?也绰绰有余。”
朱鹦子才不和他费口劳子,直起剑提飞转剑刺向朱老头。
朱老头抬脚气定如山,脚如随影快而有力的飞移。双手形影虚晃,云定有力。掌气如剑如风,破挡两招朱鹦子的攻击,左脚飞起踩着朱鹦子被他压低到地面的剑。右脚踢着朱鹦子肚子,迅速趁着招式空位,直接将朱鹦子踢倒弹飞,一口鲜血,从朱鹦子口里吐出来。
古天正看朱老头竟然身法如此奇异招式环环紧扣,见都没见过!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提着大刀冲上去。
“嘿!你这个小兄弟果真不想要命了?”朱老头摇着脑袋,两手指直立指着。
古天正狼邪着黑刀,用刀柄点地,学着刚才朱老头的身形行法,他手腕拧动一招身起倒,龙飞一脚,被朱老头劲手一挥,他黑刀一转,刀尖点地而起,脚落地,横扫一刀,朱老头弯腰身半转,头一躲,快步闪在他身侧,两指强而有力地,扼住他的手腕拧向一边,从他腋下大挥一掌,侧几步,从他身后又狠狠地从督脉经络,侧身几步旋转,反背手一掌。古天正被击飞老远,大吐黑血,轰然倒地,不省人事。
“古大哥,古大哥!”朱鹦子急忙跑过去保住他,“古大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呀?”朱鹦子满含眼泪,头发有些凌乱,一只手胡乱摸着古天正的脸。
“呵!这位小兄弟恐怕命不久矣。”朱老头拍着身上的泥气,一脸无辜的说。
朱鹦子一只手紧紧抓着古天正的肩上的衣服,一只手用力握着古天正的手。眼瞪着要走人的朱老头。和一群躲散角落里看热闹的人。她将古天正的身体放平安倒后,她拿起剑飞驰过去,剑尖细锐直扬其面。朱老头温囊一饱,吐出一口气,大拇指与食指夹击剑身,朱鹦子被他另一只手出掌击飞。倒地后的朱鹦子,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撑着地面,眼珠芒光一现。用尽力气,爬起来。又气喘吁吁虚弱的说道:“你别走!你打了人,就想走?你这糟老头心怎么这么坏?”
朱老头若无其事的回头看着朱鹦子说:“哈哈!这不是你们要和我打的吗?怎么?我还得留下来给你们养伤不成?啊?”
“你,你别走!我要刺死你!”朱鹦子本来就受伤,又被伤及经脉,全身剧痛,可她还是不能让这该死的老头轻易离开。她恶狠狠的瞪着朱老头。
“这,嘿!我说你这丫头,年纪轻轻怎么这么倔?你再来!我可不能保证手下留情。再说,那旁边还躺那人,你不想管了?
“拿命来!”朱鹦子咬着嘴,用剑指着朱老头。一步一步走过去。朱老头微张着嘴,眼神游离。心里想不能在这里久呆,正要一步逃走时,朱鹦子举着剑落地,眼睛翻上,虚弱的晕倒了。
朱老头看着周围躲着的人,都看着他。他搓着手掌。尴尬的眉头一皱,推笑着说:“这不能怪我,这都是他们两个来打我的。”
他内心暗骂自己,若是不与这两个年轻人动手,现在他早就在他的篱笆院里踩药草了。真是晦气,晦气啊!正当他转身逃走,看到一身穿红色图案圠压的葛锻布裙,五颜六色的飞鸟图。连肩颈衣处都有花纹锦绣。她眉眼明和,浅笑着看着朱老头。
“要去哪呀?”
“夫,夫人。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可就得把我那块种着千山莲藤的树啊!给我踩没了!”红色衣服的女子走进来,看到两个倒地的年轻男女。转身皱眉,横看他,柔声责骂道:“你呀!都是一只脚要踏棺材的人,还老没正经。将人打了就要逃吗?”
“夫人!你怎么能说是我打他们,不是他们打我?”
朱老头吹着嘴,撒娇似的看着红色女子。
“他们都倒地了,而你,这不是好好的吗?”
“是他们不经打。我打不打,他们都要死。噢!不是!那个拿黑刀的小兄弟。种的可是魔珠的毒。没救啦!”朱老头边走边用手打,最后,靠近红衣女子,顺着她耳朵悄声道。
“魔珠?他是古毒门的人?古毒门早在十年前就已经灭门了。魔珠也不知去向。他如何中毒?”红色衣服的女子太震惊了。
“夫人你看他的刀!”朱老头神色一冷,用手指着那黑刀。
红色女子神色一紧,沉吟不语。慢慢开口说道:“天气阴冷,地上也凉,不要让他们就这样死在这,多不吉利。回头那个女人又该吵吵了。”红衣女子说完就往回走,吩咐随从将他们放马车。就从腰带子处拿出一小瓶丹药。吩咐旁边的青衣女子说:“给他们服下,别把人弄死了。你以后负责照看他们二人。”
“是!尊主。”青衣女子小声回道。
红衣女子就是药仙派的尊主李红香。全身奇草香茗,英姿飒爽。比李青玄多了份不怒自威的英气。她看了眼朱老头,淡淡说道:“走吧!”
“好好好!走走走。”朱老头无奈的跟在后面。
古天正与朱鹦子被平靠在马车内,青衣女子看着他二人绑着,闭上眼睛,头靠在一起的样子。不禁看痴了!她好似享受到了一种特别的安宁。看着他们紧闭的眉眼,她总觉得他们如此宁静美好。男的硬朗得分外清明,女的柔美到分外清纯。
“把这药丸给他们喂下。”青衣女子对着旁边两个侍从说道。看着他们将药丸吞下,她心里畅快了一些。
“蓝衣褴褛青衣束,鹅黄浅白锦衣求。远山和叶药仙埋,出山无路泉水浊。”青衣女子哀叹道,其余两人诧异地默不作声。
“下车把!”李红香被朱老头牵着下来。朱老头看到来人抬那两人往香山路上走,看看他的静白景苑里要迎来这么两个人,瞬间心情就不爽。
“将这小子抬到那后院的寒舍里,将将这多嘴的丫头片子放进柴房里,”朱老头走近一看,很满意的笑道:“这臭丫头啊,多嘴多舌,又嘴硬。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放进去!放进去!”朱老头催促两声,又跑过去看着夫人笑呵呵的,连忙牵着夫人的手。
“夫人!我们回家了!”李红香头发盘起戴着点缀着翠红色小晶珠,几褛珍珠网纱羡盖在头顶前半部,后面盘起的乌发鬟笄,金钿环绕。她脸上气色红润。虽看上去约四五十岁。却肤泽滑弹有嫩感。她走进院中,石廊环水,四周树木颇多,花草丛生。她与朱老头坐于石凳上,笑着说他:“你呀!亏得还是一个尊主。退位了你就返老还童,不理了?”
“有夫人在,我是一点也不担心。”朱老头捏着他夫人的鼻子,抿着嘴笑道。
“那魔珠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说是柳尊主当年听到风声,原来他的令妹死在了古术风的魔窟里,就云集各路英雄前去讨伐。当时我没去,我去干嘛?我只是一个药仙嘛,去了能顶什么用?结果,此事风声特别紧。所有当时前去的一些人已经化为白骨,而一些留下来的人却一问三不知。你说奇怪吗?只知道世上有这样一个魔珠,魔藤缠绕周身。魔力无穷呀!可是谁也没说见着了厉害之处?后来,我呀!就去拜访了柳尊主,我吃闭门羹了。他弟子传话给我,原来那柳尊主生气我没去,也不必见他。不见就不见!于是我呀!就去了那魔窟。可那地方消失了?!至此以后,魔珠基本上是没听过动静。你看看那小兄弟,那个长相,啧啧,还真看起来不是一个短命的。可惜可惜呀!魔珠之毒已入心肺,再无什么生还。”朱老头喝了口腰间的酒。李红香默默听完后,竟然发怵了。朱老头一看,用手挥了挥她的眼。开口说:“夫人,这是想什么呢?”
“你不觉得这小兄弟眉眼之间像一个人吗?”
“像谁呀?”朱老头点着脚尖才够着他夫人的肩,摸着自己的脸。脱口而出的问道!
“沈云胭!”
“她?”
“怎么?你想她了。”
“没没……你不说呀,还真不觉得,小兄弟那眉眼霸气,可她?太吓人,不然~我也不会娶了夫人你呀!”朱老头自知说错话,忙捂着嘴,逃离了此地。
李红香眼神转动,手捂着手,今日对她而言。可真是影响不小,关键她觉得这两个年轻人得全送走,不能扰了她的清净。
绿抹秀清,山钟色。景苑悠静甚是仙。
如此美景天府,花苑色香。李红香看着假山处遍地开花的红静花。这是她为自己取名的花。花朵鲜艳亮丽,色彩浓厚。她走到花地处,用手摸着花心,红艳艳的。她浅笑道:“沈云胭你永远都见不到你女儿,更见不到这老头。你就躲在那黑漆漆巫蛊之地老死吧!哈哈……”
李红香一人对着花语,青衣刚好路过,看到李尊主,便走上前,说:“尊主!他们两人已经无大碍,那女子估计明日就可以恢复。可那男子脉象奇特,似虚弱又强劲,不知他何时会醒。”
“等他们醒来就全送出谷去。另外,明日请香神门的萧尊主。”
青衣女子一边听着,一边记下,等李红香说完,她回应一声就离开了。
黑夜笼罩,简陋的寒舍,一人躺在床上。旁边的青衣女子坐一边有些困意,哈欠连连。
古天正的手脚动了。他猛然睁开眼。扫了一眼周围。他有一丝惶恐不安。“这里是哪里?樱儿呢?”他特别的难受,好像心口被人挖了一角,他猛地吐了一口黑血。青衣见状,连忙给他服下药丸。青衣挽抱着他,古天正用手一推,虚弱的说:“我不需要你,不需要你靠近我。”
“我,我也只是想扶你一把。你怎么?如此抗拒?”古天正刀眼猛睁,平静的移开又说:“我既然说,不需要,就是不需要。”
青衣女子刚想转身离开,古天正问道:“樱儿?就和我在一起的女孩,你有见着吗?”
青衣女子有些怒气,好似从来没受过如此气,她毫不客气的快声回答:“她死了!”
“你,你说什么?”古天正快速下床又跌落,快速爬起来拉住了青衣女子。焦急问道:“她不会死的,对不对?她不会死的。”
“她就是死了!死了!”青衣女子叫他如此紧张。偏偏刺激他。
古天正全身通红,甚至眉心出现了黑色的刃印。他拿起了立在一旁的黑刀。霎那间连人带刀都染红。他怒火中烧,狂刀一掀,青衣女子被刀气击飞破门而出。刚好经过的朱老头看到了,他连忙飞过去,点住青衣的穴脉,喂下一颗药丸。他脚步疾飞,拔出一把剑,通天剑,剑体通光白枳,与黑刀势均力敌,俩人已飞出了寒舍。
朱老头不禁大惊,竟然一下子这小子就,如此威力?这刀怎么这么邪门?幸好这把通天剑落到我手了,不然这刀气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这通天剑可是一把正气之剑。
两个人都在暗压内心情绪,看来一场大战难免。通天剑乃是一把正气之剑,而黑刀是一把邪灵之剑。如此两人相遇,一刀一剑飒凌尘,彼此红白两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