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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024.真是神了

太阳落山之后,骆驼岭上方还覆盖着一片血红的晚霞,衬托得骆驼岭绵延起伏的轮廓更加分明。从村里看过去,山坡变得非常黑暗。

小珠妈妈顾不了脚下的路多么崎岖不平,顾不了路边的石头不小心就会碰到腿,也顾不了那些难缠的荆棘丛总是伸出枝条抓扯人,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快点赶到洞口,要喊住小珠,不能让他这么毫无征兆地飘走了!她心里不停的念叨:“小珠,我的心肝呀,你一定要等着妈妈,要等着啊,不能就这么走了啊。”

小珠妈妈感觉脚下已经不是平时的路,而是一朵往前飘动的云,她踏在云上,直溜溜地往骆驼岭半山腰的那个魔窟一般的深洞漂了过去。

刚到山脚,小珠妈妈就一边往坡上爬,一边大喊“小珠——妈妈来了,别怕啊,妈妈来了!”

小珠妈妈来到洞口附近,被密密匝匝的茅草和纵横交错的荆棘枝条挡住了,她这时想起来自己来得太急,什么工具都没有带。她没有犹豫,伸手就去扯那些杂草枝条,不管那些草都是有着锋利的“锯齿”,也不管那些枝条有着尖锐的刺勾,手被划了口、被刺刺进了肉里,这些她都没有感觉,她心里只想尽快开辟一条路靠近洞口。

就在小珠妈妈拼命拔草开路的时候,小珠哥哥有明和有财父亲、本顺的大哥本畅等人带着镰刀、斧头、绳子、箩筐和马灯等工具最先跟上来了,小珠父亲、大姐有兰、二姐有玉在后面也上来了,有财妈妈、有军也来了,还有几个邻居也拿着各种照明工具陆续赶上来了。

有了工具,大家七手八脚地忙活起来,很快就从几个方向砍出了通往洞口的路。

尽快不少大人都是知道这个深洞的,但走近洞口,还是倒抽了凉气,洞实在太深了,根本看不清到底有多深,底部是什么样子。

小珠的妈妈还在不停的喊:“小珠——小珠——,你在下面别怕啊,大家都来救你了。”有兰、有玉也跟着喊,希望能听到小珠的声音。可是,不管怎么喊,洞里都没有任何反应。

很多人开始摇头,他们知道,掉下洞里十有八九是不行了,现在能做的是想办法把人找到,吊上来,然后处理后事。

关键时刻,还是有财父亲冷静一点,他大声说:“大家来了,就不要做些没用的了,现在就是看哪个下去,把人找到吊上来,不管人还行不行,都要吊上来才好处理。”

有明马上说:“叔,不用问了,我下去!”

“那好,赶快用绳子拴了箩筐,有明站在里面吊下去。”有财父亲说。

大家赶快把箩筐拴好,让有明站进去,一手拿着本畅的手电筒,一手拉住绳子。洞口的人拉着绳子,沿着洞边慢慢放下去。

绳子越放越长,很快拴上去的绳子已经放到头了,上面就喊:“有明——到底没有?”

过了一会儿,有明的声音才传上来:“没到底,还差得多!”

幸好多拿了绳子,洞口的人赶快把另一根绳子接上,继续往下放。

第二根绳子也快要放到头了,大家看到绳子有点松,又赶快喊:“有明——到底没有?”

“到了——”

“看到人没有?”

“还没有,下面还有斜坡,我在找。”有明的声音越来越小。

小珠妈妈这时又有点担心有明的安全,就喊道:“小明,你自己要注意点啊。”

这时候,洞底的有明打着手电顺着斜坡慢慢走下去,洞底多是泥土,但也有一些碎石,很是湿滑。

有明一边往下走,一边喊:“小珠,你在哪里?哥来了,哥知道你没事的,上次你被水冲走没气了,不是也活过来了嘛。”

在洞里,手电光照不宽,周围都是黑洞洞的,有明踩到一些碎石滑下去,就听到坑里哐啷的声音,还有点回音,不知道这洞通到什么神秘的地方。有明不怕这个神秘的魔洞,不怕漆黑里会有什么,他担心的是弟弟小珠,小珠到底怎么样?

顺着斜坡往下走了好长一段,洞底开始平缓了,手电光照到的前方,终于看到了睡在哪里,腿蜷缩到胸口的小珠。

有明快速冲过去,一边大喊:“小珠——小珠——小珠——,哥来了!你摔到哪里了?”

小珠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有明不敢马上去抱小珠,怕不小心又伤到他。他把手伸到小珠的鼻孔前,感觉没有什么气息。有明手有些发动,他这时比刚才寻找的时候更害怕了。

有明不相信小珠就没气了,尽管大家都觉得掉进洞里肯定是不行了,但他总觉得小珠身上有一种特别的东西,他不会轻易就不行了的,上次被水冲走的事就证明了这一点。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定要冷静,这时候只有冷静下来才能帮助弟弟。”他慢慢平静下来,手也不抖了。他再把手指伸到小珠的鼻孔前,终于,他感到了微微的热气吹到了自己的手指上。

有明又开始激动了,小珠还活着!但他还不敢确定,他怕是自己搞错了。他又平静了一会,再伸出另一只手的手指过去,慢慢地,他又感到了小珠的鼻孔是有热气吹出来。

小珠还活着!小珠还活着!他先是在心里喊,然后又大声喊出来:“小珠还活着——小珠还活着——”他要让洞口的爹妈知道,让妹妹们也知道,让帮忙的大家都知道,小珠还活着!

有明也顾不了洞口的人有什么反应,他赶快用手电好好照照小珠的全身,发现竟然没有太多的外伤,只是在右脸靠近下巴的地方有一条明显的伤口,流下一些血把衣领染红了,但此时血已经不怎么流了。

有明把小珠蜷缩起来的腿轻轻翻了一下,一手搂着小珠脖子,一手搂着腿抱起来,然后就往上走。尽管坡还是一样的湿滑,但有明走得非常稳,他不想因为自己摔跤再伤到弟弟。

有明这时才发现,洞底分散着很多大大小小的骨头,可能是因为洞底的淤泥,或是被雨水泡过,所以颜色有些发黑,和洞底的石头和泥土混在一起,刚下来时还没看到。他想,这些应该是原来调进来的牛马的骨头吧,不过他还是打了一个冷颤。

有明抱着小珠刚往上走几步,就听到小珠嘴里“嗯”地轻轻哼了一声,有明这下更放心了,“小珠不会有事的!”有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有明爬上了洞底的斜坡,把小珠放进箩筐,并脱下自己的外衣拴在箩筐上面,防止小珠滑出来,然后对着洞外大喊:“快把小珠吊上去!”

小珠的父母和两个姐姐,还有其他人都已知道小珠还活着,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赶紧一起用劲把小珠拉上来。

小珠刚被拉到洞口,妈妈马上上去把小珠抱在怀里,看到小珠眼睛还闭着,但嘴里在一下一下地轻轻地哼着,眼泪就大颗大颗地滴在小珠脸上,嘴里念叨着:“老天有眼啊,老天保佑我家小珠,我小珠命大呀。”

小珠妈妈抱着小珠赶快下坡往家里走,有兰提着借来的马灯在前面照亮,有玉、还有有财妈妈也跟在后面回家了。

洞口的有财爹、本畅等人一起又放下箩筐把有明吊了上来,这才一起往村里走。

大家都说,掉到洞里还能活过来,真是神奇啊,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事,都说小珠命大。有明就嘿嘿一笑,说:“我就知道小珠没事。”

大家还说,刚才也是太急了,以前别人下去这么深的洞里,应该先吊一只鸡下去试试,如果下面有什么鬼怪,鸡活不了,人就不能下去了。虽然那是迷信的说法,但吊鸡下去试试下面有没有氧气倒是有些道理的。有明就说:“哪管得了那么多呀,我都恨不得直接跳下去。”

小珠妈妈抱着小珠回到家里,赶紧叫人去把刚好到村里的唯一的一位正规医生请到家里,给小珠检查身体。

医生听了小珠掉到洞里的经过,也觉得这事不能马虎,动用了自己药箱里的所有工具,使出了自己所有的本事仔细进行了一番检查。

医生得出了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结论,他先说了一句:“真是神了!”然后再说:“这孩子除了脸上的伤口和小腿上有处很小的淤血外,其他地方没有任何伤情”。

小珠妈妈听了,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一连说了四五次“多谢医生,多谢医生。”

医生给小珠的伤口缝了几针,他一边缝针一边说:“伤口这么整齐,应该是刀划的。”小珠带了镰刀的,应该就是掉下去的时候被镰刀割到了。给小珠简单处理之后,医生就告辞走了。

这天晚上,听到消息的曾老师、珠老师,还有没有上过小珠课的几位老师都来到家里,看望小珠。有的拿了家里的鸡蛋送给小珠补身体,有的还到代销店里买了白糖。小珠家还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也从来没有这么接到过别人送来的礼品,哪怕小珠父亲生了重病也没有这种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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