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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多莱之战(中)

雪雹过后的第三天傍晚天空开始降下小雪,乔森和其他六个士兵抱着一堆从冻杉木林里捡来的枯枝行进在返回营地路上,夜晚的冻杉木林充满了危险,没有人愿意在这片森林里久呆,大家在返程的时候都不自觉地加快了行进的步伐,杰森因为个子小腿短的缘故,很快就被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为了能赶上队伍他不得不跑着前进,可过不了多久,杰森就上气不接下气地停下来喘气,等他缓过气的时候,整条崎岖的林间小道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杰森独自一人孤独地走在飘着雪的小道上,冰冷的空气带着刺骨的寒冷,杰森抱着枯枝的手冻的发疼,针扎一般的疼痛迫使杰森放下枯枝半蹲在地上给手呵气,短暂的温暖暂时缓解了双手的疼痛,而就在这时,杰森听见不远处的地方传来树枝破碎的声音,他屏住呼吸抱起地上的枯枝飞快地躲到了离他最近的一棵冻杉木的后面,微微喘了口气后,他悄悄伸出头向外望去。

一支约四十人的小队正悄无声息走在刚才杰森走的山道上,昏暗的光线下,杰森看不清他们的容貌,但是他却能看清他们身上穿的什么,这些人穿着厚重的兽皮,背上背着弓箭手中拿着长矛,他们手中的矛和营地里用的矛完全不一样,这些人手中的长矛是用尖锐的石头或骨头捆绑在木棍上的,而营地用的是普通铁矿熔炼而成的,杰森几乎可以断定走在这山道上的正是之前血洗营地的铁血矮人,杰森一下子回忆起了与他擦肩而过的矮人俘虏,那些长着绿色眼睛和獠牙的蓝色怪物让他的双脚不自觉地开始发抖起来,杰森压低呼吸的声音小心翼翼地把头转回来,他的怀中紧紧抱着那一堆枯枝。雪无声无息地落在地上,杰森的头上肩上都积起了一层薄薄的白雪,直到确定铁血矮人队伍走了很远以后,杰森才缓缓坐到树下,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杰森却不知道能去那里,那支铁血矮人的队伍明显是朝着多莱的营地去的,杰森知道此时他回去营地无疑是死路一条,但是孤身一人要想在没有水没有食物没有营地保护的冻杉木林里活下去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咬了咬牙杰森决定回营地碰碰运气。

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多莱的夜空,营地里传出的厮杀声和哀嚎声即使在几公里外的地方都能听见,杰森借着夜色的掩护躲在离营地有十米远的一棵冻杉木的后面,同伴的哀嚎和痛苦的叫声让他的双脚发颤,好几次他拔出腰间的短剑下定决心要冲到营地里去的时候,他的脚却像和身体脱节了一样僵在了原地怎么捶打都无济于事,直到一颗人头滚到了他的面前,这颗人头披散着头发,一张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上沾满了鲜血,他微睁着双目似乎正看着面前的杰森,而这是杰森第一次见到自己同类的头颅。

这时杰森突然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他拿着自己的短剑冲进了营地里,也许是因为恐惧,也许是恐惧战胜了死亡,当杰森意识到不抵抗只有死的时候他的双腿就像有了意识一样动了起来,他挥舞着短剑冲进了营地里,只要看见穿着兽皮会动的杰森就像发疯了一样冲上去猛砍猛刺,他的脸被蓝色的液体溅的分不清面目,他手中的利剑挑起的血肉在空中横飞,哀嚎声,嚎叫声在杰森的耳边回荡,他看着面前的敌人倒在了他的眼前,一丝细微的喜悦爬上了杰森的心头,但是喜悦仅仅只存在了一瞬间,在铁血矮人倒下的时候他身后的一根利箭射进了杰森的肩头,中箭后的杰森没顾得上痛苦的哀嚎,因为不断有箭落在他的身边,他必须赶紧找到掩体,就在一根利箭要射中他的胸口时,杰森手脚并用很及时地躲到了一个盾牌下,由于他的身材瘦小,一个高大的盾牌很容易就挡住了他的身体,而其他人就未必有好的运气了,杰森就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同伴被弓箭射成了刺猬。

弓箭乘着风发出嗖嗖的声响,不断飘下的雪花暂时缓解了营地内不断蔓延的火势,躲在盾牌下的杰森觉得此时是他这辈子最难熬的时刻,如果他能侥幸活下来,杰森发誓他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该死的鬼地方回到家乡去,杰森重重喘了口气看了一眼肩头上的伤,两根指头长的羽箭插进肉里,除了疼以外流血似乎并不严重,这时在他左边木屋后的亚伯朝他比了一个手势,手势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让他耐心等待,他现在有的是时间等,倒是亚伯旁边的西蒙似乎没有什么时间可以浪费了,杰森看见他的大腿上一半的肉都被削掉了一大块的白骨露了出来,只有一点肉还连在骨头上,西蒙倒是很淡定地叼着烟嘴,如果不是眉头微微皱起,杰森几乎以为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和亚伯西蒙呆在一起的还有五个人,其他的人杰森也不知道他们是生是死,从亚伯的表情上看似乎大家的处境都不乐观,而且从刚才到现在为止,杰森始终都没有看见应该出现的救护兵。

没有增援,没有伤药,没有人知道他们正面对的灾难,所有的一切都没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就像那漫天飞舞的雪花,就像那有增无减的伤兵,现在除了等待,一切都是煎熬。杰森深吸了口气给冻僵的双手哈了一口暖气,除了手以外,他的脚似乎也给冻麻了,就在这时离他不远的地方,一个士兵开始发出细微的被压抑着的哭声,弓箭的嗖嗖声伴随着那断断续续的哭声,绝望开始一点一滴地蔓延在了杰森的心头,铁血矮人用弓箭拉开战线却不冲上来,说明他们也有伤亡,这伤亡可能不比营地里的死伤来的少,但是就目前的形势看来这算不上是个好消息,这些矮人之所以用弓箭拉开战线理由只有一个,他们在为援兵的到来拖延时间,不冲进来也只是不想做无谓的牺牲。敌人的进攻是有计划的,会有增援不足为奇,但是多莱营地却已经没有援兵可以等了,唯一能及时赶来救援的莱卡营地在不久之前也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杰森抬起头看着不断飘下的雪花,他的耳边传来那断断续续的哭声,营地里的士兵正在被恐惧吞噬斗志,哭声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说此时还能指望的上谁,答案只有亚伯。杰森转过头看向亚伯,亚伯此刻正皱着眉头看着一面镜子,他用镜子的反光观察铁血矮人的动向,亚伯一边看一边在地上做着记号,杰森不清楚亚伯在地上画些什么,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亚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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