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段奕琛就摸进了顾婉安的房间，在她疑惑的目光中讪讪道，“上次你和浩庭哥约定的一年时间到了。”
“……上次说的是两年。”她极其不忍心地纠正他，虽然顾浩庭说过事情顺利的话就会提早回来，或者圆圆满满需要去幼儿园的时候就把人送回来，这样她也有足够的时间接送配合宝宝的作息时间。
段奕琛立马沉下脸有了小情绪。
这一年他几乎是数着日子过来的，就盼着哪天圆圆满满去学校了就能正大光明把人要回来。
“我和哥聊聊吧。”其实她也逐渐意识到这样不行，原本想象中的工作生活至少是有自己的私人时间，但过去一年她回家的时候基本上家里人都睡熟了，偶尔和段奕琛打照面也只来得及给他一个晚安吻。
段奕琛的脸色这才稍微好了一些。
第二天，顾婉安照例去了公司，今天是她第一次自己上班，有些怪异，但也有说不出的轻松，至少不用时时刻刻记挂孩子。
在忙完一阶段后想到对段奕琛的承诺，她拿起手机打给顾浩庭，那边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他的声音听上去好像还没睡醒。
“喂？”
“哥。”她语气严肃地唤了一声，对面出来窸窣的穿衣声音，然后她才缓缓开口，“孩子从现在开始要留在家里了。”
言外之意就是她不能在公司久待。
那头静了一瞬，“嗯，我挑时间和乔治商量。”
果然还是要和乔治商量。
她默默翻了个白眼，不知道是叫他“妻管严”还是“人妻”。
“嗯，尽快吧，奕琛昨天又在和我闹脾气了。”说完正事，她的声音软下来，还透着无奈，顾浩庭在那边笑了一声。
从一年前回到英国后，段奕琛隔三差五就会联系乔治，面上是讨论声音，其实他非常清楚他是变着法儿地想把人尽早劝到国内来，这样妹妹的担子也就减轻了。
然而乔治的意志坚定如磐石，不管他如何劝说都坚定不动，甚至当他做出让利十个点的决定时乔治也只是语气淡淡地道谢并回驳。
“他也就是闹闹脾气，你多哄哄就好了。”顾浩庭也没有办法，他还要顾着自家的那位，“圆圆满满最近过得怎么样？”
算一算他们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联系过了。
“挺好的，就是有些早熟。”说着她就想到他们情绪表达的问题，把那句完整的话说给顾浩庭听，后者一听十分讶异，连连称奇，并表示一定要尽早回国看看他们。
两人正聊着，他那边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听到乔治漫不经心地询问，“是谁？”
“婉安。”他的声音里带着柔和和笑意，乔治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听他复述一遍两个宝宝的新鲜事，忽然手上动作一顿，顾浩庭察觉到，紧张地看着他，“怎么了？”
“我在想他们的早熟是不是和父母基因有关？”准确的说，是母亲的基因。
显然这一年的平静生活让他们忘了满满还带着疾病这件事。
电话并没有挂断，所以顾婉安也清楚地听到他的猜测，微一愣神。
在回国前史蒂芬和她说过最早也要五岁开始接受治疗，但其他的方面没有过多叮嘱，至于遗传基因带来的各种影响也没有一一说明。
她并不为她的早熟感到欣喜，可以的话她希望两个孩子就遵循正常的成长轨迹。
毕竟如果基因为他们带来一定好处，必然也会夺走一些东西，她害怕这些“天才”的表现会加速满满病情的恶化。
“婉安？”顾浩庭在思考后第一反应就是确认顾婉安的状况，担心地叫了一声，不知如何开口安慰，“我前两天才和史蒂芬沟通过，过早开始治疗会影响到孩子的日后发育，五岁已经是他尽量提前的时间点。”
“嗯。”她乖顺地回答，表情看不出悲喜，坐在椅子上转了个圈，想着还是需要顾浩庭赶紧回来。
“你和乔治聊聊吧，我先处理公事了。”她挂断电话，手撑着额头，想要思考点什么，脑子里却一片混沌。
“铃铃铃——”挂断电话不过一分钟，手机又响了起来，她以为是哥哥，看都没看，“你们商量好了？”
“什么？”那头一愣。
她这才听出是段母的声音，急忙清清嗓子，“妈，怎么了？”
“圆圆满满一直闹，哭得不行，我说送到你那里，哭得更大声，不知道该怎么办。”段母虽然算半个过来人，但当初照顾段奕琛也并非去全天候跟着，因此有些手足无措。
……她无语地听着电话，莫名觉得圆圆满满继承了段奕琛让人抓狂的体质，可她又不能放任他们在家里哭闹，只好安慰段母，“我马上回来。”
将不太重要的取消，其他的会面推迟，着急地赶回家，见段母手忙脚乱地安抚两个宝宝，脑壳都大了一圈。
“要不要通知奕琛？”
“不用了。”顾婉安连连摆手。
从段母手里接过满满，后者看到妈妈稍微安静了一些，睁着大眼睛望着她。
她试探性地问，“怎么哭了？”
满满顿了顿，打了个嗝，居然一本正经地回答，“无聊。”
……在场的人都惊了。
这时圆圆也有样学样，跟着妹妹在一边说了一句，“无聊。”
“为什么无聊？”她追问，脑子里却想到乔治说的话，难道那些基因真的对满满进行了某种意义上的改造？
满满转了转眼睛，似乎在思考怎么表达，半晌后才迟疑地回答，“都是一样的人，无聊。”
看来是在家里待的久了，没有新鲜环境，来来去去都是智障玩具。
顾婉安和段母对视一眼，前者做了个决定，把小孩子送到幼儿园去。
正在此时，段爷爷走出来，看到她们站在客厅大眼瞪小眼，大致了解了事情经过，沉默半晌后点点头，“也行，正好威廉可以上小学了。”
威廉跟在后面好奇地露出大眼。
为了同时照顾到三个孩子，顾婉安最后挑了一个一体式学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