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想象出是什么样的鲜血淋漓。
“很好。”那人桀桀笑着，不寒而栗，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干脆让他给自己一个痛快。
“接下来？”苏祈满手是血，却神情自若，仿佛在商量接下来去哪儿吃饭。
那人手蓦地收紧，几乎扼住她所有的呼吸，阴森森地要求，“心脏。”
心脏。
这一匕首下去，生还可能百分之零，再加上其他两个伤口的流血度。
苏祈二话不说举起匕首，身形微晃，失血过多造成晕眩。
他勉强站稳脚，提起手，刚要刺下去，身后那人眼睛猛地瞪大，手劲一松，蓦地有了逃跑机会，她狠咬一口他的胳膊，趁他吃痛急忙跑到段奕琛那边，等完全脱离控制才敢回头看。
她这才注意到他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个冷面男人，在她看过去的时候，他正拿出手帕擦拭染血的匕首，察觉到视线，抬眼回视，又漠然撤回。
她浑身一抖，此时顾不上这么多，急忙转身小跑到苏祈身边，他脸色惨白。
“你怎么样？”明知他的状况不好，她没忍住多嘴问一句，连声音都在抖，手想伸上去，又怕给他雪上加霜，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局促地观望。
“叫救护车。”他还能带着笑回应，将染血的手往身后藏了藏，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声音虚弱，“不用担心。”
她偏头看段奕琛一眼，后者沉默地与她对视，末了叹口气，拿出手机叫救护车。
“我扶你起来。”她抖着声线，弯腰要去扶。
冷面男人早就收好器具退到暗处，男人大口喘着气瘫倒在地上，小幅度抽搐着，若是无人救治，大概会死在这里。
“不用。”尽管到现在，苏祈都有自己的绅士尊严。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拖着受伤的腿强撑着站起来，眼神追着他由下至上，满含担忧。
“顾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他终于站起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你说。”她急忙接话，此时不管他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她都会毫不犹豫答应。
他扯起嘴角，“你能走在前面吗？”
她睁大眼，没明白。
“我现在太狼狈了。”他苦笑，一副不愿说明的模样。
虽然不愿意将他放在自己视线不能及的地方，但这是当事人的意愿，她也只能遵从。点头应了一声，默默走到他身前，还不忘拉段奕琛一把，示意他扶着点。
全程被无视的男人脸色臭的不行，到底还是依言靠过去。
三人各怀心思间，谁都没有注意到奄奄一息的那人握紧匕首一步步爬过来。
“你小心……小心！”走在前头的人想了半晌还是放不下心，刚回头让他我小心一些，眼前寒光一闪，匕首眼看着要刺进他的身体，她猛地拔高了声音，急切地望向段奕琛，大声叫喊，“段奕琛！保护苏祈！”
隔着几天好不容易听到她叫自己一次，还是为了别的男人。
他眼神一寒，不满都发泄在那人身上，一个扫腿，将他踢得往后一窜，彻底没了力气，握着伤口粗喘着，满脸不甘，恶狠狠地盯着苏祈，“苏祈，你不得好死，你做的那些事迟早有天会被人抖露出来的。”
不清楚他的话，她也不想清楚，挽着苏祈的手臂往外走，面色阴沉。
她不是小孩子，自然明白冤有头债有主，一个正常人也不会无缘无故就要他的命，而这中间的恩怨她并不想细究。
不管真相如何，苏祈救了她这是不争的事实。
生意是无法避免的，她迟早都会和苏祈搭上线，被当做人质也就是初一十五的问题。
尽管苏祈一再强调自己身体状况还不错，但当救护车停在门口时，还是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苏祈！”她大叫一声，想上前查看，被段奕琛一把拽住手腕，她转头瞪着他，“他就快没命了，你还在计较吗？”
计较？他眉头皱起，在她心里他就是如此斤斤计较的人？
“我计较什么？”他嘴唇一勾，冷笑，“你也知道他快没命了，现在扑上去是想让他快点死？”
被他三言两语一说，她蓦地沉默。
关心则乱，的确忘了这回事。
“安静了？”难得掌握主动权，他讥讽一句，抱臂上车，一句话不说。
她跟着上车，垂眼，时不时偷瞄苏祈的脸色，手指紧紧缠在一起。
而段奕琛视线落在他脸上后没挪开。
从最开始见到他，他就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劲。
此时才找到不对劲的点。
他和顾浩庭太像了。
上次见还没有这么像，这次再见，不知是不是刻意模仿的原因，和顾浩庭气质百分之九十相似，难怪顾婉安会几番失态。
虽然理解，但他不能接受。
“你过来。”救护车到了医院，护士们急急将苏祈推到抢救室，她抬脚就要跟上去，被段奕琛扯到一边。
“又有什么事？”她正是着急上火的时候，不想和他多啰嗦。
他冷眼，难道她忘了他也是伤患了吗？
并不想刻意提起自己的伤，他移开视线，压制怒气和不满，“你和苏祈保持距离。”
“我和谁在一起你都这么说。”她抱臂，冷讽一声。
“……这次是认真的。”关于傅言，他承认的确有私心，但苏祈一看就是有备而来，绝不可能和傅言一样单纯。
她嘴角的讽刺愈发扎眼，冷哼一声，“上次你没认真吗？”
“别闹，”他沉声重复，“他这么像你哥，你就没有怀疑什么？”
顾浩庭就是她的死穴，一旦牵扯到这个人，她就格外敏感，她梗着脖子，嘴硬，“他像我哥？两人差十万八千里好吗？”
他的眼神沉下，紧盯着她，没有立即回话，幽深的眸子盯得她忐忑不安。
等她气焰灭了些，他才缓缓开口，“到底像不像，你心里比我更清楚，我只是站在朋友的角度提醒你，来者不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