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臻醒来已是半夜,崔长君伏在床头已经睡着,棋臻抚摸着丈夫墨黑的头发,强忍着哭腔抽搐着。崔长君猛然醒来,看着抽搐的妻子,将她拥入怀里,安慰道:“臻儿,你一定要振作起来。”
棋臻在他怀里哭了许久,满心的委屈和酸楚终于释放了出来,她擦干眼泪,问道:“夫君,今日母亲去找你,可有说些什么?”
府衙的两个时辰,王夫人自然说了许多话,可这些都是她不想让棋臻知道的,崔长君迟疑了一下,说道:“母亲她,她说要我好好照顾你。”
棋臻半信半疑地问道:“只有这些?”
“是。臻儿你好好休息,母亲的后事虽然不能大办,但我已经着人去找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好将母亲和父亲生前的戎装葬到一起。”
棋臻不再说话,久久之后便闭上了眼睛。崔长君推门出去的声音格外刺耳。
昨日母亲才告诉了自己的身世,今日母亲便自刎去追随了父亲。更何况萧家王家数百口人,如今都只剩下了她自己,冷涩的眼泪打湿了一半的枕头,棋臻才慢慢睡去。
两日后,崔长君带着棋臻到了西城郊的清宁山上,他着一件墨色长袍,山风吹拂长袍飞舞,与棋臻的那一身纯白色罗裙相得益彰。青山绿水还能俯瞰南阳城,的确是个不错的地方,棋臻对这个地方很是满意。
埋葬了母亲的骨灰和那枚鸳鸯玉佩,棋臻跪在坟前泪流满面地起誓:“女儿保证,定会查清真相,以慰父母在天之灵。”
回城时,崔长君似乎有心事,棋臻看在眼里忍不住问道:“你在想什么?”
见她直接问,崔长君便不再措辞,说道:“岳父犯的是不忠之罪,与萧家谋逆不同,此不忠为‘练军懈怠,至使军风懒散奢靡,无作战之勇’,你可知若要平反就是要皇上承认自己的错误?”
棋臻气愤道:“若无谋逆之案,父亲怎会被判不忠。父亲一生忠心为国,却被判不忠,何其可笑。”
这几日棋臻反复酌量,既然萧王两家都只剩了她一人,那么查清实情,告慰父母在天之灵的事,自然应该由她来做。这些话她没有对崔长君说过,自然怕他会前顾后盼,只是没有想到如今连王家的事他都迟疑了。
长君眉头紧锁,劝道:“你可知这案子有多难查?我答应过母亲要保你一生平安,如今如何让你再去冒险?”
棋臻质问道:“你只记得答应母亲的事,你可还记得答应我要替我调查?”
“哎,罢了,我就告诉你实情。我已经打听过皇帝突然要治王家的罪是因为王家私藏甲胄。这是等同谋反,皇帝不愿前朝震荡才说是练军懈怠。”
“怎么可能?我父亲怎会谋反?”
“萧鸿洲谋逆被杀之后,父亲大人就称病不朝,难道不会是提前有所关联?”
“崔长君,你竟然怀疑我父亲谋逆?”棋臻瞪大眼睛,气不打一处来。曾经口口声声地说相信父亲无辜的丈夫,如今也如此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