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适温馨的闺房中,容貌潋滟的少女躺在柔软的床上,睫毛忽闪忽闪的,姣好的脸庞一脸娴静,美好的让人不忍打扰这宁静的画面
“吱呀”
灵儿推开门,见到的便是这样一番场景
“小姐啊,这都日上三竿了,您再怎么贪睡也该起床了?”一副无奈的语气,显然对这种场面她已经见到了多次
“别闹,让我再睡会儿”床上的少女咕哝一声
“小姐呀,已经快到午时了,老爷快要从府衙回来了,他若是看到您这个样子定要生气的”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奴婢是说小姐该起床了”
少女猛地睁开眼,想起昨晚的事,环绕整个房间只有她与灵儿两个人,然后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被子,我怎么在床上?心里这样想着便也说了出来
“小姐莫不是睡糊涂了?您此时不在床上,难道还是在地板上睡不成”灵儿疑惑的望着迷茫的少女
那人走时与来时一样潇洒,不留任何痕迹,
凌霜敛下心神,笑着看着灵儿“刚睡醒,是有些迷糊了”
灵儿给她拿来紫色的罗裙,凌霜从她手中接过“让我自己来吧!”
这古代的服饰好看是挺好看的,可就是太繁琐了,凌霜反复摆弄着好似无处下手,看到一条丝带凌霜的眼睛猛地亮了,好像找到了解开之法,用手猛地一拽
“呲啦”
灵儿十分无奈的看着自家小姐手忙脚乱的模样,好似对这种场景见怪不怪了?遂转身又去寻来了一件款式不同的紫色罗裙
凌霜也十分懊恼,自己已经在这两年了,竟还是没有学会穿古代这复杂的衣裳
其实她自己明白,天底下没有真正难学的事物,只是自己不用心罢了,在这个有仆人伺候的世界,凌霜觉得自己是越发的懒散了
客栈中,
一身着月白色锦袍的男子慵懒的坐在红漆染的椅子上,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青色玉杯,
可这样的姿态并不能让人看轻了他,下面的人依旧不敢放松
“少主此次平安归来,属下等人喜不自禁”
“本少主离开后,安县可有发生什么事情?”那张完美的脸上容色淡淡,其声音清徐冰凉
“回少主,您离开后萧世子和敬华郡主在安县闲逛了几日,昨日他们去香满楼参加了文会宴,昨日李公子派人来请您赴宴,被属下们回绝了,李公子便派人把五百两黄金宋至客栈,现在已经由青竹公子保管”
“凌枫呢?她这几日做什么了?”那人状似无意的问
底下的人似乎不明白自家少主为何要问到这样一个六品知县小官的女儿,他自然不敢妄自揣测主子的意图,只顿了那么一下,便立刻回答
“凌枫小姐这几日去了一个名叫“**之家”的送收容所,后面几日呆在凌府,只是昨日凌枫小姐参加了文会宴,她因创作了一首名为《行路难》的诗篇从李扬公子手中拿到了藏珍阁的店契”
藏珍阁?
自己那日已经答应了会帮她夺取藏珍阁,不过是由于自己这些时日暂时离开而搁浅了,没想到她这样没有耐心,依照那女子的性子估计是要误解自己平白无故的拿她寻趣了,似是想到了那个女子的音容笑貌,他竟忍不住低低的笑了
似是觉察到有人还在自己旁边,他轻咳了一声掩下了自己的笑意
“她究竟是做了怎样的一首诗,竟然能从李扬手中赢得藏珍阁的店契?”
那人看到自家少主提到凌枫时的失态,心下有些古怪,再次听到少主的声音,他立马意识到少主口中的“她”是谁时,不敢有丝毫迟疑,便将凌霜摘抄李太白先生的诗朗诵给自家少主,还有怎样把李扬是如何栽到凌霜手中的事详细的讲述了一遍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云轻寒低声重复念了一遍
即便是自己早已知道出自她手的定然是不凡之作,却没想到竟是此等的震撼,
尽管前路障碍重重,但仍将乘长风破万里浪,挂上云帆,横渡沧海,到达理想的彼岸,这当是何等的豪情,何等的自信
“咳咳咳”云轻寒一下子用手捂住胸口,脸色虽然苍白,可眼中却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少主您受伤了?”虽是询问,却是肯定的语气,那人急忙扶住那摇摇欲坠的少年,当时看到凌小姐这样的诗句时,到至今自己也是心潮澎湃,看到少主虚弱的神情他不禁赶紧收起心思
“无事,伤口已经有人处理过了”只不过处理的不太好
那人推开了属下的手,慢慢坐正身躯,他淡淡垂下眼睫,并不多言,清茗在手,蒸腾迷离,而一双明澈的眼眸,在那雾气之后越发的让人看不真切
……
在凌氏夫妇那用完午膳后,凌霜带着灵儿到街上闲逛,
安县的街上,各种各样的小贩们吆喝声不绝于耳,两个人正逛得兴高采烈时一群府兵将她们团团围住
“请问您可是凌府的凌枫小姐?”一个貌似领头的上前问话
“我就是凌枫,不知阁下有何事?”凌霜虽不知他们找自己有什么事,但还是镇定下来,她脑子高速旋转,思索着自己一没杀人,二没放火,定然不会招惹事端,况且他们来人虽然很多却并没有直接动手,断然不是那种存心找事之人,这般想着她便放宽了心
“谁让你们来的?”一个看似年方50的老人从后面追赶上来,便对着刚才那个看似领头的人,一顿劈头盖脸的责备
“大管家,小人等侍奉了侯爷之命,前来请凌枫小姐到候府……侯爷对小人强调要让凌小姐感受到侯爷足够的诚意”那人拱手对老人说道,一脸的惶恐
没错,被称作大管家的人就是昨日将凌霜摘抄李太白的《行路难》交给太常侯的那个人
侯爷啊,您也太心急了吧?
他自然是理解侯爷爱诗如狂的急切心情,可是哪里有这样大张旗鼓的来请人?他自然不能责怪侯爷,只能板着脸对下面的人责怪道“侯爷不懂这些礼数,你们也跟着瞎胡闹,要是把凌小姐吓跑了可如何是好?”
“属下等人知错,请大管家责罚”来的府兵齐声说到
“罢了罢了”那人一脸的无奈,他自然知道这些人也是奉命行事,见他们认错态度良好,他也没理由生气了,眼下是想办法解决当下的问题
凌霜看着那老人怒了又气,气了又无奈,无奈之后又叹息,一系列变化多端的神情,自己便对这些人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那老人虽年岁已大,可步伐却十分矫健,几步就来到凌霜面前拱手道“小人乃是太常侯府的管家,侯爷昨日听闻凌枫小姐的那首《行路难》之后大为赞赏,今日便命我等人来请凌小姐到侯府一见”
太常侯?
凌霜对这位太常候也有所耳闻,
这位太常候可是当今圣上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当年的长庆王,据说长庆王年轻时曾游历各国,身怀奇才,此人在18年前还曾随圣上大战辰国,战功累累,睿国大胜辰国后,长庆王便以喜欢游于山水,爱好诗文为由来到了安县,成为了现在的太常候
太常候府门外自有众多的府兵看守,府内有假山石雕,珍贵花种。亭台楼榭,不同于凌府的小家流水,自有一番气派之色,穿过一条又一条的小道,终于绕到了后院,
凌霜等人还未到达太常侯的书房,便被一个白胡子老头抓住自己的手腕
“小丫头你可是凌枫女娃啊?”凌霜抬头望着他,那老人待看清凌霜的容貌时,便一下子怔愣住了,声音嘶哑道“诗慧,你回来了”
诗慧,这是何人?凌霜心下疑惑
“侯爷,这位就是凌府的凌枫小姐”旁边的大管家看着自家侯爷失态的样子,急忙出声说道
凌霜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微微行礼道“民女凌枫拜见侯爷”
老人似乎回过了神,自嘲似的摇了摇头
只是有几分相像罢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看着老人望着自己的奇怪神色,凌霜心下疑惑却是面上不动声色
“你这女娃就是写了那个《行路难》的凌枫?”
“《行路难》的确为民女所做”凌霜大大方方的承认,丝毫没有一点心虚的样子,反正这个世界也不会有人识得李白,杜甫等人,只是对不住李太白爷爷了,冒昧用一下您的诗您不会怪我吧?
“好啊,当真是好!想不到小丫头年纪轻轻就能写出如此豪迈之语,前途无可限量啊!”太常侯对凌霜满是赞赏
“侯爷谬赞了”凌霜谦虚的说道
“那么小丫头,你能不能再多做出几篇这样的著作”老人眼中立刻冒着金光,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瞅着凌霜,让她忍不住心里颤了几颤
看着这老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变化多端的神情,凌霜竟感到片刻无语
“既然是著作,当然不可能是随意就能写来的”
“小丫头我50两银子买你一首诗行不行?”凌霜有些惊愕,竟不知这人的思维怎么这么跳跃,他显然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我本以为侯爷是爱诗之人,所以才愿随大管家来见侯爷,没想到侯爷竟然以俗物来衡量诗的价值,这简直是侮辱了诗本身,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凌霜作势就要拂袖而去
“哎哎哎,小丫头片子你别生气啊,老夫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老夫是想着想要与丫头你长时间的谈论诗……”那老人少说也有60岁,可身姿却异常矫健,拦住了凌霜前行的脚步
凌霜早已摸清了太常候此人的性格,自然知道太常候不是那种沽名钓誉之辈,乃是真正爱好学问的人,凌霜心里有计较,方才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凌枫乃是一介小小的闺中女子,安能懂得这诗道之论,被人知道自己在侯爷面前高谈阔论,班门弄斧,岂不是惹人指责?侯爷还是另请高明吧!”凌霜板着小脸道
“有本侯爷给你做主,谁能说你的不是?谁敢说你的不是?”太长候立刻吹胡子瞪眼
“侯爷既然如此诚心,凌枫也是爱诗之人,自然是希望能与侯爷盛谈贤人之道,只不过毕竟人言可畏,人们自然不敢对侯爷不敬,可是凌枫乃一小小深闺女子,自然要顾忌这些流言蜚语,侯爷虽然手中握有权势却难堵天下悠悠人之众口”
“那该怎么办呢?”老人眉头紧紧蹙起,面露难色
“不知侯爷能否听凌枫一言?”
“凌丫头请说”
“凌枫斗胆请求与侯爷拜为忘年之交,此后共论诗道,风雨同舟。只是此后侯爷不必要如此声势浩大的派人请凌枫来侯府,那样太过张扬,只需暗中派人到凌府通知一声,凌枫自会前来,这样不至于引人注目,凌枫也能放心与侯爷畅谈诗词之美”
“好好好,那便这样做吧!”白胡子老人刚刚犯愁的面容立刻放晴
凌霜暗自促狭一笑,太常侯虽然多年不过问政事,但他的声望权势依旧还在,为凌府选一棵大树倚仗岂不是更好?
最终便是凌霜便是又卖了几篇前贤的著作给太常侯,两人畅谈到夜空漆黑时刻,太常侯才肯放凌霜离开,太常侯执意要派人护送凌霜回府,凌霜以怕被别人发现为由,婉拒了太常侯的好意
望着少女离去的背影,大管家面色犹豫地说道“侯爷这凌枫小姐明显是想让您……”
那白胡子老人一脸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没事,这小丫头挺有意思的,看着也没有其他坏心思,本侯爷给她做倚仗又何妨?”
更何况这丫头有与那人相似的脸,自己自然不能让那丫头受到任何欺负
大管家看着太常侯脸上追忆的神色,无声的叹了口气
……
漆黑的夜空中,月光皎洁,照亮了整个安县的街道,如积水空明般清澈灵动
身着紫色罗裙的少女携着身穿绿衣的灵儿,脚步轻快地向前走着,
今日结识了太常侯这个大靠山,凌霜的心情自然愉悦,感觉自己最近好运连连
可是“人欢没好处”这个大道理是亘古不变的,冷不防面前一个行色匆匆的人直面撞到凌霜的肩膀,凌霜趔趄一下,竟崴到了脚,被灵儿双手扶着才堪堪没有跌倒
“你这人竟如此无理,走路时不知要好好看路,竟撞到我家小姐”灵儿冷声呵斥道
“小生知错了,不知小姐是否有损?”那人向着灵儿她们连连道歉
“公子不必过意不去,我无碍的”
“多谢小姐,宽宏大量”那人抬起头来望向凌霜
凌霜觉得的这身着褐色衣裳的人有些眼熟
“原来是白府的白少爷”旁边的灵儿出声说道
凌霜心下了然,这是白玉泰的二儿子白平涛,白依怜的弟弟
“白公子夜黑深重,您还是小心走路为好”凌霜看着他说道
“多谢凌小姐提醒,那平涛先告辞了”白平涛行凌霜拱手道
“嗯”
白平涛刚才说话六神无主,失魂落魄的,离去时的脚步慌乱,毫无章法,与自己说话时呼吸紊乱,神色慌张,明显的心不在焉
望着身穿褐色衣裳的男子离去的背影,凌霜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