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李铭起的很早。
天不过微微亮便有人来,他们都是王府的家丁。身着布衣,胸口的位置上写有一个王字。
一人上前,手掌敲了敲门,“大人。”
“李公子。”他又喊了一声。
房门打开,李铭从里面走出来。目光看去,足有五六位家丁。
“这是?”李铭还不停明白情况。
“这都是步大人的吩咐。”站在李铭面前的那位家丁说。
“还请李公子换上衣物。”在他身后,一名家丁往前两步,低着头。手上捧着一个木盘子,上面放了衣服还有一块巴掌大的小令。
接过他们手里的令牌,李铭道,“还请稍等一会。”
换了衣服,又将刻有王字的令牌挂在腰间。李铭走出来,门外的两名婢女见了。眼中隐约泛着花痴。
李铭正处弱冠之年,加之玄气威势。看上去颇有些玉树临风之感,一身王家黑色长衣,胸口上写有一大大的王字。字的两边分别有龙虎之样,仿佛臣服般。
“大人请随我来。”
穿上了王家的衣服,带了王家令牌,李铭就正式成了王家的人。既是王家的人,称呼上也不能喊公子了,要叫大人或者李侍卫。
跟着几人,李铭出了院子。
现在正值卵时,饭食还未烧好。
先是去面见了步君臣,只见步君臣早早的就在院子里打起了拳。
“大人,李侍卫到了。”家丁说道。
步君臣停了手里的拳法,院子里不只有他,还有一众其他侍卫。
他们个个看起来人高马大,脸色的面容看起来也像是凶神恶煞的。仅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目光看去,步君臣看向一种侍卫,“你们看懂了?”
“步大人拳法深奥,还请再打一遍。”其中一人道。
“什么拳法深奥,这就是很简单的虎拳罢了。”他笑了下,拳头紧握,一拳挥出。玄气爆发,弄出一阵拳风来。
“此拳名为虎拳,你们一个个可看清楚了。”说着,步君臣又是打出两拳。
一套拳法下来,李铭看清楚了。所谓虎拳重的不是拳,是势,是那一股虎拳的虎扑之势。拳头要像老虎一般凶猛,拳风更要打出威势来。
“看明白了?”步君臣停了手,他看向一种侍卫。
手掌挥了挥,他取来一家丁手里的毛巾擦了擦脸。
“田原皓,你来。”步君臣说着,随口叫了一人。
“是。”人群中走出一人,他脸色有些挣扎。支支吾吾道,“大人我。”
“我什么我。”步君臣看眼他,“你来王府多久了?”
“一月。”他说。
“那府中上下的事情,你都了解了?”
“多少知晓一些。”
步君臣看眼四周,“昨日你们也都知道了,我家二公子遇袭了。现在还在医馆里救治。”眼中带着淡淡的冷意,“王家需要的是强大的侍卫,需要的是能够在关键时刻,救下公子们性命的人!”
声音便冷了不少,“不需要废物,也不需要一个来王家混日子的家伙。”
“打!”步君臣道,“王家很残酷,这里只需要强者。”
“喝!”
田原皓打出两拳,拳风阵阵。看着威势惊人,仿佛一拳就能够打死一个人。
“厉害。”
“好厉害。”
“这是玄气四重吗?”有人出声。
听着有侍卫赞美,田原皓心中多有两分自信。往前又打出两拳,拳头之间越发没有章法。只重力量,玄气震动,一拳挥出,劲风射出。
假山上留下一道拳印——
“够了。”步君臣叫停。
“大人。”
“毫无章法,就是在乱打。”
目光落在其他几人身上,“一个个都过来打。”
“是。”
唯独李铭没有上去,他站在一边看着几人。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步君臣的脸瞬间阴沉下来,“一群饭桶!”他大声叫道,“我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
“你叫李铭是吧?”步君臣看过来。
“是。”
“刚才的拳法路数,你看过了?”
“看过了。”李铭回答。
“打一套出来看看。”
“是。”
李铭往前一步,拳头紧握,脑海中回忆起步君臣的那一套拳法。他深呼吸出一口气,眼中隐隐有锐利之色。
“喝!”
一拳轰出,好似猛虎一般。拳拳间威势惊人不说,稳准狠,每一拳都像是猛虎下山。生猛的模样,活似一只大虎。
步君臣瞳孔猛地一缩,眼中竟是不可置信之色。
“这,这?”
“大人。”一名家丁走来,不解道。
他只看了一次就看懂了虎拳的精髓所在。这拳势甚至比之自己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嘴唇上下蠕动,这,这就是天才吗?
拳道天才——
几拳过后,李铭深呼吸一口气。一拳轰在假山上,拳头深陷进去。再一次拔出来的时候,假山上已经有了一个小小的坑洞。
李铭看向步君臣,“大人。”
此时的步君臣还没有回过神来,一次,他只看了一次就明白了。
目光在李铭身上多晃悠了两下,这等天赋,足以比得上那些宗门弟子了吧?
“大人。”见步君臣没有说话,李铭又一次问。
“嗯?”回过神来,步君臣看着李铭,暗想,此人不过弱冠之年,便有如此天赋。当真一代更比一代强啊。
“我介绍一下。”步君臣介绍道,“这人叫李铭,昨日傍晚才到府上。”
田原皓不由得多看两眼李铭,眼底一抹冷意掠过。
“你们在府上多的有一月,少的也有半月了。”步君臣道,“连一个处在弱冠之年的孩子都不如。”
他说这话时,眼里尽是嘲讽。
“李铭,虎拳你来教。”
“是。”
步君臣走到一边,那位家丁走过来,“大人,听闻今日二公子要回府。”
“回府?”步君臣道,“二公子他已经恢复了吗?”
“没有,据说是医馆待着不舒服。他想回来。”
眉头紧锁,“二公子在阳城遇刺,回来确实是要好些,王府相对于外面还是要安全一点。”
阳城医馆,悬壶堂。
这算是阳城,不,是方圆百里最好的医堂。有着诸多名医,个个医术超绝。
堂里堂外都是挤满了人,孩童的哭声,妇人安慰声。以及咳嗽声不绝于耳。
就在悬壶堂的里头,一位身着素衣的男子靠座在床头,他面色苍白,脸上少有血色。
王家二公子——王宇龙
大夫将手指拿开,脸上不见任何表情。
“大夫,二公子他?”一名身着黑甲的男人问。
“已无性命之忧,只是公子脉象颇乱。老朽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不好说。”
“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男人慌了。
“于泽!”王宇龙叫道,咳嗽两声。
“二公子!”于泽不在说话,快步走过来。
看着他,王宇龙道,“不得对老先生不敬。”他又重重的咳嗽两下。
“可是你?”
“回了王府,自己领了三十板子。”
“是。”于泽低头。
王宇龙看向大夫,“大夫,是我管教无方,让大夫受惊了。”
“无事将军护主心切,此是老朽学艺不精。”
“先生说笑了。”王宇龙笑了下,“若是先生都学艺不精,只怕阳城内就无人敢说自己是医者了。”
大夫只是笑了笑,“我先开两幅凝神聚血的方子给公子,先服用几日看看效果如何。几日后,我在来为公子把脉。”
“那就有劳大夫了。”
“分内之事。”
等大夫走后,王宇龙让于泽关了门。
“于泽,今天是第几日了。”
“二公子昨日受伤,今日是第二日了。”他回答。
“父亲,母亲那边?”
“这——”于泽低着头,没有说话。
王宇龙笑了下,“果然吗?”又是咳嗽两声。
“公子。”
手掌伸出,王宇龙示意自己没事,“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早就习惯了。”
“其实老爷还有夫人是很喜欢二公子的,只是碍于一些难言之隐。”于泽低着头。
“难言之隐?”王宇龙笑了出来,笑容看着很是悲凉,“什么难言之隐,那都是借口罢了。而对于编造借口的人来说,借口是完美的。”
于泽又要说,王宇龙止住了他。
“不必说了,你不是我,你感受不到我所感受的。”他看向床边,阳光从窗户外面射进来。一缕阳光微微散开,十分柔和。
“他们心中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儿子。”
于泽不在说,他跟随二公子虽然不过半年,可在王家确实多多少少感受到了不一样。
“呐。”他忽然又开口,“你说这一次的刺杀是谁干的呢?”
“定是一些宵小之辈,他们嫉妒王家,嫉妒公子。”眼中有着一丝愧疚,“属下无能,未能保公子周全。”话音转变,“所幸天佑二公子,这次平安度过,属下相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王宇龙没说话,他记得很清楚那些人的身手。那样的手法,绝不是普通的宵小之辈。
大哥,是你要杀我吗?这是他唯一想到的人。
“我想回家了。”王宇龙道。
“好,小人这就去备马车。”于泽道,“还请二公子在此稍等。”
等于泽走后,屋内彻底空无一人。王宇龙伸手出,手心黑气出现。
“天佑吗?”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天若有情天亦老,这天看不懂人情世故,他若真看见了,我又怎会沦落至此?”
瞳孔中流转有黑气——
“我能活着靠的是我自己,靠的是这股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