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说起来还是挺唐突的，余瀛到现在也没能缓过神来。是这样的，下课之后，笙梦一改往日风格的常态，极其小心地叫他出去说了自己可能要转学的事情。余瀛听了之后只是一脸吃惊的望着她。他对此感到不可置信。
前几天才算作是开学日，时隔这么多天，余瀛脑子里一直在想这件事。他想了为什么的一切可能情况，但是就是没有办法张口去问她缘由，因为对于这个提问他怕得到的是失望。当然，确切地说就是失望。
余瀛曾幻想过高考完的那段日子他们的见面，那是他为数不多的希冀。他幻想着他们已经不必在躲躲藏藏地在夜晚时分看着空荡荡地操场想着自己内心的淫荡。也许在那样一段难以忘却的日子，她终究放下了自己性格上的缺陷，然后光明正大地坐在自己的身旁。至少牵个手也是好的。
笙梦这边倒是渴望他问问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不过她清楚余瀛的害怕。她在想他一定是害怕可能要承担自己承担不起的后果。如果自己真正无法和他见面，那他接下来的关键时期可能要花很长的时间缓过来。
这么年纪的孩子总是晚睡，为语法，为公式，为唐明政治，为所谓的她妈的未来。余瀛在床上借着看不到的月光和无尽的黑暗，最终还是向现实妥协。
“在？为什么要转校……这么突然的么？”
“嗯，我爸来了，在和我妈大吵一架之后……他说根据我的情况，这样的状态连本科都上不了。我想的话，如果我再不能学下去一段时间，我可能真的没有办法和你考到一起…………”
（余瀛慌了，扣字速度快了起来）
“不用和我考到一起啊……我们只要离得不远就行了。汉城的学校那么多，我们不一定非要在一所学校啊。”
“你到底在想什么呢？”（余瀛本来不想说这句话，奈何实在是心底承受不住，于是在三秒后自动地撤回了消息）。
果不其然，笙梦沉默了。两个人都不知道仔如何讲下去，大家都知道异地恋根本就是胡扯。
一个钟头的时间，笙梦困得顺着脑袋下落的方向倒头就睡，而余瀛，这个向来秉持着悲观主义的高中生，在这段时间仓促地想明白了所有的事。他再一次地顺着台阶妥协。
回望来到这个学校的初始和经过，他幡然大悟。想起来的时候的急躁心情，想起自从和笙梦在一起之后，在自己悲观色彩的统治下两人的矛盾愈演愈烈；一直在幻想的情况从未变好，却始终在潜移默化地朝着貌似不可挽留的地步演变。自己就跟他妈的工地搬砖的奉献者一样，勤劳又饱含苦楚。
他顺着这样的拟定，设想了一切。自己就是一个没有任何本事的贫穷高中生，无法改变现状，无法给予喜爱的人任何东西，当现实照进梦想如同一面镜子反衬其苍白无力的时候，他无力回天，最终只能接受现实。
“我想了想……你爸也是关心你，他做的是对的。没事，我们能挺过去。”
余瀛期待着她的回复。原本熟睡过去的笙梦像是接到了不得了的邀请，陡然从梦境中醒来。
“好。”
笙梦只回答了简短的一个字———这仅仅只是对于前半句话而言，至于后半句话，她已经没有能力去给出答案了。
现实饱受煎熬，人们总是想着努力一点然后就能享受充实和快乐———单纯的锅。也说过，她在他的意志影响下也开始相信了努力。不过现在她已经慢慢接近自己最初的状态了。
她希望她能看到其中仅有的内涵———她觉得很重要———至少虽然怀揣着希望，但不至于到最后现实照进梦想的时候陡然下的崩塌让他接受不了。这么长时间的表白和一起，她也早已明白，论性格和三观，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蝼蚁。余瀛当然明白，他那么注重细节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节目里安插的彩蛋呢？
当时信誓旦旦地想，老子要努力要奋进，先摆脱现在的局面，才能好好地追求生活。也确实是坚持下来了，两年的蜕变不是说说说，就只是说说的。一个人的改变，或者说一个人改变到另一种不同的程度，那是心智成熟的一个见证，那是需要远远不断的意志灌输才能长久下去的。恐怕在这一点上，余瀛可以自豪地笑一笑了。
如今到了决赛晋级的节骨眼上却始终无法前进下去。余瀛已经没有了动力，家人的幸福自己没有塑造角色的成分，自己也在和曾经的混蛋脱节，而当下的一切转瞬即逝着———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如意。
倘若自己真是个混蛋，那么剧情的演绎就不是这样了。如果他根本不是因情和她在一起，只是痴迷一种泄欲的程度，那么他会做的就是明摆着地告诉笙梦然后和邓醒醒在一起。他了解，无论是多大的恩怨，笙梦是不会打自己的同班同学的。一个人的帮派也是有门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