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门。
吴承道坐在石椅上,目光眺望远处。
“你们来了。”
“宗主。”李铭来之后,他低着头。
“你受了伤?”
“一点小伤不碍事。”李铭道。
“张长老,你怎么来了?”吴承道看向张敏。
“有些事情不太明白,想要个答案。”
吴承道伸出,示意她先别说话。
“容我先跟李铭说两句。”
张敏点了点头,自觉转身离开。
四下无人之后,吴承道看向李铭,声音平淡,“现在的你还有两个选择。”
“还请宗主明示?”李铭不懂,但从吴承道眼中,他看见了丝丝寒意。
“不论你将来如何,你愿意出手帮沧澜宗一次。”吴承道说。
李铭眉头紧锁,眼中有着思绪。
“如果不愿意,你还有第二个选择。”
“死在这里!”
浓烈的杀机忽然强盛起来,死亡逼迫感相当强烈。
“也就是说弟子没得选了吗?”
“沧澜宗如今已是四面楚歌。”吴承道说,“你若成为他人之友,便是沧澜宗之敌。”
“神族后裔,非吾族类其心必异。”
“要来了。”吴承道站起来,视线落在奇门之上的天空。
天空不时蓝色,也不是白色,也不是夕阳一般的淡红色。而是透着灰色与橘色,看起来非常的压抑。
“煞宗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他的目光落在李铭身上,“说罢,你的答案。”
“倘若煞宗来袭,仅凭弟子一人。恐怕也难以力挽狂澜。”李铭看向吴承道,“宗主这无疑是让我去送死。”
“你进沧澜宗之时,不过玄气境九重。”
“到现在为止,不足两年,你已是到了镇灵境。”他继续说下去,“但论境界,或许你并不算真正的天才。当初许沐晴从玄气境进入镇灵,不过用了一个月而已。”
“可——”话音转变。
“你的战力很强。”
吴承道说:“方才的比试,我如果不出手,你会杀了她吗?”
李铭身子一震,他从未想过虚印有如此的力量。
“你应该还有后手才对。”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一面摇头,“许沐晴不是你的对手。”
“我修道足有百余年。”吴承道说,“论资质我不过一般,比不得那些天赋者,也比不得那些所谓的天才。”
“你知道为什么我能够成为沧澜宗宗主吗?”
李铭道,“弟子不知。”
“并非是因为我多厉害。”吴承道说,“单轮实力,武长老不弱于我。”
“若是一众长老联手,布下杀阵。我绝无生还的可能。”
“若要说原因,那就是我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吴承道看向李铭,“我能知道一个人真正的实力,而不是他表面上的那样。”
“好了。”他像是说完了,“做个选择吧。”
“你虽天赋极高,战力极强。”
“可面对我,你走不掉。”吴承道说,“便是那股逆天之力,也救不了现在的你。”
“仅仅只是口头的答应吗?”
吴承道看向天空,“道有灵,你明白这句话吗?”
张敏站在院子里,面前有着一颗树。树极粗,足有连三人环抱大小。
“你一直在看着这奇树吗?”吴承道缓步走来。
“十门乃是十个小世界。”张敏说,“世界之中无天道,无四季变化。可为何这奇门之中能有树活下来?”
才说完,奇树便开始枯萎,令人奇异的是。那些枯萎的树叶掉落,而是变成了灰烬飘荡在空中。
转眼之间,原本枝叶茂密的大树已是成了寒冬的枯树。
“这?”
“奇门与其余九门不同,所谓奇便奇在这里。”吴承道笑道,“宗主还在时,我曾在此树下悟道十年。可除了一个奇字之外,一无所得。”
吴承道说完,树木的枝头开始泛出生机来。原本光秃秃的枝头顿时成了枝繁叶茂的大树,之前那般死气沉沉的模样全然不见。
“你看,这就是奇。”他继续说下去,“有时能枯萎上数月,毫无规律可循。”
“你跟李铭说了什么?”
“让他出手帮沧澜宗一次。”吴承道像是在强调,“只要一次就好。”
“他不过是个内门弟子怎么帮?”张敏笑了下,“你这是将他绑在了沧澜宗。”
“不。”吴承道摇了摇头,“你看不懂他,我也看不懂他。”
“但我知道一件事。”他说,“李铭就像是这奇树,只有一个奇字。”
“那倒也是。”张敏道,“逆天之人都奇。”
“你怎么知道他是神族之人?”张敏忽然问。
“他与圣灵签订契约了,我亲眼所见。”
张敏眼神一凝,不在说话,只是美目之中不断有思绪流转。
外门。
曾洪可站在院子外,身上玄气震动,拳脚之间风声赫赫。
“可恶,可恶,可恶啊!”曾洪可一拳拳的打在树上,声音沉闷。
大树震动,不断有树叶被拳劲震落。
“你就是曾洪可?”海桦站在院子的墙上,他看着下面正在打树的曾洪可。
“你是谁?”曾洪可不在打拳,目光看去。
海桦正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脸上蒙着布,让人看不清真实面容。
“我是谁不重要,关键是你有个机会。”海桦一字一句道,“杀掉李铭的机会。”
“哼。”曾洪可不在理会他,继续打着树。
“你还是滚吧,别再这里浪费我的时间。”一拳打在树上,树身震动,“今天我心情不好,不要逼我动了杀念。”
“我听说你被胡燎赶出丹殿,你不报复李铭,难道你不报复胡燎吗?”
一拳轰出,大树上留下一个浅坑。强大的拳劲甚至还震落了一根树枝。
“你如果再在这里说些痴人说梦的废话,那你就等着挨揍吧!”曾洪可说着,玄气凝聚,身后镇灵凝聚。
“李铭乃是煞宗弟子,胡燎勾结李铭形如叛宗。到时候,他亦有连坐之罪。”
“煞宗弟子?”曾洪可来了兴趣,他看先海桦,“你有证据?”
“这个证据可算?”海桦一手将令牌丢了出去。
曾洪可接住令牌,令牌通体黑色,背面写着一个红色的煞气,好似厉鬼般。
“你从哪里弄过来的?”曾洪可没见过煞宗令牌,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真的。但他知道,假若煞宗弟子混入宗门,这可是头等大事。
“这令牌,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
“真的假的,这重要吗?”海桦道,“再有一月便是内门比武,到时候你也会参加的吧。”
“只需要将这令牌拿出来,告示诸位弟子,李铭乃是煞宗之人。”他继续说下去,“到时候,宗主与一众长老自会帮你解决他。”
“借刀杀人吗?”曾洪可念了一句。
将手里的令牌丢了,“你还是回去吧。”
“什么?!”海桦眼中闪烁着不甘,“你难道就不想报仇吗?”
“李铭与许师姐打成平手,其在宗门的威望早已经成了另一个传奇。我一个人说他是煞宗弟子,那跟诬蔑什么区别。”
“你是要害我。”曾洪可看向他。
“只要你带头,宗门弟子自会向着你。”海桦道,“李铭虽强,威望虽高,但也不过是强行用武力打出来的,内门外门谁人服他?”
“不过仗着强大的实力横行霸道罢了。”
海桦又一次劝道,“只要你开口了,内门的几位大师兄到时候也会帮你说话。”
“大师兄?”
内门之中能被称之为大师兄的人少之极少,林林总总能也不过五指之数。
“你是说刘师兄,玄壹师兄他们?”
“我没说。”海桦看了曾洪可两眼,“杀掉李铭的剑就在你的手里,只是杀还是不杀,那就是你的事情了。”说罢,海桦转身离开了院子。
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曾洪可那天说不说就是他的事情了。不过海桦很自信,他知道曾洪可会说的。
时间会磨淡一切,但仇恨或许不在此列。
从出现到离开,海桦自始至终都没有表露自己的身份。
曾洪可看眼地上的令牌面露沉思,脑海中回忆冲上来,随之一同的还有那一股愤怒以及强大的怨念。
“李铭,你该死!”他走过去,捡起了地上的令牌。
看着令牌后面的煞字,曾洪可的眼睛里泛起阵阵猩红色。
浓烈的杀机出现,拿着令牌的手抓的死死的。
“如果不是你,我绝不会来这该死的外门!”
“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还在丹殿里享受闲职。”
“李铭,这一切都是你的错,都是因为你,都是你的错!”曾洪可自言自语着,身上的杀气惊人,“这些都是你错的,这些全都是你的错!”
“还有玄壹,胡燎,你们都该死!”他叫着,“你们算计我!”
曾洪可越想,心中的愤怒无以言表。玄气凝聚,只得以练拳发泄。
“啊啊啊啊!”
“去死,去死,去死。”
“向你们这样的家伙,统统去死!”
玄气振荡,轰轰轰的声音低沉有力,含着曾洪可的无数愤怒。
砰——
三人环抱粗的大树应声倒下,树身完全没了样子,坑洞一个接着一个,大有将其贯穿的趋势。
曾洪可喘了两口气,“我已经这样了,再糟糕又能糟糕到哪里去?”
“李铭,我绝不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