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被人精心布置过后到处都是浪漫的气息,粉色的玫瑰花铺就在甬道,带着香薰的蜡烛,餐桌上放置了红酒和牛排,墙壁上煞有介事的挂了几个心型气球,如同王子的人站在窗边,这样的景象,实在是很多女孩心里梦寐以求的大场面。
苏沉眼中微有些惊色,他走过来,对着易向暖伸出一只手,“在你来之前,这个场景在我脑海里预演了很多遍,我只是在想这究竟是不是真的而已。”
易向暖忽略他借口的说辞,把自己的手搭进他手掌里握住,反问道:“那现在感觉到了吗?”
真实而温热的触感,近在咫尺的妙人儿,自然不会是假的。
“真的。”
苏沉牵引着她到餐桌前坐下,烛火摇曳,映衬着她的脸庞也带了柔柔的蜜色。他感概,“可惜我知道的太晚了。”
易向暖低下头,早在这之前的时候季千慕就已经找过她,除了告诉她他决定了和小谭的婚事,还有就是他已经告诉了苏沉所有的事实。临走的时候他靠在车门边笑地释然,说:“向暖,你一直觉得苏沉不能接受你的过去,你的故事会给他带来无比的压力,可是我们都忘了,爱一个人,就是会无条件信任他,坦然接纳他的所有,既然我可以做到,苏沉又为什么不行?”
那一天她想了很多,这段日子以来,自卑和恐惧把她包裹的严严实实,其实根本就是她自己陷在那个死角不愿出来。苏沉可以为了她,没有理由的解雇闫娜,用一切办法强迫她出席那个发布会,告诉所有人她就是R.C集团的女主人。这些举动,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他的选择吗?
“对不起——”易向暖内疚不已,“其实我早该告诉你的,只是我一直以为只有不知道才是对你最好的。那个时候我才出狱,不管是不是被人陷害,这一段不光彩的过去也终究抹灭不掉,我不敢见你,我不知道你会怎么看我……与其让你嫌弃和鄙夷我,倒不如就让你以为我按照你想象中的样子活着。”
她说着,嘴边扯出抹苦笑,“我希望易向暖在你心里,永远都是充满希望的太阳。”
“傻。”
苏沉咬牙评判了易向暖一个字,放下轻晃着把玩的红酒杯,叹了口气走到她面前蹲下来,怜惜的握住她搭在双膝上略显不安的手。他抬眸与她对视,眼神明亮又自信,“你知不知道,只有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才会充满希望。”
“苏沉——”
“我们以后不要再提这些了好不好?易向暖,我今天布置这些可是花了不少的心思,你难道真的要把时间全部浪费在这些不该过多纠结的事情上?”
他话说的委屈,却又活像一个在讨要奖励的孩子。
易向暖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你想做什么?”
苏沉的目光不经意间瞥了一眼旁边矮柜上的音响,他调了两个扭后复又走回来,弯腰做出邀请的姿势,含笑道:“赏脸吗?”
房间里音色流转,柔软的花瓣和恰到好处的香氛再添点缀。易向暖把手搭进他的掌心,下一秒,整个人就被揽进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里。苏沉借着音乐,带着她缓缓迈开步子,情到浓时,他拿额头抵着他的,说话的声音也变得轻浅,问:“你看那些照片的时候都想了什么?”
一提到这个,易向暖心里忽然来了气,嗔怒着:“你还好意思说,毕业照上诚心捉弄我就算了,就连婚礼上的照片……你也不知道留张好看点儿的。”
“这可怪不得我。”苏沉眼里化开一点促狭,“是你不知道,那天留下的照片里就只有这么一张能看的,某个人的脸色真是臭到不能再臭,其他的那些更不用提了。”
这一点苏沉倒是没说谎,婚礼那天的两个人都有心事,一个比一个不开心。井妍拿出来的照片上也像是被诅咒了,要么就是一个人好看,另一个没人样,要不就是两个人都不咋地的,权衡再三,苏沉只能挑了相比之下较不出错的。
易向暖不满了,瘪嘴道:“废话,你一上来就扬言是报复又恨我的,该接亲的时候还留我一个人在那里,换了你你能开心吗?”
她有点儿小憋屈,可这模样落在苏沉眼里就活脱脱是在撒娇。
他忍不住,低头啄了一下她的唇角,猝不及防的动作让易向暖有些受惊,缩着脑袋往后躲了点儿,“你干嘛?”
“那时候是我太急了,五年前你走的突然,回来的也突然。我当时很怕,你又一个不高兴抛下我走了怎么办,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把你绑在我身边。我一边真的恨你残忍,可以随随便便的丢下我,我那时说的话做的事,也是想让你知道心痛是个什么感觉,可是,看到你自己穿着婚纱从酒店出来的时候,明明是我自己更心痛。”
“你都看到了也不肯出来?”易向暖瞪大了眼睛,苏沉一时哑然,她在心底里啐了他一口,“活该。”
苏沉揉了揉她的头发,像哄孩子一样的求饶,“我错了,好不好?”
易向暖不理他,故意撇开头。她的斜侧方正好有一面玻璃,此时映着窗后的浓黑夜色,苏沉分明看见她是笑了的。他不知道想到些什么,问:“你记不记得我们上一次跳舞是在什么时候?”
易向暖的记忆被他这么一问后飘远去,这样想过来,两个人其实真的好像少有这种刻意浪漫的时候。她想了很久,思绪像是尘封的湖水,终于起了片刻波澜,“是……大学的那个新年晚会?”
那一天,是易向暖大学时代最难忘的日子。
苏沉很满意她的答案,弯了身形贴近她的耳朵,喷薄的热气一点点挠着她的肌肤,“那你还记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
她和她爱的人,做了爱人该做的事。
易向暖走近一步,脚都踩在苏沉的足尖上,手臂似水蛇一样攀上他的颈项。室内光线暗沉,只照出两个朦胧的轮廓。
“后来什么事啊?我好像不太记得了,不然,你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