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论到自己?陈默原准备离去的步子又停了下来,先听听再说。
曾德随口回道,“白日我曾去看过,闭关室依旧紧闭,想必还在修炼!”
所谓长兄如父,曾德不忘提醒曾寿,“背后谈论他人是非,乃小人行径,还是不谈论得好。”
“他又不会听见,况且我与他无冤无仇,更不会凭白无故害他,终归是同僚一场,君子淡淡而交总行吧?再说就他这修为,若东周与洪城彻底撕破脸,最先倒霉的肯定是他。”曾寿口气似乎有些冤枉。
曾德幽幽回道,声音中透出些许感叹,“少替人操心,自己选择的路,怨不得别人,生死有命!”
伙房内渐渐归于安静,不时传出碰杯声,以及二人谈论的一些琐事,而陈默静静站在阴暗处,如同一尊雕像悄无声息。
陈默眼睛闪烁一阵,以后仰仗二人的时候很多,就像曾寿所言,君子之交淡如水,混个面熟始终有些好处。
再说自己初来乍到,何必凭白得罪人?与二人相处,只需谨慎些就好,况且二人刚才交谈之中,似乎其中另有隐情。
想到此处,陈默突然取出一坛烈酒,快步推开房门,踏进伙房,神色略带惊讶道:“咦?二人兄弟居然有如此雅兴?”
“见过管事大人!”曾德二人略微有些惊讶,急忙起身拱手。
陈默扫了眼满桌的佳肴,肚中突然响起肠鸣,顺口道:“让二位见笑了,刚结束修炼,这不争气的肚子,突然闹起了脾气,所以前来寻些吃食,二位无需拘礼,陈某自取取些吃食即可。”
“今日事多,所以五脏庙也祭得晚了些,我二人也是刚上桌,若大人不嫌弃......”曾德顺口邀请陈默,毕竟此人名义上是二人上峰,不过想必二人名声狼藉之事,王猛早已告知了他,怕不会与二人牵扯太深。
还不待曾德说完,陈默举起手中酒坛,一口应下,“那陈某就却之不恭了,不过二位兄弟也算有了口福。”
见陈默这时揭开酒封,缕缕醇香酒气飘出,二人眉头一扬,显然对这所谓的口福略带期待!
酒香溢出,陈默酒瘾也犯了,心中如同猫爪一般,陈默急忙取出三酒杯,杯中盛满酒液,陈默举杯一脸兴奋道:“初次与二位兄弟同饮,陈默先干为敬!”
二人见他率先喝下,不疑有它,二人对视眼,也举杯迅速喝下,酒液入喉,一股辛辣之感顺喉而下,二人脸色迅速涨红,最后异口同声憋出一句,“好酒!”
所谓烟搭桥,酒引路,三人因酒关系迅速拉近,不复刚才生疏拘礼,陈默不时挑些趣事讲出,三人不时开怀大笑,不时爆出惊叹之声,一坛酒很快见底,陈默又取出三坛,一人一坛举坛痛饮。
不一会儿功夫,三人被酒精刺激,已然称兄道弟,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就差斩鸡头烧黄纸结拜为异性兄弟。
只是这一切,皆是表象而已,谁也不是傻子,怎可能会一见如故?
酒过三巡,三人皆显露醉态,此时只需稍稍运转法力,区区酒劲自然。
但若酒桌上使用法力驱散酒劲,凭白得罪他人不说,还会让人小瞧了自己。
陈默见二人已醉,随口埋怨道:“矿山被抢,又死了那么多人,至此用人之际,却还让二位兄弟困守伙房,也不知城主怎么想的,此时多一人就多一分力量才是。”
曾德摇摇头,灌下一口烈酒后沉默不语。
谁料曾寿突然站了起来,眼神中透着不满,低沉嘶吼道:“陈兄有所不知,我二人为报父仇,与虎谋皮,才落得这般下场!”
“慎言!”曾德急忙拉住他,眼神示意不应该说的不要说。
曾寿推开自己大哥,看了眼陈默,无奈坐回桌上,嘀咕了句,“我不甘心......”
曾德急忙对陈默解释道:“刚才他胡言乱语.......”
“曾兄弟放心,既是朋友,陈某绝不会乱说,此事暂且不提,能否告知父仇又是怎么回事?”陈默拍了拍曾德二兄弟肩膀,给了个放心的神色,又侧面打听起来。
“此事......”曾德沉吟片刻,此事说出倒也无妨,而后示意曾寿来讲,而他自己去坐下喝着闷酒,其实他也很难受,只是作为大哥,很多时候必须稳重,既能及时弥补曾寿做错的事,也能给弟弟树立一个榜样,否则兄弟二人皆口不择言,冲动易怒,怕也活不到今日。
曾寿无奈只得开口道:“我父亲本是此城城主,与洪城那边争斗时受了重伤,归途不幸被奸人所害,仇人而后做了城主。”
“做了城主?为何不斩草除根?”陈默道出了疑点,这种事情肯定是要斩尽杀绝不留后患才对。
曾寿面带复杂之色,幽幽吐出惊天动地之词,“仇人是我二叔!当时我们才几岁,他修为又高,且会拉拢人心,深得那些手下信任,最后力缆狂澜,最终坐上了城主之位,他太过自信,认为当年之事,不曾被人发现,却不想无意中被另外一人瞧见。”
“多年后我二人修炼有成,因是他抚养长大,又是至亲之人,所以对我二人非常放心,一次手下叛乱,我二人追杀之下,此人为活命,道出了事情,我二人才明白,如亲生父亲般的二叔,却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这特么太狗血了吧?故事大概陈默心中有数了,抚养之恩与杀父之仇,明显他们选择了后者,陈默心中喃喃自语,又问道:“此事原委你们不曾让他人知晓?”
“你觉得我们有脸四处宣扬?何必坏一个死人的名声,人死恩怨消,就当报达多年养育之恩。”曾寿沉默不言,曾德在一旁幽幽回道,此事其实是他做主不宣扬出去,给二叔留下最后的体面。
陈默顿时对二人高看了一眼,连对杀父仇人都能做到有情有义,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想到二人如今处境,又叹息劝道:“可曾想过会落得如此局面?后悔过吗?”
“想过,但不后悔,不死终有出头之日,况且出头也不见得就好,东周城修士都换几波人了,唯我兄弟二人还活着。”曾德喃喃自语。神色中透露着落寞。
曾德虽极力掩饰,但陈默还是从他眼神中,捕捉到不甘之色,陈默也能明白,年轻人谁不想闯出一番事业,只可惜事已至此,他又能奈何?
“来来来!喝酒,二位兄弟别灰心,龙困浅滩而已,终有雨过天晴之时。”见二人一副闷闷不乐,陈默急忙安慰二人,二人和自己经历相差无几,三个死了父亲的孤儿一起饮酒,想想陈默就觉得可笑。
也不知自己那便宜父亲,又是怎么死的?陈默心中幽幽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