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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喜得麟儿

日子不瘟不火地过着,宫里新人朱婉君与臧缃纭圣宠不衰,先后产女,吴宜修继续被冷待。而宫外,孙绯月嫁人离家、宋语嫣拥有了一双女儿,大家都在按部就班地生活。唯独刘绮雪,因为一番勤敏好学,她的生活陡然发生了变化,她再也不是那个乡野孤女了,如今的她,不仅精通音律诗词,甚至对朝政也能品评一二了。

刘绮雪的变化让赵元侃愈发迷恋,很快,在这年刘绮雪生辰的时候,皇帝得到了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刘绮雪有孕了。

赵元侃十分开心,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更是他与刘绮雪的孩子,他已经幻想着,让皇帝同意刘绮雪进王府了。

然而听说了这个消息后,潘绿意却被气得一病不起,皇帝顾全潘家,到底是没有答应赵元侃迎刘绮雪入府的请求,只是私下告诉赵元侃若是生下孩子立刻交给小陈氏抚养。

赵元侃心中不快,更觉无法面对刘绮雪,但刘绮雪并不在乎,她只要赵元侃真心待她,给她依靠便好,她不怕其他,只怕不能护柴绍情和邵清玥周全。

“表姐,”十二岁的王潺鸢捧着一束荷花走了进来,她是王璟愉的侄女,柴绍情喜欢她便把她接到了家中小住,“韩王有些日子没来了,您都一点不想他啊?”

“潺鸢可是想念韩王了?”孙远的长媳曹沂一边习字一边打趣道,“韩王生得清秀,是京城多少女子的春闺梦里人呢。”

“嫂嫂你说什么呢!”王潺鸢的脸刷一下红了。

刘绮雪见状忙给王潺鸢解围道:“潺鸢喜欢谁你还看不出?六皇子整天的往心语院送这送那你还看不出?潺鸢这是三日未见益王来了有所感悟罢了”

王潺鸢的脸更红了,曹沂见状笑得也是更大声了:“我说这一天天的樱桃煎、梨酪的,流水一样进了心语院,原是沾了潺鸢的光。”

“在门外便听到屋中如此热闹,”说曹操,曹操到,赵元侃的声音传入了内室,“我家娘子又在撺掇哪一对呢?”

“郎君你可管管你的娘子罢!”王潺鸢见赵元侃来了,扔下一句话便红着脸闯了出去,曹沂见状也笑着追了出去。

赵元侃看见两人的模样也不禁笑了起来:“这两个小丫头真是有趣。”

刘绮雪白了赵元侃一眼道:“你来这儿难不成是为了看这两个小丫头的闲事”

“哪能啊,”赵元侃环住刘绮雪撒娇道:“我这不是来看我儿子了么。”

说话间,赵元侃的手已经伸到了刘绮雪的小腹上,刘绮雪一巴掌拍了上来问道:“你可想好了怎么办?”

赵元侃听了这话仿佛突然泄了气,他垂头丧气地坐到了一旁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爹爹不让你进府,还要把孩子给小陈氏抚养。”

“给陈司衣养着也不是不可以,”刘绮雪敲了敲眼前的梨木桌子,“秦国夫人夫君早逝,夫人自己现在中风在家修养,陈家大女儿现下也是被废为庶人了,这陈司衣便成了陈家最大的依靠。”

赵元侃没想到刘绮雪会这么做,想起庞氏姐妹有孕产子刘绮雪冷淡的表现,赵元侃似乎有些明白:“娘子你的意思是把孩子给陈司衣养着,日后在府中陈氏可以跟潘氏抗衡,也算是给乳娘一个希望?”

刘绮雪笑了笑道:“郎君果然是聪慧。”

“不不不,”说着赵元侃趴在软塌上一副崇拜地看着刘绮雪开启了家庭吹捧模式,“不如娘子聪慧。”

刘绮雪掩面笑道:“王爷您最近也会说话了?”

赵元侃瞧着刘绮雪因为有孕害喜吐得有些惨白的脸,小小地叹了口气:“是我对不住你,我不如五叔,能给五婶婶一个正妻名分。”

“王爷不必挂怀,”刘绮雪走到赵元侃面前,摸了摸赵元侃白白净净的脸蛋儿软语道,“潘大娘子是你的正妻,可你不待见她,这又有什么用呢?”

“除了你我谁也不待见,”赵元侃笑嘻嘻地抱着刘绮雪,“你要答应我,好好的,能生孩子的女人有很多,但你只有一个,如果有任何不好,你一定要舍弃孩子,不然我一个人可怎么活?”

“好。”刘绮雪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这辈子有这样一个人对自己,也算是极好的吧。

刘绮雪这样想着,想着孙老夫人、想着邵清玥,想着赵元侃,不由得嘴角挂上了一丝温暖的笑意。

尽管皇帝不喜欢刘绮雪,但是架不住邵清玥的煽风点火,皇帝到底是没有怎么样对刘绮雪,还默许了孙贞衍和还在皇陵的邵清玥同往西京为刘绮雪接生。

“啥时候能生啊我说?”赵元侃已经急出一头汗了,可刘绮雪偏偏迟迟生不下来。

邵清玥也是心焦得很,而郭思雪忙里忙外早已顾不得形象,孙晴暖更是随手抓了块布料将头发都包了起来,以便好好接生。

不知过了多久,屋子里渐渐停了忙乱的声音,一声婴儿的啼哭传了出来。

赵元侃如释重负地坐在了地上,脸上挂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

“师姐生了个大胖小子呢!”郭思雪站在暖阁门前,将孩子递给了邵清玥。

“好好好,这小皮猴子。”柴绍情喜极而泣。

“这是我儿子?”大家都十分高兴,唯独赵元侃看着眼前皱皱巴巴有些糙的孩子有些难以置信,“我有儿子啦?”

“您可别忙着高兴,”郭思雪一脸沉重地走了出来,“姐姐这出血可是不少,她这身子恐怕三五年不能再生养了。”

“那有什么,”赵元侃满不在乎,“会生孩子的女人多了去了,但绮儿只有一个,有她我便知足了,有没有孩子又能怎么样?”

在场的人顿时沉默下来,心都道你可是王爷啊,为了一个女子连脸面都不要了,传到官家耳中怕是刘绮雪要被官家撕成碎片了。

“得了,”邵清玥将孩子包裹好,对林宝甄道,“别人我信不过,只交给你,切切照顾好孩子。”

“娘子安心,”林宝甄垂眸道,“妾身自会照顾好小郎君。”

说罢林宝甄接过了孩子,十分郑重地抱了。

“郎君你不去看看?”曹沂不解地看着一脸急切望着刘绮雪那屋的赵元侃。

“我等着看绮儿呢,孩子自有人照顾。”赵元侃继续翘首期盼着,“曹沂你可不许逐客啊!”

“我稀罕逐你啊,没大没小的主儿。”曹沂狠狠地锤了赵元侃一拳。

赵元侃倒是不恼,只是对曹沂做了个鬼脸便一溜烟跑进了内室。

刘绮雪的脸上挂满了汗渍,郭思雪刚整理好床单被褥,正吩咐人打水来给刘绮雪擦汗。

“我来吧,”一个女使刚端了热水进门,便被赵元侃截胡了,“我给绮儿擦就好。”

郭思雪瞥见赵元侃抢了女使的热水便问道:“郎君你会干这活儿吗?”

“当然,”赵元侃的目光一暖,“我看也看会了。”

郭思雪不再说话,眼见赵元侃动作还算熟练,便也识趣地退了出去。

“那年我遇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呢,”赵元侃一边轻轻给刘绮雪擦拭着汗渍,一边陷入了回忆,“你用一根银钗挽着头发,眼里还有些慌乱。”

“你把茶碗都送到了鼻子边还说我。”刘绮雪缓缓睁开了眼睛,语气中还有些嗔怪:“你怎么这样吵?睡都睡都睡不着了。”

“那我不说话了。”赵元侃依旧笑嘻嘻的看着刘绮雪。

刘绮雪摇了摇头问道:“你怎么在这儿?都不去看看孩子。”

“不去,”赵元侃傲娇了起来,“孩子总会有的,但你只有一个,我要陪着你。”

刘绮雪忍着疼痛顿时有些笑倒在榻上的感觉,她看着赵元侃嘟嘴的表情实实想给他一巴掌却没有力气。

“对了,”赵元侃摸了一把眼泪十分正经道,“孩子不能在你膝下抚养,我怕你思念得紧,便听了钱惟演的话,钱惟演六岁的小妹钱婉和你四岁的堂妹杨可卿接到了西京,养在你这里。”

“哈?”刘绮雪一愣。

刘绮雪早年便被送到了刘通家中,并不知道自己这个堂妹杨可卿的存在。

刘铣是前朝皇帝刘旻唯一活了下来的孩子,为了活命,刘铣一直装疯卖傻。但这刘铣的岳父慕容彦超却不是个省心的,数次起兵造反,最终被杀,也连累得刘铣只能带着妻女到了荆州一处山村中苟活度日。

刘铣这样不死不活地撑了许多年,但前不久还是病入膏肓,刘铣怕唯一的骨血不能保全,便抱着妻子贴身女使妙语已经亡故的女儿自焚了。

而钱婉的母亲黄妃不久前也是因病离世,左右一个是孤苦无依的小女孩一个是失了亲娘的小姑娘,赵元侃便将这两个孩子都接给了刘绮雪抚养。

“至于卿儿的乳娘妙语,我跟邵姨娘会安排,”赵元侃接着道,“你只要好好养着就好了。”

刘绮雪似乎真的是“一孕傻三年”,对赵元侃这番话她里的弯弯绕绕她明显难以梳理了,但今日发生的种种让她知道了自己的父亲是前朝汉宫中的一个王爷,而杨可卿就是她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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