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不知道？亚中的有个女孩因为失恋，昨天中午跳楼自杀了。”
“真的假的？”
“不要吓我。”那人还在笑。
“有没有良心啊，别人都那样了，你们还在吵？”小小的声音响起。余瀛坐那么远就能听到小小语气的不满。
“跟你说了？有病啊？是你的亲戚啊。这么大点年纪就为情所困。我才不会这样犯傻，无不无聊。”
“怎么了？欺负小小啊？有什么事冲我来？”晓婷起身踢了踢凳子。
都不作声了。笙梦坐在位子上一直望着她们，望的她们心里发慌。她们说着什么就坐下来了。
“晓婷，有火吗？”
“有！”晓婷拿出打火机给了她。
笙梦起身往厕所走，
二楼厕所就在小办公室的转角处，罗欣站在她的旁边。
罗欣明白，“没事的上完厕所就走！快点！”她催促着另几个，然后转过头你轻声问：“你说吧。”
“结束了。”笙梦扭了扭脖子，“真他妈的轻松……今天怎么搞？去哪？”
罗欣望了她几秒，然后笑了起来。“你想去哪？我带你！”
“没地方去啊……总不能还去大兴安岭吧。”
罗欣揽了揽她的肩，然后两人笑了起来。
“你说的挺对的，是不合适。”
“他……其实挺好的……我知道你不舍得，但是你其实是没办法的。有些时候，我们没办法去坚持……我说不清楚……我是为你好。”罗欣感到抱歉。
“唉，没事。”故作轻松的笙梦轻拍了她的背，不管怎么样，都是自己的决定。她觉得罗欣即使不说，她也会做这样的选择的。“你没必要这样，即使你不说，说不定我也会做决定的。”
罗欣想了想，“那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是说……现在你不上课？”
“不上了，没什么好上的。说实话，这样挺轻松的，不用因为什么去上课。”笙梦张嘴就忍不住地解释，罗欣知道她还是放不下。那种解释的样子就是在疯狂掩盖自己的失落，罗欣懂。
“找艾迪康？”
“他的奶茶店，不进货吗？”
“有人进，他认识那么多人，叫人进给跑腿费就好……呃……不对，我也不知道。”
笙梦想起了罗欣那天在宿舍墙边说的话，想想还是算了。“不去吧，没意思。”
罗欣点了点头。其实她只是觉得别扭，刚结束与余瀛的事，然后去见艾迪康，那多少有点难受。艾迪康从来没和她说过喜欢之类的话，但是她自己看得出来。什么事都愿意挡在前面，只认她一个人做妹妹，她不会看不出来。余瀛和艾迪康之间，她选择的很简单。在喜欢和被喜欢之间必须做一个选择，她非常“正确”地选择了自己的意中人。然后呢？就没有然后了，现在这样的一种状态过去，怎么也装不出很开心的样子，艾迪康也不是傻子，一看就看得出来。
她知道胖子是不会一语道破的。只是就是那种看破不说破的状况让她心里恐惧———哪怕他是好心。
“不见就不见吧。”罗欣懂她的意思，“现在这样的情况……我知道你不想看到他们中的人任何一人。”罗欣岔开话题：“那我们先出去吧，怎么都比在学校好，这地方待时间长了……压抑。”
“也是，我坐久了也跟他们前排的一样。其实吧，我看着他和前面其他的人都学的很辛苦，但是并不快乐，这是我的观点。他也说过，很多时候，很多事不是自己选择的，就是被迫的。高考这东西不仅带有强制性，而且他们大多数都必须被迫中主动。因为，他们很看重好的大学。”
笙梦说这段话的时候一直看着罗欣，罗欣也望着她，然后接着她的话说：“我知道，但是没你这么清楚。还好吧，至少他们这样做是有意义的，大学是挺重要的，像我这种以后流浪的，就没什么重不重要了。”罗欣反过身靠着走廊外边，接着说，“我就是想打个碟，然后就不知道了……再说吧。”
记忆中的罗欣好像从来都不会去考虑这些。在笙梦的大多数的印象中，那些有迹可循的就是很能打的女汉子在打人，话风带刺。
“那你，做了准备吗？”笙梦望着她，她意识到以后她们可能会分别。
罗欣撩了撩头发，“不知道……听汉城的人说，打个碟很贵的……学起来挺贵的……反正，为了生存什么都干吧。”
笙梦望着她，表情也不知道心疼还是不心疼。罗欣开始笑：“怎么了，没事。我又不是真的做流浪汉，出路多着。我喜欢的东西也多……总之，等到那天再说吧。”
笙梦点了点头。“走吧。”
“去哪？”
“天桥底下，第三个窟窿下。”
罗欣拿了车就载着她去了天桥，笙梦等她锁完车然后拉着她往下走。罗欣边下楼梯边问：“我自己走，下楼就别拉我了。去哪啊？”
笙梦不语，依旧拉着她，罗欣笑起来的时候像个男孩子，就这么笑着让她拉着自己，两人来到了第三个窟窿下。
没人打架，还好。“你知道我们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是什么时候吗？”
“知道，我认识你之后，我带着你来这里看高年级的打架，然后都吓坏了。后来我就没带你来过。”罗欣脚踢石子，然后捡起打碎过的酒瓶子随手扔了出去，眼睛向四处张望。
“你带我来这干嘛？”
“没地方去啊。”
“那这地方……这旮旯也没看头啊，上网？”
“不去，没劲。”笙梦蹲着，两只胳膊耷在膝盖上。
“这她妈就难搞了……”罗欣抠着头。
“哎……你想没想过去报体育生？”
“现在？”
“嗯……应该可以啊，我建议你去报报。”
“没意思。”罗欣转过身，开始撑懒腰，“反正这辈子我就跟学习，跟这她妈的社会过不去，不想上，全他妈的假模假式。……”
“假模假式……这词我好想听谁说过……”笙梦开始发呆，罗欣意识到自己说了敏感词了，然后接着说：“不过，我说啊，我们学校的那些体育生真是垃圾，一个比一个差……没几个厉害点的……”
“你真的不打算考虑考虑？我觉得有好点的大学怎么都强点……”
罗欣想过，但是也没提起什么兴致，想着自己这样的，经常和老师对着干的学生，到大学去也不会怎么吧。“……我目前不想报。我问你一件事。”
“好。”
“你说学校的那些个人真是无聊。一搞就来个什么省级市级检查，然后全部她妈的都装作正人君子。排面做的真是足！还有那个不知道是哪个老师……算了，那件事我不说了。”
如果是以前她也会站起身来骂这虚假的社会，但是她现在不会了。“没办法，这就是我们的时代。一个社会总会有毛病，我们没办法。社会进步的同时总是会产生新的问题。像我们如何去改变……就像……就像他说的那样———如果想要改变，你就要冲破体制。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顺从。”
“你怎么说话这么文绉绉的，和小彩虹待傻了？”罗欣其实很欣慰。
“就上课的时候听了听……也算是从他那里得到的吧。”
“那……真不上课了？我觉得你这样有戏！”
笙梦起身往楼梯口走，“我已经试过了，那样会死的。我不想那么累了，何必违着心做事。”
罗欣在后面看着她的手臂一摆一摆的，只能闭嘴不说话了。
“我送你回去吧。”
一排排的路灯飞过，经过亚中的时候，她头转过来看了看，看到了极为平静的亚中的“门前景”——是那样的平静。
那个女孩抑郁了，自杀了。还好，自己没那种念头；只是他，还不至于吧。
“你知道，那个女的是怎么个情况吗？”
“哪个？”
“走了的亚中那个。”
“哦，我知道。听别人说就是分手了想不开，然后跳下去了，就从教学楼的楼顶。”
“那她就没有提前的预兆吗？”
“有，但是知道也没人反应的过来啊。她在自己的空间发了一句话：我好累，想睡会。然后手机一扔就……跳下去了。据说看到的那几个女生都吓坏了……”
笙梦把头侧到另一边，然后闭上眼睛。“别说了，我不想听。”
“……嗯。但是我跟你说，我不希望你给我做什么举动……不然那小子我要给废他了！”罗欣放慢了速度。
“不会，没可能。”
笙梦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静静地躺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