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房间内陷入寂静，除了“滋滋”的电流声外听不到任何声音。
上来就是这么重量性的提问吗？许远在心里想道。
这个问题陈博士之前也有向他问过，而他给出的回答则是很干脆的“不知道”。
许远没有撒谎，也没有必要隐瞒，他是真的对自己这一身力量的来源不清不楚，印象里好像是突然爆了几次种之后就变成这样了，连他自己都莫名其妙的。
陈博士当然不会满意这个回答，许远却表示不满意也没办法，事实就是如此。
在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的情况下，这个问题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现在看来，陈博士是将希望寄托在孙季珂身上，期望能从他这里找到这些奇怪能力的突破口，从他的声音中也可以听得出带着一丝紧张和兴奋。
“我……”孙季珂沉默片刻后张开了口，“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陈博士满脑袋黑线：“请你认真回答！”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孙季珂的声音中透露着一丝委屈：“只是一觉醒来就突然变成这样了，我哪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他在撒谎，许远在心里断定。
这种念头来的莫名奇妙，许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的，他似乎能察觉到孙季珂内心里在隐瞒些什么。
“孙季珂，看来你还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观察窗后的陈博士用食指点了点桌上的一份资料，语气冷了下来：
“你知不知道你之前在西环商业街的行为造成了二十一人死亡，五十六人重伤，制造了极大社会恐慌，直接间接造成了数以亿计的经济损失……”
陈博士每念出一项，孙季珂的脸色便苍白一分。
当时的他被力量冲昏了头脑，对四周哭喊声和求救声充耳不闻，肆意发泄着自己这二十八年来在这个社会中所受的怨气。直到现在，被陈博士提醒的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我……”他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像是解释又像是在为自己狡辩般说道：“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着抢到钱后就能过上好日子了……我真没想要杀人啊！”
可惜了，又是一个中途背离初心的家伙，许远在旁边摇着头。
许远心里可没有一点可怜孙季珂的意思，不论他是不是故意的，那二十一人的的确确是因他而死，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孙季珂或许能因为自身独特的研究价值逃过一死，但接下来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牢狱终生也许是他最好的结局了。
没有人说话，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巨大的压力下孙季珂那原本就被饥渴和疲惫折磨得格外脆弱的内心终于再也坚持不住，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道：
“大概在半个月前，我到我经常去的那家餐馆吃晚饭……”
陈博士的精神立刻振奋，吩咐着同僚赶快记录的同时又确认了一边录音设备已经打开。
随着孙季珂的讲述，众人也逐渐了解到了他获得能力的经过。
这是一个并不算长的故事，大致内容是那天他和往常一样去楼下的餐馆吃饭，却没想到餐馆的生意比平时要火爆不少，以至于没有多余的空位置可以坐了。
于是和他比较熟的老板就将他安排过去和其他的客人一起拼桌，四个大学生，一个高中生再加上他一共是六个人，刚好将一张桌子围满。
那几人似乎相互都认识，对于他这个突然插进来的陌生人并没有做太多关注，仍旧自顾自的聊着天，这让他在尴尬之余心里松了口气。
那顿饭可以说是他近些日子来吃的最不顺心的一顿，三男一女四个大学生里有一对情侣，吃饭聊天期间还不忘发狗粮，让他那顿饭吃的是异常闹心。
只是让他有些奇怪的是，四个大学生似乎对剩下那个高中生态度有些拘谨，明明看起来就只是一个有些漂亮的小女孩……
“停停停！”陈博士忍不住出声打断：“说重点！”
孙季珂有些委屈，都一大把年纪了就不能耐心一点吗？他觉得这件事情还挺重要的。
但没办法，谁让人家现在是大佬呢？
孙季珂小心的向许远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继续述说道：“当时我也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吃完饭就准备回家玩游戏了。”
“那天我精神很好，而且因为第二天是周末，所以干脆就玩到了凌晨两三点。”
“就在我准备洗洗上床睡觉的时候，忽然发现世界不一样了……”
说到这里，孙季珂停顿住了，似乎是在思考接下来的话语：“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有些类似于第六感……不是直觉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那种感觉是切实存在的，我说不出来，但它的确就在那里！”
类似于体感吗？许远在心里猜测道。
就好像一个人即便身处黑暗之中，也能无需确认的在第一时间知道身体各个部位的位置一样。
“那种感觉很奇妙，我能透过它“看”到四周那些泛着微光的东西，只是一个念头，就好像伸出手轻轻拨动一下，整个房间的墙壁就开始像水面一样泛起波纹。”
“我后来才知道，那些泛着微光的东西就是水泥，那也是我唯一能控制的物体。”
陈博士皱起眉头：“这和你前面说的那顿饭有关？”
直到目前为止，他也没听出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但既然孙季珂特意说了这件事，就说明其中可能还隐藏着什么他没看到的信息。
“我原先也没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孙季珂躺在手术台上，双眼茫然的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光，似乎陷入到了一种回忆的状态：“一开始我只是有些兴奋，但随后很快就感觉到有个声音在心里不断响起，它说我已经超越了人类，进化成为另一个物种了。”
许远扯了扯嘴角，这句话听着怎么就这么耳熟呢？
“我有些害怕，那几天都呆在家里不敢出门。直到有一天的下午……应该是下午吧，那个女高中生突然找到了我住的地方，开门就直截了当的问我是不是也获得能力了。”
“我很惊讶，问她是怎么知道的，于是她给我展示了一下她的能力——她只是轻轻拍了拍手就将我厨房内的餐具揉成了一个圆球。”
孙季珂努力抬起身子看向房间左上方的观察窗：“说到这里你们应该也意识到了吧？”
“那个女高中生告诉我，当时那张桌子旁加上我的六个人，全都在几天内拥有了不同的超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