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钟以后的时间里，李朗并没有用睡觉这种动物都会有的生理休眠机制去打发，不是说李朗不需要睡眠，只是他在与聂小犬通完电话的时候，大脑不停的分泌出多巴胺物质，这让李朗感到兴奋和愉悦。
他裸着线条流水般分明的上半身，眼睛盯着房顶某个黑点，六百只复眼的集中观察下，那个黑点其实是一根突出来的螺丝钉，那颗螺丝钉上刻着细小的型号，旋转的纹路是逆时针还是顺时针都被李朗看的一清二楚。
尽管是黑夜里，没有灯光的照明，但是东边远方已经渐渐露出鱼肚白。
李朗不再对聂小犬一无所知，起码人家给了你电话号码，成人世界里都知道，一个女人给了你联系方式那代表着什么。
他睡不着，便起了床，走出了值班室，在外面有板有眼的打出几套照猫画虎的泰拳式。
李朗只是挥了挥拳，踢了踢腿，身随意动，两只黑金色的螳螂刀弹出，他随便挥舞了一下，刀裁空气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是时候去学习下螳螂拳了。
李朗自己开着自己的恶趣味玩笑。
他在院子里的这幅造型的确像一只人形螳螂。
聂小犬很少在白天的时候来找李朗，见过的几次面几乎都在晚上，中午十一点的时候，聂小犬找到了李朗。
这给值班室看门的苏老爷子吓了一跳。
一米八八的年轻姑娘，但是要比李朗年轻，还长着西域女人的面孔，像年画里走出来的人似的。
聂小犬倒是什么都没有解释，只是打了招呼。
李朗倒是红着脸和苏老爷子一个劲解释。
因为苏老爷子看到如此高挑的漂亮姑娘穿着锦缎旗袍，从玲珑的肩膀，看到白嫩纤细的手臂，从鸡架般的锁骨，看到水蛇一般的腰。
看到硕长笔直的腿，乌黑的头发扎成角，几丝鬓发稍显风情，眼眸深邃仿佛西湖，鼻如阿尔卑斯。
苏老爷子一把年纪了，看着报纸带着老花镜。
“这是你哪找的媳妇啊？太俊了。”
李朗躺在床上本来正做着俯卧撑呢，看到聂小犬穿着猫狗卡通图案的旗袍时也是一惊，被苏老爷子一句话涨红了脸。
“不是，是同事。”
苏老爷子继续说道：“钱要是不够，跟我说啊，不要去那种奇奇怪怪的地方打工。”
聂小犬出门的时候险些趔趄到摔倒。
看着两人走出门外，苏老爷子摘了眼镜，赶紧从自己的皮包里拿出速效救心丸。
这是哪里来的漂亮丫头，长那样的脸偏偏穿着满家旗袍。
“你今天怎么这幅打扮。”
李朗站了远些，看着聂小犬的打扮，身材脸蛋足够优秀，这件新潮的满家旗袍倒是穿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我家养着布偶猫呢，喜欢猫又是犬族，就订做了一套，不好看么？”
白天出来晃悠的聂小犬真是移动的风景线，走出三个街道，男行人女路人纷纷侧目。
“你穿成这样怎么行动啊。”
李朗抱怨道。
“我穿着渔夫鞋呢。”
李朗倒是看到了聂小犬脚下仿佛茅草编织的布鞋，但是她误会了他的意思。
“我说你这俊的跟画片走出来似的，到处都有人盯着看，还能专心办案么，再说，你怎么这个时间点来找我。”
聂小犬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路边的人都在看她，但显然她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
“你可能不知道，我从高中到大学时期，就一边担任着符文师见习，一边兼职模特走秀，不是对符文师更感兴趣，你真的就只能在屏幕上看到我了。”
李朗咂舌，这聂小犬曾经还真是个模特。
“我的‘侦察机’找到了王安司机的窝点。”
聂小犬自信一笑，李朗说：
“那我们就快走吧。”
大白天总不能飞檐走壁，两个人乖乖上了公交车。
车上都是人，聂小犬和李朗挨着站了一起，这公交车上的男人不知为何都开始往李朗和聂小犬靠拢。
李朗闻着聂小犬领口传来的香气。
小声的说道：
“真不该听你的，你应该挺有钱的吧？为什么不买个车？对了，你没有驾照，那你为什么不带钱打车啊。”
聂小犬一嗔，恶作剧的大声说道：
“你自己不上进，为何还让我买车载你，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这车上人的眼神就变了，这亭亭玉立的大美人和这小伙子竟然情侣？这小伙子竟然还软饭硬吃，还有王法吗。
车里男同胞们的眼睛充满了杀气看向李朗，一时间车里群众义愤填膺。附近有座位的大妈都看不下去了，虽说这小伙子长得也不错，但人家姑娘身高长相也太出众了，便朝着聂小犬说：
“姑娘，没结婚就什么都有可能，我家儿子在美国念博士呢，你要不要给个联系方式？”
好不容易下了车，聂小犬是神清气爽，后下车的李朗的鞋子被踩了好几个鞋印，还被推搡了一下。
走在聂小犬的身后，李朗整理整理衣冠，聂小犬忙着弯腰躲到一个报刊亭后面，李朗才看到昨晚的出租车司机正从便利店出来，手里拿着黑色口袋，走进了一栋楼里。
李朗看到聂小犬因为弯腰将旗袍大腿的劈叉处漏出了更多雪白的肌肤，便说道：“你这衣服太短了，防狼么？”
聂小犬头也没回的说：“防狼不防狼不好说，君子肯定是不用防的。”
李朗聂小犬换了别处凉亭候着，正对着王安进去的楼口，发现这个王司机没有开出租车来，不出车也不补觉，看着他窘迫的穿戴，明显不是会情人，跑到这个地方只能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朗和聂犬都心知肚明，卢会计的失踪和王安这个老乌鸦有着某种联系，很可能就是老乌鸦变身抓走了卢会计，聂小犬甚至之前线索不完整的时候，合理推断这个卢会计有可能和老乌鸦是作案团伙。
但是卢会计的单位同事报警卢会计失踪便将这个推断给推翻了。
半个钟头时间，王安出了楼，去向了公交站地。
纸飞机确定他上了公交车，不会半路杀回来的时候，聂小犬和李朗窜进了楼口，蹬蹬蹬上了三楼。
李朗看着老旧的门锁，犯了难。
“怎么办？找开锁的？”
聂小犬给了李朗一个白眼，一副看老娘大显身手的表情。
聂小犬从扎起的头发堆里抽出一根细丝针，对着锁孔转来转去，砰地一声，门开了。
李朗真是大吃一惊。
聂小犬轻蔑的一笑，说：
“警院特工选修课，我绩点可是满分。”
缓缓推开门，一个小两室的格局，房子里是九零年代装潢，屋里物件什么都没有，打开一个房门，没有人，推开另一个房门，一个女人被警铐锁在了暖气管上，旁边有着便盆，矿泉水，面包，还有拆开包装的卫生巾。
这个女人正是失踪的卢小倩会计。
穿着低胸纱衣，上身里面除了吊带没有他物，下身穿着贴着亮片的超短裙，红色高跟鞋扔在了一边，标准的夜店钓凯子打扮。
这个房间的窗户是锁死的，看着四处空无一物，卢会计又被锁在暖气片上，还真是无计可施，无法自救。
卢会计以为王安这个老王八蛋又折回来，没想到进来的是一个男孩和一个漂亮女孩。
这个女孩长的也太出众了！
没有办法，女人的眼里注定只能看到更漂亮的女人。
卢会计一时无法判断这两个人是不是王安的朋友，便没有说话。
直到李朗和聂小犬说明来意的时候，卢会计才哇的哭出来，她已经被锁在这里超过一个月了。
还是老套路，聂小犬用细丝针打开了手铐，便带着卢会计离开房间，可是卢会计非要在卫生间整理一下自己的形象才出门，这让李朗和聂小犬哭笑不得。
走出单元门来到凉亭里交流了几句，聂小犬对着卢会计说：
“你现在第一时间去警察局，把情况说明，我们准备对嫌疑人进行抓捕。”
卢会计倒是像一个见过世面的人，被非法囚禁长达一个多月的人，竟然还有闲心问聂小犬的旗袍哪买的，跟李朗借了打车钱，还不忘跟李朗要个微信，李朗一愣，说自己从来不玩微信，卢会计以为他是为了身边聂小犬婉拒，其实李朗是真的不玩微信。
“你放她自己去警局说明情况，她不会半路选择跑路吧？”
李朗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听她的表述，似乎她和王安出租车司机只是单纯的上个公司财务纠纷，王安只不过想通过囚禁会计跟老板要回自己被骗的三十万买房款。”
聂小犬看着李朗，继续说道：
“现在我们继续跟着王安，如果卢会计没有死的话，其他两个女孩可能也活着。”
李朗看了看这个破旧的单元楼，问聂小犬：
“有没有可能，之前失踪的两个女孩和他这件事不是一回事。”
聂小犬说：“有这个可能，但是酒吧里那两个女孩的气味行踪有这个乌鸦妖的味道，这个说不通。”
聂小犬迈开大长腿走出了凉亭，催促着李朗赶紧跟上，去打个出租车。
李朗苦笑，这世道的漂亮女人出门都不带钱包的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