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浩庭已经没了用餐的心思,将盘子推到一边,垂头没说话,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大堆破事,甚至已经脑补出斐俊和乔治以前甜蜜的模样。
好气。
然后闷闷不乐了一天,晚上乔治风尘仆仆地回来,看到顾婉安替段奕琛接外套,再看看自己面前冷冷清清,不无羡慕。
“少爷,顾少爷今天好像不开心。”时刻注意顾浩庭动向的佣人及时汇报他的实时心情,乔治闭闭眼,就猜到斐俊在家不会有什么好事。
“是不是斐俊和他说了什么?”他低声问道,难得先提前问一句。
“……可能吧。”佣人也不能凑到他们边上听在聊什么,只远远地看到两人似乎聊了一会儿,迟疑地回答。
乔治揉揉额头,清了清嗓子,往楼上走。
顾浩庭坐在床沿无聊地翻看手机,因为好奇斐俊的话,把玩一会儿后再输入栏里打下“斐俊”两个字,他好像是警务人员,公开的消息太少,只知道他在几个有名的行动里担任指挥。
“警务人员。”他小声嘀咕了一句,想到段奕琛现在也是在国家机关工作,想着等会儿他回来去问问他,看能不能知道点别的信息。
刚这么想着,房门被打开,下意识抬头看去,乔治高大的身影杵在门口,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抬起靠在门檐上,就那么望着他,“在干嘛?”
“无聊,随便看看。”他不太自在地把手机扔到一边,晃晃脑袋,刻意错开与他的视线接触,嘴角不自觉地下撇,在男人面前他向来不会隐藏。
“嗯,今天在家干了什么?”似乎接受了他的回答,他放下手一步步走向顾浩庭,语气温柔,“没有我无聊吗?”
他本打算否认,想到自己回答第一个问题就是“无聊”,一时哑言,转开视线没有说话。
乔治非常喜欢他安安静静吃瘪的模样,又好笑又可爱。
“还顺利吗?”不想让自己显得小肚鸡肠,他眼神闪了闪,决定暂时把斐俊的事扔到脑后,不能听信他一面之词,等有确切证据再说。
实在太了解他的性格,乔治顺着他的话回答,“还可以,歌德最近安静了许多。”
“那就好。”心里堵着一件事,就算他想尽量做到如常也会显出丝丝怪异,脑子里基本只装了斐俊这一件事,导致对话很难继续。
“管家说你今天心情不太好?”有事就要解决,乔治决定主动出击,不能让他一直躲着。
心情被戳破,他有一瞬间的尴尬,摇摇头,“没有啊,可能因为家里没人说话,所以沉默了一点,让管家误会了。”
此地无银。
乔治径直坐在他身边,认真地盯着他,“真的没有生气?”
“我生什么气啊。”他讪笑一声,心里却隐隐有了预感,难道他知道自己和斐俊的聊天了?可是早上分明没有佣人在周围啊。
男人不接话,默默地盯着他,盯得他心里发慌,心想又不是自己的错,却表现得像犯人一样,斐俊那张炫耀的脸又闯进脑海,顾浩庭抿抿唇,沉默半晌后骤然开口,“你和斐俊怎么回事?”
终于逼出他的话来,乔治神色一松,找到解释的缺口,“据他所说我和他是旧交,不过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前段时间把他赶走了,不知道怎么突然回来了,他和家族有点关系,我也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
像是早就准备好的说词,惜字如金的乔治难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说完后紧张地看着微皱眉头的男人,不知道他接不接受自己的解释。
顾浩庭脑子里只有那一句“不能做得太绝”,意思就是在斐俊自愿离开之前,乔治都会让他待在这里,时间一长指不定会擦出什么火花来。
“你和他在一起过吗?”他是个单刀直入的人,有疑惑就要问,听斐俊的意思以前两人在一起过,看他怎么说。
“没有。”乔治笃定地否认,在一起?开什么玩笑,现在看到他都恨不能手刃了。
他仔细打量乔治的脸色,见他不像在撒谎,郁卒了一天的心情稍微得到缓解,末了又说了一句,“可他说你们之前有过一段。”
原话他也忘了,自动在他脑子里翻译成这个意思。
乔治脸一寒,知道斐俊那小子绝对不会老实,没想到才刚开始就到处挑拨离间,幸亏顾浩庭失忆后变得坦诚许多,不然又要被他诓一次。
“你记得我的话,不管他说什么都不用信,他是有前科的人。”显然他并不指望他能想起前科,只是严肃地盯着他,“我绝对不会有隐瞒你的事。”
神经在此刻异常灵敏的顾浩庭眼睛眯了眯,转头看着他,“你以前是不是瞒过我什么?”
嗯?这和想象中的发展有些不符?他宁愿他继续追究斐俊的事,也不想让他追溯以前的欺骗,露出一副诚恳的模样,“怎么可能。”
心中基本确定的顾浩庭收回视线,看来要和段奕琛好好聊聊了。
“总之,以后斐俊的话都不要放在心上。”乔治按住他的肩,在他额头上落下轻柔一吻,说完就打算离开睡觉。
顾浩庭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股气憋着,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凉凉地说了一句,“斐俊说你喜欢穿暗色的内裤。”
……
门口的人戛然而止,瞳孔一震,斐俊从哪里知道的?下一个念头就是完了,这也算私密问题了,不管他如何辩解,顾浩庭都不会相信。
“斐俊毕竟是警察出身,推测这种事不费吹灰之力。”他试图晓之以理,刚想转身再仔细解释,就听到他无所谓地回了一句。
“是吗?可是你也没早告诉我他是警察。”他翻身上床,关掉大灯,暖黄的床头灯下看不出他脸色好坏,“我困了,帮忙关门谢谢。”
本来没有那么生气,只是在听到那句“绝对不会隐瞒”的时候,心头莫名浮起不安和慌乱,似乎这种事发生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