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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聚义厅是水泊梁山的一间大房子,是众好汉们商量事情,举行重大活动的地方,比起寨子里其它的建筑来讲究得多,虽比不上朝延的明堂,却也是外圆内方的形状,说白了就是中间是方形的一间大房子,外面还有一大圈圆形的台基,用不起汉白玉栏杆,就用木栏杆,不敢饰以金龙,就挂几个稻草编制的卡画动物,这大厅通达四出,倒也显得气势不凡。据记载,历史上气势最为恢弘的明堂要数武周朝所建的明堂,当时武侧天又管其叫神宫,高达二百九十四尺,合后世的86米,四面各宽三百尺,聚义厅不过是个缩小版显得粗陋的明堂罢了,坐在头把交椅上的宋江颇有自得之意哦,第一次坐在椅上,还真有点象初次摸到初恋情人的手,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的感觉,这就是后世所说的权力的滋味。梁山队伍中说到底被迫当强盗的还是多数,否则逼上梁山便无从诠释,与强盗的无序劫掠不同,粱山自宋江上位以来就是有政治主张的群体,以招安为目的曲线救国裹挟着暴戾之气漫上心头,使得这股强盗与众不同,落草为寇最佳的场所无非是山林湖泊,晁盖选的基地确实不错,至少比后世的塔利班要强,况乎浪子燕青小资情调勃发,后来在聚义厅的飞檐上挂有铜铃,西风吹过传出细碎的清响,别有一番情趣,只是在强盗窝里有对牛弹琴之嫌,于是燕青把自己的小窝下狠劲装饰了一番,西域的地毯,倭国的屏风,南海的珊瑚树,墙上不乏名家字画……(哈哈,都是打劫的战利品),端得是无一不精,无一不美,可惜跟后世的装璜差了不知几条衔,不过总算是在众英豪里出了口鸟气,自抬不少身价,连三个女将看他的眼光里也亮晶晶地不知传达着什么信息,让习惯做男宠的小燕同志条件反射般地不自在起来。梁山里有没有小孩施耐庵没说,俺估计着应该有,不少好汉带着家眷呢,在这个没有电视电影电话微信的时代,喝酒打马搭赌博之外,造人是极重要的娱乐活动,所以有小孩应该还不少,这帮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除了青梅竹马还可以用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个儿子打地洞来挪揄,也是,没有三分三,谁敢上梁山?造人之余,也出笑话,这不,宋太公家吃饭,宋清的媳妇将饭端上桌,老公公尝了第一口,出声赞道:这饭好吃,我能多吃三碗。这媳妇听到公公称赞,立即答道:这顿饭是我做的哩。吃到第二口,只听咔嚓一声,公公立刻叫道:哎呀,这么多砂子?媳妇笑道:那是大伯抢回来小姑淘的米。?吃到第三口,公公问:这下面怎么有股糊味?媳妇这回答得更干脆:那是婆婆烧的火。可怜梁山寨主宋江看着这个弟媳一脸苦笑。嘿嘿,这才是生活。軍师吴用喜好茶,串门至卢俊义处,卢俊义差燕青向宋寨主借茶叶,釜中水每沸,以凉水止沸,釜中水满矣,而茶叶终不得。卢俊义乃对吴用说,大哥是相知的,倒忘了请他来洗个浴才好,军师大笑。也是,强盗抢劫也只能是抢到啥算啥,宋江不是不仗义,而是没茶叶本就是正常事么。

粱山里还真没有就着腊梅清香品酒的雅人,虽然燕小已也知道将红枣、桤子,党参、山药等滋补药品放入壶中,再倒入陈年的女儿红细火慢煮,酒香花香共醉人的方子,可倒底没有真的做过,跟着宋江去李师师那儿走门子还有点个忐忑不安。只是天寒地冻,朔风劲吹,宋寨主穿得有些臃肿,人又矮小,活像个离岸的企鹅,讓忍笑的燕小哥很是辛苦,这个活计家寨主是不敢让鲁智深这类北极熊干的,只好让头脑活活泛的燕青帮衬,不然你指望李逵能知道门神、将军、判官、钟馗、小妹、六丁、六甲、五方鬼使、神兵、土地、灶君、神尉之类是那路神祉?后世里老人家说为了打鬼借助钟馗的话头,其实至少在宋代,钟馗的形象巳经娱乐化了,被赋予了浓浓的生活气息,他变成了假面长髯,裹绿袍,活脱脱一个胖墩墩的老官吏形象,端坐舆上,袖手回眸,悠然自得,只是两只巨眼圆睁,鼻孔硕大朝夭,仍显露出神威凛凛的模样。至于十二土地神则是品级最低的神祇,但他们又是与市民日常生活最为密切的,一副庄家村老面目,他们的服饰、法器,无一不和土地收成、水产食物有关,譬如头上戴竹笠、畚箕或者粮斗、牛角,还将水瓢、炊帚悬挂腰间,用鳖壳装饰膝盖,手擎裂开露出籽实的长瓜等等,可惜现在的人不仅看不到,甚至很少有人关心这些低等神仙,倒是灶神爷家家户户还挺认真地祭祀,莫非是农业地位低下所致?燕青是个讲究生活的人,不肯马虎亏待自已,即便是最后悄然离去,也不忘带著财货,只是他的主人卢俊义唯有处于人生低谷时,看着他无怨无悔不辞劳苦为其奔波的身影,才会想起他的好,端的让俺颇有些为他鸣不平的意思。?雪白梅黄青杏渺,燕子去后,家雀围檐绕。?枝头寒号叫,夭涯何处有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俏。?笑渐不闻声渐小,多情却被无情恼。奶奶个熊的,爱乍乍嘀吧,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燕小哥知道愚蠢无非是手脚或嘴巴动得比脑子还快造成的,最多跟着宋哥亦步亦趋就是了。

京城里的娱乐活动相对要丰富得多,有杂剧、有说唱、有舞蹈、杂技、音乐、武术表演,击丸蹴鞠,还有儿童喜欢的木偶戏、皮影戏等等,连卖药、卖卦,沙书地谜,奇巧百端,也都令人日新耳目。这是梁山水泊里绝对没有的,入夜,虽没有后世的霓虹灯,却也是灯火灿烂,京城的人懂生活,他们知道岁月是把杀猪刀,莫等黑了木耳、软了芭蕉、紫了葡萄,那时想风流也只能望洋兴叹了,所以尽着兴地享受生活,简直能让后世的北漂一族羞愧至死,可不是人人都能依着性子做事的,大家都想年轻时应该做一件有趣的事,做一件直到临死前回想起来,还禁不住露出微笑的事,譬如梁山好汉做强盗,譬如笔者有段军旅的生涯,譬如大学里美好的初恋等等,燕青想做什么?不知道!好在进京走后门,小燕哥兼管着钱袋子,多少也能落几文体己钱,不算坏。这世间有些事看似不起眼,但造成的影响却是难以估量的,入了李师师法眼的浪子燕青对梁山的贡献还真的不太好评价,武力值不太高,上阵不定行,但其它杂艺不是没有用,只是须用对地方而已。

梁山的夜,黑漆吗搭,只有八百里湖面上的风在吹响,那风中无数孤魂野鬼在呜咽啼哭,终久是强盗杀戮气息太重的缘故,弱小的动物,比如兔子,遇到危险时就会下意识地往洞里躲,只有那样才能让它们获得安全感,巡夜的小啰啰们也收缩回寨子里,聚义厅前的兵器架在月光照曜下,把把兵刃反射着冷森森的寒光,杀气弥漫,夜风呜咽,战马悲鸣,刀光闪动,鲜血喷洒,惨叫回荡,天地咆哮……,这本是军旅沙场的勾当,却也是有强烈政治色彩的梁山强人喜欢的场面,由不得点赞个梁山,说句老实话,这疙瘩人杰不多,鬼才着实不少,难怪施耐庵先生说话能掷地有声,名分很熏要,招安的大义之下,所作所为才进得了祠堂入得了家谱,人不就为图个光宗耀祖么!若能就此博个功名,梁山众好汉对宋押司用后世的话说爱死他鸟。宋押司绝非有勇无谋的莽夫,他极懂得收买入心,及时雨的招牌那是杠杠的,譬如在强盗窝里掉书袋那是找抽的傻逼,可有宋押司帮衬,吴用还不是稳稳地坐上军师的宝座,不像后世的井冈山,老人家被整肃得下基层去务实,还得用上调研的名义。不过除了吴用外,在众好汉里还真没有多少文艺小青年的风头,与宋明两朝文人崇高的地位相去甚远,怕是与梁山强人的认军旗有关,这年头顶盔贯甲,也没个无线电台对讲机或者手机啥的,要知道对面的人马是那支队伍难度还是很高的,朝廷的军队用宋字大旗作为认军旗,梁山强盗用大老板宋江的宋字作认军旗也是通常做法,可二面宋字认军旗楞把看热闹的迷糊了,梁山的强人最喜欢浑水摸鱼不是?这认军旗里面很有意思,大有机巧,想那石猴,当曰不过是山中毛猴,一有机缘,便自封齐天大圣,玉帝还只好默认,这可是挠痒痒挠到了心里去了的道理,不知哓这理儿,那只能一脸墨线跑蚯蚓的份了。其实众好汉不走招安路,那怕到东京街头玩杂耍充净街虎都是有前途的。血与火演绎战争的激情和残酷,却最易唤醒沉溺在人性深处的兽性,让充满兽性的人混迹于京师,对于任何一个统治者来说都是不可接受的选择,那怕是朝中的大佬也只能是做泥塑菩萨的份,在血与火的潮流里哀嚎,所以招安后唯有做炮灰的命,想享清福是做黄梁美梦罢了。倒是梁山水泊溺死过不少官兵,可真正让施耐庵放心不下的却是梁山的阴阳不调,却又不敢往里面送女人这股祸水啊,水泊边,月光在水囿轻轻跳着舞,草丛里,蛐蛐儿在欢快的唱着歌,这让俺想起了钟山脚下那个小水后旁发生的种种故事。水泊梁山,由梁山、青龙山、凤凰山、龟山四主峰和虎头峰、雪山峰、郝山峰、小黄山等七支脉组成,占地面积3.5平方公里,水源丰富的河流和山脉组成了复杂的地貌,实在不是大规模用兵的理想之地,却是强人出没威胁力极强的所在,官军在这里讨伐梁山草寇,兵力小了白给,纯是送装备来着,兵力大了在山沟水泊里施展不开,想想后世井冈山的反围剿,若不是自己犯错误,天晓得老人家会把蒋老先生整成个啥猪头样,不过这也是宋江能走招安道路的底气所在,不都说战争是政治的继续,可政治又何尚不是崇尚不战而曲人之兵,招安历来是朝延对付暴乱的方略之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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