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皇逃出偏厅的陈政哲失落的走在游廊中,他现在脑袋乱成一锅粥。到青林院看望丁萱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他自己也不清楚,鬼使神差般就进来了。
自己四年的时间都坚持了,难道现在反悔了?“不,不会的!”陈政哲心里呐喊道。自己的心中已经不可能再装下任何一个女人了,除了诗婷。
突然,厢房传来两个女人开心的笑声。他停下脚步,只见一个房间的门只是虚掩着的,他推开门朝里望去,两个身着丫鬟服饰的年轻女孩正站在书桌前,其中一个执笔在宣纸上画些什么,另一个女孩则举起一张已经画了对着门口的光线欣赏起来。
“语姐姐,你画得真好看!可不可以送给我呀!”女孩开口索要。
“你喜欢就拿走,只是别让外人看到!”头也不抬的周语对另一个女孩说道。
“我知道了,语姐姐,我不会让别人知道这是你画的,万一别人看到了,我会说是我在大街上买来的。”女孩放下画,正想把它铺上桌面上好好的折叠起来。
“二,二少爷!”女孩这才发现一直站在门口的陈政哲,她紧张的行了一礼,然后对周语说道:“语姐姐,我的花样子,我晚上再来拿,我先忙去了!”然后她不等周语说话就跑了出去。
“哎,素。。。。。。”周语在听到素茹叫二少爷时,已经放下了笔,她正想说,“花样子已经画好了。”只是素茹只给她留下一个背影,然后就消失整个人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房间里只有一个虎着一张脸的陈政哲站在那里。
周语收起了自己的笑容,谦卑的向陈政哲行礼:“二少爷好!”然后就转身忙自己的去了。她看到陈政哲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又问道:“二少爷,请问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奴婢?”
“你,你叫周语?”陈政哲可是从来不看女人的,在他心中,除了李诗婷,其他女人都是骷髅,毒药,他自然是不屑一顾。
“回二少爷,奴婢是周语!只是二少奶奶吩咐奴婢这段时间休息,如果二少爷有什么吩咐,奴婢可以替二少爷找其他人来。。。。。。”
“不用!”陈政哲开口阻拦了周语的话,“我,只是有几句话想要问你!”
“二少爷请说!”周语还是不卑不亢的样子。
“你,你怎知我跟三皇子,关系好?”陈政哲没有把握她会不会说实话,但他就想要开口问一下。
“奴婢不清楚二少爷跟三皇子关系!”周语考虑一下回答道,如果让他知道自己知道他一直在暗中协助三皇子,不知道他知道自己知道会不会杀了自己灭口,所以她只能矢口否认。
“哦,是嘛?”陈政哲开始用起调侃语气,他是相信自己的暗卫不会听错的,但眼前这个女人矢口否认他也没办法。
“是,如果二少爷没有其他事情,奴婢想要休息了!”周语开口说道,他一点也不喜欢眼前这个男人。
前世的那些事情,一直在自己的心里无法抹去。她一点不相信,前世他会不知道李诗婷天天折磨自己,可他选择了袖手旁观,可见他的心跟李诗婷一样的黑。一个人如果心是黑的,是怎么样都洗不白。
再次被无视的陈政哲从只得从周语的房间里退了出来,看着周语当他的面把房门关好,他心中一阵冷笑,“原来自己这么不受欢迎!”
他抬起腿,可不知道要往什么地方去。以前的自己是绝对不会来后院的,他怕后院的那些女人纠缠自己,他怕守不住自己的心。而今的情况,那些女人都不待见自己,怕是他想要来后院,她们反而不希望自己来后院吧!
无处可去的陈政哲只好又回到书房,这四年来,他是第一次不想回到自己的书房。书房中,出去打探周语消息的陈放已经回来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关于他调查周语的资料。
陈政哲接过陈放的资料,只看一眼,他头痛的把它扔在桌子上,“你说!”
陈放十分紧张,不知道自家二爷今天发什么风,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人,什么事情他都亲力亲为,自己能办的事情,绝对不会让属下人接手。
“咳!咳!”陈放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些资料是奴才从周语干娘家打听到的,还有就是丁太傅家其他下人们那里打听来的,绝对消息可靠。”
“啰嗦!说吧!”陈政哲十分嫌弃自己小厮的啰嗦。
“周语父亲是一名秀才,在乡下教书,家中还有一弟弟,一妹妹。四岁那年因母亲生病,她自卖到丁太傅家做丫鬟。”
“没有了?”
“没有了!”陈放回复。“她接触的都是丁家的人,并没有跟外界的人联系过,连她家里人也在数年前搬走了,至今都没有联系上。”
“她是丁萱的贴身丫鬟,那她为什么不跟其他丫鬟一样改为素语?”陈政哲提问道。
“这个奴才打听说,当时丁太傅看她聪慧,所以就把她当小姐养,还是用原来的名字!”
“聪慧?”
“奴才打听到,她自小就跟着二少奶奶一起上学,学的东西不比二少奶奶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好了,你下去吧!”陈政哲搞不懂自己的小厮居然会称赞一个丫鬟,再好她也只是一个丫鬟!莫非她还能上天啊!
心情烦躁的陈政哲想要出去转一圈,找人喝酒,或者去外面自己的铺面转转。当他刚跨出书房门口,管家就过来了。
“二少爷要出去啊!”管家开口笑着问陈政哲。
“有事?”整个王府里的人,陈政哲都不待见,自然了不会给好脸色。
“王爷回来了!王妃准备了家宴,想叫二少爷跟二少奶奶过主院用餐!”管家笑空满面对着陈政哲说话,似乎他并没有看见陈政哲摆着一张臭脸。
“知道了我就过去,不过二少奶奶可不一定有空!”他提醒要往后院去寻丁萱的管家说道。
“谢二少爷告知,奴才告退了!”管家客气的跟陈政哲道谢,自二少爷成亲以来,他可是第一次提二少奶奶,稀罕,当真稀罕。
庆王府主院叫朝晖院,是整个庆王府中最大的院子。陈政哲走过王府花园,绕过长长的游廊,穿过两个圆形门洞,越过两个壁影,才来到朝晖院。
客厅里已经摆了整整三桌,女眷两桌,王妃坐在主位上,其他侧妃和侍妾、姨娘们坐一桌,另一桌则是王府媳妇们跟未出嫁的女儿们一桌。男们一桌,庆王爷坐在主位上。
陈政哲扫了一眼女眷那一桌,并没有看见丁萱的身影。以前家宴时,丁萱再怎么不高兴,她还是会顾及自己的脸面至少也会露个脸。
庆王爷今天十分的高兴,他端起酒杯走到太妃面前举起酒杯对妃说道:“母妃,儿子今天高兴!先要敬母妃一杯!”
老太妃笑容满面的也举起自己眼前的酒杯对庆王说道:“我儿今天有什么高兴的事?”
“儿子这次替皇上巡视西北,刚好西北打赢了一场大仗,皇上很高兴,赏了儿子!”庆王笑得合不拢嘴了。
“哦?就因为战场上打赢了,就要赏?”老太妃疑惑的问道。
“也不完全是!”庆王轻轻的把嘴凑到太妃耳朵旁边轻声的说了几句,老太妃听了庆王的话,也是裂开嘴笑了起来。
“好,还是我儿福气好啊!”
“是儿子沾了母妃的福气!”庆王爷开心得像做好一件事受到母亲表扬的小孩一样。
晚宴因为太妃和庆王爷的好心情,其他人也就放开了。男人这桌,世子举起杯子向他的几个弟弟频频敬酒!
可能因为陈政浩是嫡长子又被封为世子的原因,陈政思、陈政男、陈政屿也都是心情特别好的跟陈政浩想到举杯敬酒。
陈政哲没有心思去捧世子的臭脚,他自小就跟他相克,处不来。他也只是像征性的举起杯子喝了一杯酒,其他的时间则都是自顾自地举着筷子吃菜。
最小的陈政谨,则连像陈政哲一样敷衍都懒得敷衍。只是自顾自的喝酒,甚至到女眷那一桌找其他姐妹找话说,或者在太妃面前撒娇。
女眷们这两桌则情形完全不同,因为王爷高兴,太妃高兴,王妃也高兴,其她人她是高兴,简直就是其乐融融。
没有人注意到丁萱没有来,就是范侧妃也没有提起。大家都知道陈政哲不喜欢丁萱,对于一个丈夫不喜的女人,是没有会去关注的。就如同大院里养了整个小猫小狗一般,心情高兴时逗弄几下寻开心,心情不好时,一脚可以把它踢到角落里,看见都心烦。
家宴完了以后,女眷们则是陪着老太妃或王妃说话,虽有讨好的嫌疑,但每个人都是这样做的。庆王府后院真正能做主的不就是老太妃和王妃两个人吗?
为了活下去,在有限的资源里能分得更多资源,面子上说几句好话就能如愿,哪个都不是傻瓜!
庆王爷书房中,庆王爷独坐在书桌前,面前站着的是他的五个儿子,嫡子又是长子,已经二十二了。最小的儿子也有十五岁,转眼间一个个都长大成亲了。
自己与皇上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当年皇上上位时,他是保持中立,谁也没有得罪。皇上登顶时,自己本应该封为亲王的,皇上介意自己没有支持他上位,所以只封自己为王爷,跟皇子的儿子们同等爵位。
要说他心里没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但又能怎样?皇上现在坐在那个位置上,他的话就是金口玉言,任何人都不能反驳!不过,至少也给自己一个王爷,而不是一个郡王,他自足了!
“你们都应该知道,现在皇上身体不好,而皇子们也长大了!大家虎视眈眈的盯着那个位置。我知道你们平时跟皇子们有关系不错,但我得提醒大家,不要行差踏错,有可能到时是万劫不复的地步。”庆王爷谨慎的开口提醒道。
“记住,你们后面还有家有口,可不是你们个人的事情!”他停了停,看着自己的几个儿子,十分恭敬的表情,心里甚是得意。
“圣上年龄大了!”庆王爷的意思十分明显,圣上也没几年活头了,“你们切不可妄动!”
“是,儿臣们知道!”站在庆王爷面前的几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知道就好!”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每个人看起来规规矩矩的样子,哪个不是心思活络,哪个不想要从龙之功?
“等老五成亲以后,就把家分了吧!”庆王爷考虑再三,还是先把这句说出来,本来他不想这么早提出来的,只是现在形势紧迫。不能让哪一个不听话的儿子把全家拖进深渊呀!
“最近都别轻举妄动,听说三王爷请来了神医医半仙,皇上现在的身体好多了!”
走出庆王爷的书房,陈政哲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要怎么样!白天他有听到说三皇子请来神医医半仙,晚上又听到神医医半仙已经替皇上看病,是不是真的两个月以后,会有冬猎?
那意思是周语所说的都是真的?那周语到底是什么人?她怎么会知道以后会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