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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徽宗退位

次日清早,张明远、费无极与子午四人进宫面圣。

“皇上,明远、无极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御花园里,宋徽宗正与李邦彦看着一首词作的谱子,李邦彦咿咿呀呀唱起来。张明远等人就走了过去,等了一等,片刻拜道。“好久不见,明远、无极,可还好么?”宋徽宗喜出望外,站起身来,马上走上前去,拉着张明远、费无极的手,微微一笑。

“好!托皇上的福,很好,很好。”张明远、费无极齐声呼道。“弟子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子午四人马上拜道。“免礼,快快请起!”宋徽宗大手一挥。

“你们今日穿的为何整整齐齐,漂漂亮亮?”太子微微一笑。赵香云喜乐无比:“武连,如此英俊了。”“你四人如何花花绿绿了。”康王笑出声来。“听说东京许多小青年穿衣打扮都花枝招展。”宋徽宗哈哈大笑。张明远乐道:“他们喜欢如何,就如何,不过不做坏事就好。”“外表光鲜亮丽有什么用,饱读诗书才可光彩照人。”费无极道。子午道:“也非花枝招展,不过是洗了脸,买了件衣裳,精气神就不一样了。”“人活着就是个精气神,如若没了这个,就麻烦了。”余下点点头。“人生在世,还是要无拘无束,无忧无虑,想到哪里就到哪里。”普安道。武连乐道:“那是鸟雀!”众人破涕一笑。

“你们几个去过雁门关?”赵香云道。太子问道:“你们见过契丹人?”“女真人见过么?”康王追问。宋徽宗摆摆手:“看看你们,一口气三个人追问,让他们四个人如何回答?”

“贫道替他们回答好了,雁门关去过,恒山派也去过,契丹人、党项人、大理人、吐蕃人,都见过。这女真人还真是没见过!”费无极道。张明远笑道:“女真人虽说没见过,可听过海东青!可以想象女真人为契丹人养海东青,不停索要压榨,女真人忍无可忍,自然就造反了。一口气打得契丹人望风而逃,抱头鼠窜。如今便大势已去了。”

“契丹人挺可怜的,目下。”子午道。“听说女真人自黄龙府之战后,就不可一世。”余下道。普安气道:“女真人真厉害,大辽四京,被攻陷的如此之快,好似一夜之间,难以置信。”“天祚帝素日玩物丧志,喜欢拿海东青捕猎,又喜欢美女,还残害忠良,任用乱臣贼子,如何不受到天谴,自然就一败涂地了。”武连恨恨的道。

“你又没见过天祚帝,就不要一派胡言了。”张明远寻思,“这小子如此说,实在胆大妄为。正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想到这里,马上打圆场。

“武连,你喜欢海东青,为师也是知道的,人家天祚帝得到海东青是他的本事,你如若不服气,你就去会宁府,抢一只好了。”费无极也想:“小子们还是太过单纯,这般话如何可以在皇上跟前说,岂不让他难堪。”马上对武连使个眼色,示意他沉默寡言。

“朕知道了,大辽皇帝天祚帝被女真人俘获了。”宋徽宗仰天长叹,神情肃穆。张明远安慰道:“皇上,这‘海上之盟’大功告成,想必皇上也非常高兴。契丹人大势已去,天下无忧了。”“天祚帝自作自受不怪别人,既然大辽覆灭。也没什么可担心的,是也不是?”费无极道。

“西夏还虎视眈眈呢,看看这夏国剑,如此名扬天下。西夏还是不可小觑!”太子摆摆手,摸着自己的佩剑。康王语重心长:“如今女真人南下,气势汹汹。如若再来一次‘澶渊之盟’也倒罢了,如若不然,又当如何?”“我大宋就不差岁币,要多少有多少。”赵香云乐道。

“香儿所言极是,想必女真人也不过是索要岁币,说是南下,不过是虚张声势,是也不是?”宋徽宗掷地有声,微微一笑。“金兵逼近东京了,皇上!”突然,有人气喘吁吁跑了进来,神色紧张之际,随即启奏道,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高俅。“高卿何出此言?想必玩笑过甚?”听了这话,宋徽宗瞠目结舌,马上淡然一笑。

“陛下如此十万火急,军情大事。微臣不敢玩笑,还望陛下明鉴。易州韩民毅闻风丧胆,投降金国;燕山府守将郭药师也投降了女真人!实乃匪夷所思。我大宋三万援军在中山被金军攻破,微臣急派的五千军马又在真定府被金军打败。完颜宗望攻破燕山府!如今金人大军两路杀来!太原府、真定府,岌岌可危!”高俅火急火燎。

“什么?郭药师居然投降金人,大胆包天!这厮真是匪夷所思,从契丹投降我大宋,从我大宋又投降金国。见风使舵的贼人!真是气煞我也!朕必杀之!”宋徽宗神情恍惚,气急败坏。

“陛下,太原府还好,完颜宗翰受阻,童贯大人坐镇太原府,我大宋守将王禀誓死守卫,童贯大人送来战报,会确保太原府万无一失,绝不懈怠!”高俅缓过神来,马上安慰宋徽宗。

“女真人居然大兵压境,攻破了燕山府,围困了太原府!真定府就岌岌可危了,如之奈何?东京也就危险了。一旦真定府、太原府被破,女真人的铁骑就长驱直入,一马平川了,我东京汴梁城就首当其冲,实在令朕担惊受怕!”宋徽宗不觉头昏眼花,倒向御花园的栏杆处,如若不是张明远眼疾手快,马上扶住,宋徽宗的脑袋险些磕碰在石阶上。

众人七手八脚送宋徽宗抵达寝宫歇息,宋徽宗躺在御床上,顿时惶惶不可终日,心急如焚,眼花缭乱,神情恍惚,不知如何决断,一瞬间又昏迷过去。郑皇后、刘贵妃、王贵妃、太子、郓王、康王、帝姬们,得知后,慌慌忙忙赶来,一个个哭哭啼啼,伤心难过,担惊受怕,不知所措。

宋徽宗昏迷不醒,太子只好摄政。蔡京与高俅负责辅佐东京大小事务!张明远、费无极与子午四人,在宫内也是火急火燎。太子此时六神无主,不让张明远等人回馆驿,让他们陪着自己,出出注意,他们本不懂什么军国大事,可此时此刻顾不得许多,就留下来陪着太子,蔡京、高俅虽有不悦,可也无可奈何。

张明远、费无极、子午、余下、普安、武连与太子、康王、蔡京、高俅来到御花园,且走且谈。张明远问蔡京:“太师,这太原府守得住么?”“道长可以问高太尉,老夫老了,早已不管这些了。”蔡京眯眼一笑。高俅走来走去,火急火燎:“太原府当然守得住,童贯大人都把燕山府拿下了,太原府一定守得住。”“高太尉,燕山府,现在何人手里?”太子一脸不悦。

康王追问:“燕山府是一座空城,童贯用一百万贯收回一座幽州空城,什么也没有,有什么用?他居然得意洋洋,如何就得意忘形了?”“微臣不知实情,太子殿下,康王殿下赎罪。”高俅吱吱唔唔,拜道。“这个也不知,哪个也不知,你这殿帅府太尉怎么做的?”太子气急败坏,一甩衣袖,义愤填膺。“童贯现在何处?”康王神情肃穆,马上问道。“太师,你素来与童贯大人多有书信,难道不知他现在何处?康王殿下,老臣听说他在太原府,应该还在太原府。”高俅偷偷瞄了一眼蔡京,又对康王毕恭毕敬拜道。蔡京诚惶诚恐,拜道:“太子殿下,康王殿下。老臣只知童贯他目下在太原府督战,为皇上分忧,为我大宋排忧解难。”“马扩送来密信,让童贯早作准备,如何不听,等他回京,再做计较,看他有何话好说。”太子掷地有声,仰天长叹。“太子殿下,马扩是何人?”费无极问道。“马扩曾出使过金国,是太原府守将,也参加了‘燕京和议’。对女真人有所了解。”康王介绍。

“不知,太原知府目下是何人?”子午道。“太原知府是张孝纯。”高俅微微一笑,马上想讨好张明远的弟子。“居然是他!”张明远惊道。“道长莫非认识他?”蔡京、高俅面面相觑。

费无极介绍道:“不认识,只是听说过他的故事很有趣。”“张孝纯的故事本官也略知一二,讲一个,让诸位乐一乐好了,还望太子殿下,康王殿下海涵。”高俅微微媚笑,看向太子与康王。“高太尉但说无妨。”太子、康王点点头。

“这人很有趣,少年时一穷二白,什么也没有。吃饭也吃不饱,真是可怜兮兮。他有个邻居叫做吉员外,吉员外有三个女儿,个个如花似玉。不过二女儿却先天失明。吉员外膝下无二,看张孝纯可怜,就让他到家里,一日三餐都给管了,只要他安心读书。原来张孝纯嗜书如命,是个才高八斗之人。这员外十分喜欢张孝纯就与他定下文书,说以后把大女儿嫁给张孝纯,张孝纯感恩戴德答应下来。后来张孝纯长大成人考中了进士,也是仪表堂堂,气度不凡,许多大户人家的老爷都看中他,希望他做上门女婿。可张孝纯不为所动,回到故乡,吉员外就把大女儿嫁给张孝纯。可惜,好景不长,这夫人因病去世。张孝纯伤心难过,许多人劝他再娶个夫人,他不为所动,说要报答恩人吉员外,就娶了吉员外二女儿,吉员外起先并不同意,可张孝纯精诚所至,自然金石为开。可这二女儿没过几年又死了。张孝纯又看上吉员外三女儿,可如今这张孝纯早已年过半百,你们说,岂不是老牛吃嫩草了?”高俅道。众人只是破涕一笑,一个个顿时默然不语。

“张孝纯也是个才子,有不少诗作。”费无极道。“他与张叔夜大人也是故交。”张明远掷地有声。听到张叔夜,蔡京、高俅一脸不悦,自然是与张叔夜势不两立。张叔夜离开东京也是拜蔡京、高俅、童贯三人所赐。

“高太尉一定与张叔夜大人也是故交了?”费无极明知故问道。高俅尴尬一笑:“张叔夜大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能言善辩,堪称我大宋中流砥柱。本官也是仰慕不已。这宋江贼寇之事,如若不是张大人力挽狂澜,聪明过人,调兵遣将,谋略得当,如何会取得成功。”

“宋江如何被张叔夜大人击败了?”张明远追问。“自然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了。宋江贼寇胆大包天居然在海州劫掠官船。张大人派兵埋伏于要道,并举火烧了贼寇截获的官船,宋江鼠辈自然前来救火。我官军围追堵截,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宋江等人抓获。为首的三十六人的确个个身手不凡,其余几百人也是各有手段。可贼寇就是贼寇,贪财便是他们的弱点,张大人心知肚明,引蛇出洞,围魏救赵,以逸待劳,出奇制胜,自然功不可没,堪称我大宋文武双全之人。”高俅笑道。

“此话怎讲?”费无极饶有兴趣。“宋江鼠辈齐聚梁山,小股贼寇截获官船。如若在梁山,官军不好下手,必要引蛇出洞,让他们下山再说。宋江鼠辈下山,张叔夜却并不与宋江正面交锋,而是烧了他们的贼船,此乃围魏救赵,等待他们,便是以逸待劳。举火为号,围追堵截,便是出奇制胜。如若不是听了他的谋略,本太尉自然不会同意他调兵遣将。”高俅道。

“张叔夜果然是我大宋一代颇有谋略的文武奇才!”太子赞道。“此人的确文武双全,令人佩服。”康王道。子午问道:“莫非种家军不如他?”“西军不是童贯大人掌管么?”余下乐道。普安点点头:“张叔夜大人只是个小小的海州知府。”“一个知府居然也会兵法?”武连破涕一笑。张明远捋了捋胡须:“张叔夜大人文武双全,虽说目下宦海沉浮,想必以后自当青史留名。”蔡京、高俅面面相觑,不以为然。

“童贯大人才青史留名。”费无极道。太子笑道:“那是自然,一个太监也做将军,居然带兵打仗。如若不是父皇开天辟地,恐怕世上就没这等人物了,乃是奇人!”“太子所言极是,臣弟也深以为然。”康王点点头。“太子和康王所言极是,童贯大人自当为大宋分忧,为皇上分忧。”蔡京笑了笑。“太子殿下、康王殿下,所言极是,微臣也是深以为然。”高俅捋了捋胡须,微微一笑。

“微臣回京,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康王殿下,诸位终南山道长好!”正在此时,一个声音掷地有声,只见一个人影走了进来,拜道。众人看时,他气定神闲,不紧不慢,居然是童贯。

“童贯大人,你不是镇守太原府么,如何跑回东京?前方军务,又当如何?”太子大惊失色,指着童贯,一时语塞。康王瞠目结舌:“童贯大人,你作为统帅,如何就离开太原府了,目下金军来势汹汹,你居然跑回东京?是何道理?”“童贯大人,你如何回京了,皇上并无旨意?”蔡京也纳闷。“莫非太原府失守了?”高俅急道。

“微臣无能,太子殿下赎罪!这太原府倒是没有失守,只是金军围攻,势不可挡。微臣听说皇上昏迷不醒,就吩咐好张孝纯与王禀留守,马不停蹄赶回东京,看望皇上。不知皇上如何?”童贯魂不附体,泪光点点。

童贯大人,完颜宗望莫非攻城掠地了?”张明远问道。“真定府目下如何?还望童贯大人赐教。”费无极追问。童贯摇摇头,紧张兮兮:“完颜宗望虽说势孤力单,可完颜宗翰却势如破竹。”

子午道:“这女真人什么模样?”“一定凶神恶煞了。”余下道。普安摇摇头:“契丹人刚刚被女真人打败,女真人莫非就不喘口气,居然挥师南下。”“此乃兵家大忌,劳师远征,必定粮草不济,想必女真人撑不了多久,就会退兵。”武连安慰太子。

“但愿如此。”太子点点头。康王若有所思:“这女真人居然一口气也不喘就挥师南下,真是不要命了,不知为何如此,真是匪夷所思。”

“想必我大宋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女真人。”费无极分析开来。“我们也没有海东青。”张明远掷地有声。子午道:“一定与‘海上之盟’有关。”“此话怎讲?”余下道。“‘海上之盟’都说些什么?”普安点点头。“不知道。”武连看向太子。“问童贯大人好了。”太子愤然离开。“童贯大人,这就是你的丰功伟绩!”康王紧随其后。

“恭送太子、康王!”童贯神情肃穆,低头笑道。“这下如何是好?童贯大人,皇上听说燕山府被迫,就昏迷不醒了。”蔡京惊慌失措。“真定府又当如何?太原府守得住守不住?”高俅追问。“二位大人,不必如此。女真人之所以攻破燕山府,也是郭药师此贼,又墙头草,随风倒了。如若不然,怎会如此。这太原府一定守得住,王禀可是虎将,张孝纯也是个厉害人物,你们放心好了。”童贯摆摆手。

“童贯大人,太原府果然守得住?”张明远心知肚明,童贯目下如日中天,傲视天下,气焰嚣张,除了皇上,把谁都放不到眼里,如此虽说这宫里,可也不可有恃无恐,毕竟皇上昏迷不醒,太子势弱,蔡京、高俅、童贯之辈大权在握,不可掉以轻心,以免自寻烦恼,故而向童贯拜道。“真定府,又当如何?还望大人赐教。”费无极寻思,童贯虽然很令人不耻,可毕竟也是大权在握,有些手段,随即也问。童贯神情肃穆:“你们道家人,问这许多做什么?”“随便问问,还望赐教。”子午笑道。童贯摆摆手,傲气十足:“本官无可奉告。”“听说,大人早已名扬天下,许多党项人和契丹人都很诚服大人,听到大人威名,西夏人都闻风丧胆。”武连拱手道,心里却气个不住,“狗贼,你是瘟疫,人人得而诛之”。“党项人算个什么东西!本官拿下西宁州之时,乾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了。”童贯得意洋洋,不觉哈哈大笑。

普安继续恭维:“听说许多党项人都把大人称之为大宋神威大元帅。”心里却骂道:“狗太监,什么神威大元帅,我看你是神经大傻瓜!”不觉乐个不住。“有这等事。”童贯乐此不彼。余下微微一笑:“大人神威,‘海上之盟’终于让契丹人魂飞魄散了,此乃我大宋千秋伟业。”心里却骂道:“狗官,你才魂飞魄散。”“那是自然,如若不是本官力挽狂澜,恐怕契丹人还继续为非作歹。”童贯乐道。

“好了,童贯大人,你与晚辈说这些,不觉得多此一举么?”蔡京心知肚明,这几个小毛贼,不过是搪塞奉承,骨子里,一定对童贯恨之入骨,童贯在江湖上的臭名昭著,世所罕见。高俅也怕童贯失言说出一些军机大事,便劝道:“童贯大人一路辛苦,还是回复歇息,晚上再看望皇上。”“童贯大人离开太原府,张孝纯与王禀若有紧急大事,又当如何?”张明远拱手。童贯一怔心里暗骂,本官要怎样,轮不到你管,想到这里,马上不以为然:“道长,此话怎讲?”“大人不是掌管大军么,一旦大人离开太原府,大军就群龙无首了,如之奈何?”费无极道。

童贯冷笑:“本官是宣抚使又不是知府!守城之责与我何干?”“可大人是元帅,河北、河东、陕西,三地大军皆由大人掌管。”张明远不甘心之际追问。童贯一愣,心里大惊失色,没想到他们对此了如指掌,可大风大浪我童贯见得多了,他们又不能把我怎样,随即镇定自若,哈哈大笑:“关你何事?如若不是皇上情面,本官可不认得你。”说话间,几分轻蔑,浮现眼前。

“张孝纯是一介书生,王禀只有三千人!金军势大,这可如何是好?大人何不调派大军支援太原府。”费无极并不生气,依然坚持道。童贯不耐烦之际,笑道:“这完颜宗望也不过些许人马,对付他,何用本官。”

“听说完颜宗望是虎将。”张明远问道。童贯马上狡辩:“要本官留守太原府,要他张孝纯和王禀做什么?莫非他们是酒囊饭袋。本官很是辛苦,离开东京许多时日,回来也是看望皇上。难道皇上昏迷不醒就是小事?是皇上重要,还是小小太原重要?女真人不过乌合之众,翻不起什么大浪,何怕之有,你们不要危言耸听,杞人忧天?”

“不可掉以轻心,完颜宗翰与完颜宗望,显然是分兵合进。”费无极道。童贯破涕一笑:“太原府,他完颜宗望是攻不破的,即便燕山府被他们拿下了,又当如何?他们如何敢孤军深入?”

“如若完颜宗望绕开太原府直取我东京,又当如何?”张明远担忧道。童贯气急败坏:“与你何干?大不了又一个‘澶渊之盟’,岁币咱大宋多如牛毛。”

“岁币不是已然送过,女真人照样挥师南下?岂不奇怪?”费无极仰天长叹。“本官这下听明白了,你想说,苏洵的《六国论》?以为我大宋贿赂金国,如同当年六国贿赂秦国,会有灭顶之灾?太可笑了。女真人本官又不是没见过,刚刚灭了契丹人,手上没钱花,故而来我大宋要几个银子钱,没什么大不了。他们的士卒根本就是强弩之末,不然太原他们都拿不下来,看来,也不过如此。你们实在小题大做,杞人忧天。”童贯哈哈大笑之际,拂袖而去。

没曾料想,这童贯居然知道苏洵的文章,张明远、费无极面面相觑,暗暗传奇,原来童贯素日也是手不释卷,为了迎合宋徽宗,这饱读诗书必不可少,文韬武略也是在所难免。不过回过神来,难免为他方才的言语所雷倒。如此出奇言语,也是奇思妙想,匪夷所思了。

“这事,童贯大人说没事,一定没事了。”高俅摇摇头,走了出去。“但愿没事,都怪张孝纯,瞎嚷嚷,害得皇上昏迷不醒。皇上好了,定参他一本。诸位告辞,老夫与童贯大人、高太尉有军国大事商议,失陪了。”蔡京仰天长叹而去。“失陪,告辞!”高俅回过头辞别张明远等人后,也紧随蔡京之后,渐行渐远。

等蔡京、童贯、高俅走远了,张明远等人才放怀释然。“有这些人掌管大宋,天下大乱,为时不远。”张明远潸然泪下。费无极也神情肃穆:“童贯,我看死期将至。”“此话怎讲?”子午惊道。普安笑道:“童贯、蔡京都是贼中之贼。”“高俅我看必定聪明过人。”余下掷地有声。武连气急败坏:“除了高俅,都是贼!”众人上前马上捂住他的嘴。

当夜,皇宫内外,上上下下,忙忙碌碌。蔡京、童贯、高俅、梁师成、朱勔、王黼、李邦彦都立于龙榻之前,担惊受怕,御医们也是战战兢兢,这一夜宫女们可算是跑断了腿,累倒一个,再上一个,累倒歇着,歇好再上,宫中蜡烛点了一支又一支,太监守护熬了一夜又一夜。郑皇后、刘贵妃、王贵妃、太子、皇子、帝姬都坐在那里七倒八歪,尽皆不成样子,担惊受怕、人心惶惶、神色恐惧,好生了得。如此之状闹了三日。

这日傍晚,张明远等人也是颇为担忧,等候在一旁,不知所措。郑皇后、刘贵妃、王贵妃、太子赵桓、郓王赵楷、康王赵构、帝姬赵香云在那儿很是着急但也无奈。赵香云哭将着,只听得她喃喃作声道:“父皇,父皇,父皇!你醒一醒,好不好。”一颗颗泪珠滴答滴答打在衣衫之上。

太子赵桓安慰道:“帝姬妹妹,你别太如此难过,父皇定会醒来。”康王赵构也劝道:“帝姬妹妹且莫如此,父皇醒来看到你这般模样,他会伤心难过的。听话!”“妹妹,别难过。父皇会好起来!”康王也拉赵香云的胳膊,轻轻摇了摇。郑皇后泣涕连连,刘贵妃、王贵妃也是泪光点点。

“皇上洪福齐天,自然逢凶化吉。”蔡京老泪纵横。童贯搀扶蔡京,安慰道:“太师切莫伤心难过,皇上乃是真龙天子,自然与世人不同,自有神灵护佑。”“太师要放宽心,有皇后、贵妃陪伴,有太子殿下、康王殿下、公主殿下陪伴,有诸位终南山道家真人和弟子护佑,皇上一定会好起来。”高俅也安慰蔡京。王黼一脸不悦:“皇上尚在,一切皆有皇上做主,高太尉就不必担忧了。”“有皇上,大宋如日中天。”朱勔也道。梁师成老泪纵横:“如若没有皇上,祖宗社稷就麻烦了。”“太子殿下,请坐,不必担惊受怕,想必皇上会好起来。”李邦彦道。

张明远环顾四周:“皇后娘娘,各位贵妃娘娘,太子殿下、康王殿下、公主殿下,各位大人。皇上一定会好起来。”“太子殿下,莫如带众人且先歇息,贫道与弟子护佑皇上,如何?”费无极语重心长。子午道:“太子殿下,意下如何?”“要给皇上多喝蜂蜜水,想必好许多。”武连道。普安道:“皇上需要平心静气,不可叨扰。”“一切皆听太子殿下吩咐好了。”余下看向太子。

太子看向众人,盯着高俅与李邦彦微微一笑,看向张明远等人:“明远师父、无极师父,子午四位兄弟,你们且先回去歇息,想必你们也累了。”“诸位不必如此,父皇没事了,我看他气色好了许多。”康王环顾四周。

赵香云靠近宋徽宗,定睛一看,乐道:“我也看看,果然好了许多,九哥说的不错。”众人走了出去,夜色渐深。

“好端端的,皇上如何就昏迷不醒。”张明远走在路上,喃喃道。费无极神情肃穆:“高俅说金军逼近东京,自然吓坏皇上了。”“我听说李邦彦之前还有一个太监。”子午道。余下也听说过,故而掷地有声:“叫做杨戬!”“不错,童贯与杨戬都是大太监。童贯在外掌控军权,杨戬在内掌控御笔。”武连忙道。普安点点头:“如今杨戬死了,王黼下台了,李邦彦就上位了。”“这厮,倒是见过。就是命短!”张明远想起来了,第一次抵达东京,东京朝议的确见过这杨戬,乃是个文质彬彬的太监,与梁师成,不相上下。费无极气道:“伤天害理,自然命短。”“杨戬做什么坏事了?”余下问道。武连介绍道:“京兆府有人说过,东京小报沸沸扬扬的传闻,这家伙搞的‘稻田务’,臭名昭著。杨戬年轻时在后宫做事,主管后花园,善于揣测上意。自崇宁以后,日益就受宠了,担任知入内内侍省。朝廷立了明堂,铸了九鼎,修建这大晟府、龙德宫,他都担任着提举官。如日中天,名声显赫,好生了得。”

这夜漫长,非比寻常。东京夜市虽热闹非凡,可皇宫里却忙忙碌碌。众人火急火燎,不知皇上这一病不起,如何情状。大宋江山社稷根本如若动摇,就天下大乱了,想到此处,张明远、费无极也是夜不能寐。普安、余下,倒是没有胡思乱想,这二人睡的特别香,只有子午想着明红,武连想着赵香云。也不过是想一想,如若有机会独处,再做计较也未为不可。不知不觉,天已大亮,太阳升起。宫女慢慢苏醒,一个个走了出去,准备梳洗。

“纸,笔。”突然传来这般声音,熟悉又陌生。童贯正欲端走脸盆时,忽听得如此之语,定睛一看,便大呼:“陛下,陛下醒了,陛下醒了!”郑皇后、刘贵妃、王贵妃听到后赶忙冲到御床前,又惊又喜道:“陛下,陛下!您终于醒了!”其它妃子、太子、皇子、帝姬尽皆冲上前去,蔡京、童贯、高俅、梁师成、朱勔、王黼、李邦彦紧随其后。

仁福帝姬赵香云哭道:“父皇!父皇您醒啦!”宋徽宗慢慢坐起身来,瞅了一眼心爱的孔雀杯,看到盆景好端端的,顿时放下心来。环顾四周,望着周围如此之状,大为不解,便问道:“朕这是怎么了,你们为何如此。是何缘故?”

“皇上,可算醒了。”郑皇后泪眼迷蒙。“皇后也担心朕,朕自然好了。”宋徽宗微微一笑。“陛下,您总算醒了,臣妾真是担惊受怕。”刘贵妃握着宋徽宗的手,泪流满面。“皇上,可好些了?”王贵妃也拉着宋徽宗的胳膊,又惊又喜。“爱妃不必如此,朕好了。让你们担惊受怕,朕过意不去。”宋徽宗笑出声来。

“父皇您昏迷不醒,难道您不记得了么?”赵香云说着泪光盈盈于眶,哭哭啼啼起来。宋徽宗看向赵香云笑道:“好啦,爱女为何如此,不要哭了,不要哭了,再哭下去就成了大花猫喽!父皇可不喜欢!”说着父女相拥,令人动容。顷刻,宋徽宗环顾四周,但见众人,一个个泪光点点。随即叹了口气,喝了口茶,一时语塞,只是微微一笑。

蔡京赶忙呼道:“陛下洪福齐天,上苍保佑,陛下终于醒了!”童贯、高俅、朱勔、王黼、梁师成、李邦彦,紧随其后。

“皇上洪福齐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张明远等人也拜道。“明远,你们都平身。”宋徽宗对张明远微微一笑。“谢陛下。”张明远热泪盈眶。“谢陛下!”费无极神情肃穆也道。子午四人拜道:“弟子祝皇上,逢凶化吉,万寿无疆。”

“纸,笔!给朕拿来,快点。”宋徽宗若有所思,掷地有声。“快,陛下要纸笔,速速拿来。”童贯言毕,宫女赶忙出去。

宋徽宗咳嗽了一声,叹道:“如今金人南下,亡我贼心不死,此乃大宋危急存亡之秋。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李纲又上了血书,劝朕退位,可保江山社稷。言语之间也是颇为有理,又是我道家说辞,恐怕实为天意难违。诸位爱卿,不知有何良策,但说无妨。”“皇上,李纲胆大妄为,罪不可恕。来人,拿李纲前来问罪!”郑皇后马上拉着宋徽宗的手,担惊受怕。侍卫马上领命意欲离去。

“皇后不得干政!不得怪李纲!谁要拿李纲,先把朕拿下再说!”宋徽宗瞪了一眼郑皇后,随即大手一挥,侍卫马上站住不动,战战兢兢,退了出去。

“皇上当心龙体!”正说着刘贵妃给宋徽宗披上了衣衫。“你们一个个都是酒囊饭袋,李纲算个什么东西,居然狗胆包天,要犯上作乱,逼迫皇上退位,有几颗脑袋够砍的,你们说!”王贵妃瞪着眼睛,气急败坏,指了指大臣,骂道。仗着儿子郓王和女儿赵香云得到宋徽宗溺爱,故而王贵妃如此有恃无恐,大放阙词,实乃从未有过之事。郑皇后、刘贵妃面面相觑,一时语塞,瞠目结舌。太子、郓王、赵香云,几个帝姬也是匪夷所思,不敢相信。群臣也是大惊失色,恍然如梦。蔡京、童贯、高俅、朱勔、王黼、梁师成、李邦彦,面面相觑,心中茫然失措。张明远、费无极心中感慨万千,子午等人也是不知所云。宋徽宗给郑皇后、王贵妃使眼色,示意他们闭嘴,随即看向太子,忙道:“桓儿,你们看看,李纲的血书,乃是肺腑之言了。”郑皇后、王贵妃依然牛气冲天,也义愤填膺,顿时闷闷不乐。

“你们记住,我大宋后宫不得干政,此乃祖宗家法!太祖武德皇帝留下的遗训,谁敢不从!蔑视祖宗,此乃胆大妄为,自取其辱!莫非要朕拿出家法,把你们打入冷宫么?”宋徽宗气急败坏,火冒三丈。郑皇后哭哭啼啼,王贵妃泪流满面。二人抱头痛哭,魂不附体。众人也是瞠目结舌,张明远等人顿时神情肃穆。

片刻,缓过神来,宋徽宗马上对郑皇后、王贵妃安慰道:“朕也是怒火攻心,不要哭了,哭的朕心烦意乱。你们就回去歇息好了,有刘贵妃陪着就好。朕心烦意乱,见不得许多人。带着帝姬去吧,刘贵妃、太子、郓王、香云,留下陪朕。其余后宫之人都下去!”

后宫许多人浩浩荡荡退了出去,宫女也紧随其后,如同东京街市一般。张明远、费无极一看,好生了得,如若不是宋徽宗昏迷不醒,不敢想象,后宫佳丽,多如牛毛,不可胜数。许多人都害怕皇上昏迷不醒,大难临头,一个个全来看皇上。郑皇后虽说大权在握掌管后宫,可也宽宏大量,容许和皇上过过夜的前来探望。郑皇后有自己的想法,她想看看,皇上到底有多少女人。至于秋后算账与否,就看这些人的造化了。可此时此刻,郑皇后还来不及想这些,却被宋徽宗赶了出去。

片刻,刘贵妃把宋徽宗手里的血书接过去,马上递给了太子,太子接了过去看到,上面言道:

陛下:

微臣斗胆上此血书,乃是迫不得已之举,还望陛下赎罪。百姓如今颇多怨愤,其意在花石纲,陛下如今应禅位于太子,才可安抚民心,以克金人。父子相合,天下归心;父子不和,形势危急。父即子首,子乃父足,不必猜疑,乃是一家。

太常寺少卿李纲

蔡京也接过去看了片刻,掷地有声道:“陛下,依老臣之见,还是议和为好!李纲等人乃是己见,不足为凭。”“是啊,陛下!蔡太师言之有理,不如与金人议和且为缓兵之计,金人如若不从,再作他议,未为不可。”童贯附和道。宋徽宗望着高俅问道:“高卿是何意见?”

高俅忙道:“陛下,太师、童大人所言极是。微臣认为,金人南下必是为国土而来,如今大宋将士都在各地镇压草寇余孽,如若调派进京,草寇连片,成群结队一同围攻,那时我东京将会呈现如此之状:北有金人南下,南有草寇北上。此乃危矣!再者,各地将军进京而来,如若权势大增必会成‘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势,陛下岂不闻汉末董卓、曹孟德之事?到那时太祖武德皇帝陛下曾经黄袍加身之事便会再现,如之奈何?请陛下三思,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宋徽宗不寒而栗,战战兢兢道:“那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随即问张明远:“明远,以为如何?”“明远无话可说,还望皇上抉择,想必皇上已有主张。”张明远心知肚明,如此大事自己不可多嘴,以免自寻烦恼,自取其祸,随即道。“陛下,如今也只能先议和了。向金人谈议和,大宋江山尚能保全,如若调派将士进京,不是那些草寇渐渐势大就是那些元帅尾大不掉。赵氏大宋江山恐有不保之测!正所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陛下,微臣之言,万望陛下三思。”童贯诚惶诚恐道。

宋徽宗叹息片刻,太子赵桓言道:“父皇,我看高太尉、童大人,二位言之有理。”说着此时心中暗暗在想:“如若自己登基大宝,自然也不会把赵氏江山拱手让人。”

顷刻,梁师成已把纸笔拿到,童贯砚墨,宋徽宗拿起毛笔看了看几位皇子,又望了望太子赵桓,一时间犹豫不决。郓王也在身边,沾沾自喜,以为会成为皇帝。“皇位继承人还要德才兼备者继承,还望皇上三思。”朱勔道。“郓王殿下,诗书画三绝,自然可君临天下。与皇上如此神似,乃是皇上洪福齐天。太子虽为长子,可唯唯诺诺,蹑手蹑脚,不可立为皇帝!”王黼对宋徽宗耳语道。“自古以太子为尊,皇上不必犹豫不决。”高俅看向太子。“太子对皇上恭恭敬敬,理应继承大统。”李邦彦也紧随其后。“自古立皇帝,太子自然最好。如今太子知书达理,容貌甚伟,堪当大宋江山社稷。不过要有人辅政,实为万全之策。”蔡京咳嗽一声,仰天长叹。“太子对皇上忠心耿耿,皇上不必犹豫不决。自古废长立幼,乃败国祸乱之举。皇上要三思。”梁师成看向太子,掷地有声。

“郓王才华横溢,实为万乘之尊。”童贯对宋徽宗掷地有声。“明远以为如何?”宋徽宗看向张明远。“此乃皇上家务事,也是国事,明远不好插嘴。”张明远心知肚明,这立皇帝,自古就是国家大事,非同小可。许多文臣武将因此招来杀生之祸,比比皆是。作为一个出家人自然不好过问此事,随即摇摇头,默然不语。

宋徽宗泪流满面,寻思,梁师成说的有道理,七人中,四人要太子做皇帝,楷儿只有三人支持。蔡太师也支持太子,看来蔡太师考虑的已是周全,咬咬牙,便在纸上颤微微地写下七个字:皇太子可即朕位。

梁师成把此书交给太子赵桓之后,赵桓心中一怔,诚惶诚恐,不敢想象,父皇居然同意李纲等人之谋。如此江山社稷落在我手里,我如何是好?父皇年富力强这般畏首畏尾,置我于何地。如此天下大乱之际,父皇却退位,叫我如何面对。我一时半会可没什么对策。

太子忙道:“父皇,父皇!此时您谈及退位之事,难免为时尚早。您还是继续坐大宋江山社稷的主,您离开皇宫大殿,恐怕天下要生变!皇儿资历浅薄,阅历不深,无计可施。如何收拾这东京局面?”

宋徽宗心想,大兵压境,如若还做皇帝,人心浮动,如之奈何。目下又不敢调兵遣将,如若节度使抵达东京,如若尾大不掉,如之奈何。高卿言之有理,不可不察。想到这里,缓缓举起左臂,随即一挥言道:“皇儿且莫推辞,朕意已决,无须多言。”

“皇上,皇上。您才不惑之年,就要做太上皇,实在不合适,要三思,三思!”蔡京几人还心存幻想,意欲挽留宋徽宗。

“诸位爱卿,无需多言。君无戏言,不可更改!以后除了道家事务,其它军国大事,都不必对朕说。朕自此不再过问国家大事。”宋徽宗顿时含恨,马上闭上眼睛,不予理会。

“陛下也是苦不堪言,你们就不要苦苦相逼了。”刘贵妃握着宋徽宗的手,顿时泪流满面,伤心难过起来。

“如若没什么事,下去吧!朕累了,想歇息了。”宋徽宗见状更是泪光点点,轻轻拍了拍刘贵妃的手,以示安慰。

蔡京一看这般情势,自然不好多嘴,如若不讨好太子,恐怕以后就麻烦了,随即勉为其难,忙道:“我等恭喜太子殿下,登基大宝。”童贯还欲挽留宋徽宗做皇上,忙道:“太子殿下登基大宝,实乃微臣荣幸之至,不过太子殿下言之有理,方今天下纷乱之际,如若陛下就此退位恐生大变。莫如太子监国,皇上继续主持大局,太子也不会感到太多压力,皇上也不会受世人非议,大宋国本也不会动摇,岂不很好?”王黼进言道:“陛下,的确如此!太子登基大宝实乃我等之福,微臣贺喜太子殿下,不过陛下此时退位恐天下不安,因此还望陛下三思。”

宋徽宗斩钉截铁道:“不必,不必。大势已去,如之奈何?”梁师成忙道:“如此,我等就敬请陛下进位太上皇,此乃天意,天意难违!”宋徽宗又叹道:“如今百姓怨气颇多,其意在朕,如之奈何!”此时,蔡京捋了捋花白胡须望了望刘贵妃,刘贵妃会意了,过来说道:“陛下,太师、童大人、王大人,既然这样诚心诚意,就不必推辞了。臣妾也是此意,那您就听他们一语如何?”

康王赵构对太子赵桓言道:“太子殿下登基大宝,九弟我贺喜了。”赵桓昂首挺胸,威风凛凛道:“九弟不必如此。”赵构又对宋徽宗言道:“父皇,蔡太师等人言之有理,太妃娘娘所言未为不可。您就进位太上皇,此乃黎民百姓心愿!”赵香云一看马上按耐不住,随即道:“父皇,既然各位大臣和太子哥哥、康王哥哥如此说来,那您就听了嘛!”

宋徽宗不禁笑道:“好,既然尽皆如此,那朕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朝廷上下,大小之事。桓儿你可要自理了。万望蔡太师等人尽心辅佐,不负朕意!大宋遭此劫难,定是朕有负神灵,自当烧香祈福才是。朕决定,明日到江南去,为我大宋烧香祈福。郓王与朕一同南下,其余皇子但听太子调遣,不得有误。”

“太上皇万福!”刘贵妃也点点头,喜笑颜开。皇子一同拜道,答应下来。郓王看着太子与康王,一脸不悦。

赵桓心中一怔,“莫非这些老东西还要把持朝政。父皇莫非还要大权独揽,我岂不成了孤家寡人,有名无实,不过目下不可胡思乱想,还要从长计议,再与这些老东西慢慢理会。”想到此处,随即忙道:“那就有劳蔡太师、童大人、高太尉了。”

蔡京、童贯、高俅赶忙应声道:“太上皇,陛下!尽管放心便是,微臣等人愿肝脑涂地、在所不辞;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皇恩浩荡才有如今的富贵荣华,怎敢不感恩戴德,以报陛下恩泽。服侍陛下乃是三生有幸了。”“好,你们也多有劳顿,那就回去歇息去吧!”宋徽宗微微一笑。

“是,太上皇,陛下!我等告退。”言毕,蔡京等人尽皆离去。一路上高俅闷闷不乐,一言不发。李邦彦见状也是一言不发。童贯叹道:“陛下如今做太上皇了。”蔡京对童贯耳语道:“胆小如鼠之人,如之奈何?”梁师成对王黼、朱勔道:“还得从长计议,不知新皇帝,脾气如何,我等定要小心侍候。”“那是自然。”王黼与朱勔点点头齐声道,随即一同离去。

宋徽宗与皇后说了会话,许多人也慢慢离去。太子、康王也道:“父皇,那您且先好好歇息,儿臣就先告退了。”宋徽宗笑道:“好,你们去吧。”说着拉着郓王的手不撒开。太子、康王正欲离去,只见仁福帝姬赵香云还在,康王笑道:“帝姬妹妹,你不走么?发什么愣,快走。”赵香云撅着小嘴撒娇道:“我不走,你们先走,我怕自己走后父皇又熟睡过去咋办。他好像喜欢睡觉,不喜欢他的可爱乖巧的女儿了。”此语一出尽皆大笑不已。

“妹妹,放心好了。”郓王赵楷破涕一笑:“有三哥在父皇身边,父皇自然逢凶化吉,洪福齐天。”“楷儿就是孝顺!”宋徽宗对郓王微微一笑,又看向赵香云,言道:“小祖宗,你还嫌父皇睡得不够!去吧,去吧。听话!父皇保证不会再睡过去,行不?”赵香云道:“真的!一言为定。来,父皇咱们拉钩好吧?”“好,好。一言为定。”宋徽宗言毕,只听得父女两人如小孩子一般拉起钩来笑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余众自然是忍俊不禁。太子、康王拉着赵香云要走,忽然,赵香云又转过身来道:“父皇,真的不许再睡!”

“好啦,公主妹妹,不是蒸的难道是煮的。”郓王闷闷不乐,冷笑道。康王看都不看郓王一眼,便道:“妹妹,走吧!”说着拉赵香云一同出去。太子头也不回,泪光点点,方才看到父皇对郓王的态度,心中伤心难过。

宋徽宗摇摇头笑道:“这些孩子,有趣,真有趣。”目下只有张明远等人与刘贵妃侍候左右,宋徽宗示意张明远一个人留下,费无极便带着子午四人离去了,郓王也闷闷不乐走了。此时宋徽宗寝宫中,蜡烛已息,蜡水躺了下来,滴答滴答响个不停,落了下来尽皆成团,干成一坨。

宋徽宗看向刘贵妃道:“朕昏迷不醒有几日?”刘贵妃笑道:“陛下!到今日整整有四日,可把臣妾给吓坏了,也急坏了!”宋徽宗对刘贵妃叹道:“朕自己不知为何好像梦游仙境一般,太上老君说,朕只要把皇位传给太子即可免去大祸。”说着又仰天长叹起来。刘贵妃疑惑道:“这是为何?”宋徽宗朝张明远微微一笑道:“我乃教主道君皇帝,太上老君可说了:‘大凡盛世王朝的帝王将相均会拜于我道家门下,道家之人有两大要术,一为炼丹,此乃长生不老之方;二为作法,乃是降妖除魔之术。自春秋五霸、战国七雄之时,道家世尊老子被封为太上老君之后,道法混沌天开,万世均显奇瑞。秦始皇一统山河,他便开了这长生不老之事,徐福东海求仙,即为此事。’明远也懂得,是也不是?”“皇上所言极是。”张明远一怔,只能随声附和。

刘贵妃又道;“陛下!那如此说来,秦始皇应该长生不老啊!可为什么后人说:‘长城犹在而始皇不见’呢?”宋徽宗想了想道:“只因秦皇不得我道真传,是他暴君之为过甚所致。”“汉武帝呢?”刘贵妃问道。宋徽宗答道:“汉武帝,把个司马迁妄自废之,故不得道法。”刘贵妃甚为诧异地问道:“唐太宗也为何不行?”“唐太宗,在开国之始,有少林棍僧相助,贞观之治又有唐玄奘佛门遁入相护,与我道家无缘,而他晚年大练丹药自然并无大用,最终而亡。”宋徽宗神情恍惚。刘贵妃站了起来惊恐道:“那我大宋又当如何?”宋徽宗大笑道:“五代十国,藩镇割据,诸将混战不休,太祖武德皇帝陈桥黄袍加身,从而止于纷乱,天下太平!此乃上苍降大任于我赵氏子弟,到朕为最盛,因此朕被封为教派道君皇帝。太子赵桓,为赵氏血脉,李纲所言极是,所谓‘大宋江山社稷有主,黄河两岸如日中天’。朕今日便传位于他,此乃天机,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你可听清了,万不可传扬出去。爱妃,你也歇息去吧!”刘贵妃听后心中大为震动,好似宋徽宗真乃天上神仙一般,连连应声道:“陛下,陛下。臣妾明白了。”言毕,便诚惶诚恐匆匆离去。

宋徽宗定睛看了一眼窗边的那盆景,微微一笑。但见,绿叶依然勃勃生机,石头依旧纹丝不动。顿时喜乐无比,开怀大笑。拿着孔雀杯喝了一口热茶,看到这孔雀杯完好无损,不觉泪光点点。

“皇上,明远也要回去了,皇上早日歇息。”张明远道。“明远,从今往后,朕就叫做太上皇了,大宋江山社稷由太子掌管。你可要帮朕督导于他,让他不可破坏道家。朕素知他尊崇佛家,就怕他胡来。”宋徽宗拉着张明远的手,示意他坐下来。“皇上放心,皇上放心。皇上聪明过人,有勇有谋,自然不负众望,定可运筹帷幄,力挽狂澜。”张明远心里好笑,不过嘴上马上答应下来。“如今是太上皇,叫朕太上皇。朕也有些不大习惯,可慢慢就习惯了。”宋徽宗摇摇头,微微一笑。

“太上皇,这李纲,何许人也?”张明远突然想起血书和李纲,就追问起来。“李纲目下是谏议大夫,这人可不得了,有些才华横溢,还记得前不久一个故事,目下想来,历历在目,难以忘怀。”宋徽宗一怔,没想到,张明远真叫自己太上皇了,缓过神来,尴尬一笑,随即喜笑颜开。“是何故事,还望陛下赐教?”张明远见方才叫太上皇,宋徽宗出了神,自然不大习惯,故而就称之为陛下,这样也就平和许多,随即饶有兴趣,马上问道。

“那日,蔡京面见朕,对朕说,陛下属狗,就该倡导天下黎民百姓都不吃狗肉,这吃狗肉就是对圣上的大不敬。仔细一想,也感觉很有道理。你想想看,朕乃九五至尊,自然不能让百姓吃了自己的属相,如此便是侮辱自己。朕就下了道诏令,让各州府百姓都不能吃狗肉,违令者重罚。可次日一大早,下朝以后,谏议大夫李纲前来觐见!李纲走进御书房,见朕正在提笔直抒胸臆。李纲还唯唯诺诺,站在一旁不支声。朕就说,李爱卿平身,有话但说无妨。你的文章果然妙笔生花,妙不可言。朕昨日读了,倍感欣慰。这文章,洋洋洒洒,如汴河水缓缓流淌,沁人心脾。李纲居然不再拘束,马上就头头是道起来,说,陛下过奖,不过拙作一篇,陛下如此抬爱,微臣愧不敢当。陛下可知自古天下文武双全者虽说不多,也是不少。微臣虽说不敢妄自尊大,但意欲做文武双全之人,做个出将入相的士大夫,还望陛下成全。你听一听,这话哪里是唯唯诺诺,原来一进来的唯唯诺诺也是朕自以为是。朕正兴高采烈作画,李纲就继续滔滔不绝了,他说,陛下可知黎民百姓与士大夫不同,他们期盼着衣食无忧。听说东京最近有许多养狗人都战战兢兢。朕感觉这话很奇怪,就问他为何如此?李纲掷地有声的说:有人说,目下我东京卖狗的,养狗的,屠狗的,都越来越少。养猫的越来越多。陛下素知猫多狗少,弃猫者就越来越多。东京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流浪猫,如何是好?朕一听差点笑出声来,就说,流浪猫,这可新鲜十足。李纲说,有人说,目下也不敢吃狗肉了,都说狗肉特别贵,超过羊肉。朕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李纲在此处等着朕,就迅疾放下毛笔,用嘴吹了吹那张写有辞赋的宣纸,用手小心翼翼铺展在案头,马上离开座椅来到李纲面前,摆了摆手说,百姓吃狗肉是对朕的大不敬,朕觉得法令并无不妥。你猜李纲怎么着,李纲定了定神色掷地有声道:陛下可知,神宗陛下属鼠,难道我大宋就不能养猫了?朕一怔,转过身去,坐在软榻上顿时哑口无言,片刻尴尬一笑,对李纲道:爱卿所言甚是,朕就下令撤销了这道法令,爱卿以为如何?李纲赶忙跪拜道:此法令一旦废除,黎民百姓又可以大饱口福,吃到狗肉,许多杀狗的屠夫也重新有了事做。这般一来,百姓安居乐业,我大宋自然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此乃陛下洪福齐天。明远,这下,你可领教李纲的厉害了,是也不是?”宋徽宗神情恍惚,历历在目,回想起来,娓娓道来。

“原来如此,可见李纲堪当大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张明远一听,马上对李纲饶有兴趣,不知这李纲何等人物,居然如此妙语连珠,聪明过人。“人才算是个人才,可不依不饶的嘴巴,就难免令人担惊受怕了,你看看,此番又是血书,这人自比魏征,直言不讳,真是可笑。”宋徽宗不以为然。

张明远寻思,太上皇果然不是皇上了,他变了,变得令人匪夷所思。想到这里,顿时轻轻摇了摇头,神情肃穆,默然不语。

次日,宋徽宗与张明远、费无极等人正在御花园散步,公公来报,大理国王段和誉风尘仆仆赶来。宋徽宗喜出望外,引众前往接见,张明远、费无极紧随其后。

“段王,何故如此?”宋徽宗见段和誉一脸忧色,随即上前把手一牵,握手问道。“没想到女真人来势汹汹,欺人太甚。本王听说后日夜兼程,总算赶到了东京。又听说陛下龙体欠佳,忧心忡忡,心急如焚。见到陛下安然无恙,就放心了。”段和誉热泪盈眶。“朕眼下退位了,如今是太上皇。太子已然登基大宝!”宋徽宗笑道。“明远、无极,这可是眼下之事?”听了这话,段和誉惊慌失措,瞠目结舌,看向张明远、费无极。二人点点头,默然不语。“段王一路辛苦,陛下相安无事,只是受到惊吓,昏迷不醒。今日好了许多。”张明远道。费无极点点头:“太上皇想南下烧香祈福。”“陛下,何必急急忙忙退位,女真人虽说来势汹汹,但御敌之策一出,也不怕来犯之敌了。”段和誉问道。

“如若有什么御敌之策,朕就不会退位了。朕是迫不得已!如今形势危急,为了挽救局面,朕就在所不惜了。太子长大了,如若不让他亲政,恐怕天下人会流言蜚语。”宋徽宗仰天长叹,心中寻思:“朕是束手无策才退位,不能眼看江山社稷毁于我手。留下骂名,就不好了。还是退位的好,太子想必会有御敌之策。”

“既然陛下做了太上皇,也不必心烦意乱,为国事操劳。何必如此闷闷不乐?如若前去江南,也好游山玩水,心绪就好多了。”段和誉见宋徽宗这般模样,就不好再说什么了,顿时转悲为喜,微微一笑。“段王果然知道朕的心思,多日以来,诚惶诚恐,心急如火。茶不思饭不想,昏迷不醒。这女真人来势汹汹,如今束手无策。实在不敢想象!”宋徽宗点点头,心满意足。“陛下忧心忡忡,心烦意乱。便是在议和还是出战,无法抉择。”张明远见段和誉有些疑惑,就介绍道。“出战就怕抵挡不住,如若一败涂地再议和,就怕大宋吃亏。如若抵挡住了,武将尾大不掉,江山社稷就难保了。这便是陛下的心烦意乱。”费无极道。“原来如此,可不抵挡,黎民百姓势必会受苦受难。不知陛下退位,太子有何御敌之策?”段和誉恍然大悟,叹道。

宋徽宗笑道:“朕就不想过问了,这要问他自己了。朕退位了,但大宋与大理国还是情同手足,段王大可放心。你还要拜见太子去,毕竟眼下太子已然主持大局了。虽说朕还总揽全局,可东京不日将交给他了。”说话间马上命人召见太子前来。“陛下,还是本王亲自拜见太子的好,免得误会。”段和誉马上摆摆手,拜道。“好,这样也好。让明远、无极陪你去,朕去见不合时宜了。”宋高宗微微一笑,大手一挥,上前扶起段和誉。段和誉与张明远、费无极辞别宋徽宗,前去拜见太子。一路上三人说说笑笑,多日不见,自然这般久违之感,袭上心头。穿过御花园,来到太子宫中,见太子与太子妃坐着低头不语,马上让公公禀报。

“段王,你如何来了?”太子听大理国王拜见,顿时一头雾水,前来迎见。段和誉拜道:“听说女真人大兵压境,太上皇昏迷不醒,故而前来慰问。又听说太子登基大宝了,故而前来贺喜。”

“有劳段王千里迢迢从大理国赶来,一路辛苦,诸位请坐下说话。明远、无极二位道长,我们也不陌生。以后东京的大事,还要你们多多出手相助才是。”太子微微一笑,马上扶起段和誉,又见张明远、费无极陪同,就示意宫女上茶,请三人坐下说话。“大敌当前,不知太子有何御敌之策?”段和誉问道。

太子摇摇头笑道:“我都没想登基大宝,可父皇已然当机立断,做儿臣的不可违命,只能顺从。此乃孝道,也乃大势所趋。”“太子殿下所言极是,此番女真人来势汹汹,就看太子殿下大显身手了。”张明远道。费无极道:“太子殿下定会力挽狂澜,总揽全局。”“不怕你们笑话,我也是束手无策,一筹莫展。”太子道。段和誉道:“这个不必担忧,文臣武将自然会有主意。何不问他们!”

“有个叫做李纲的,便是他劝父皇退位。这人胆大包天,敢逼宫,父皇南下后,本宫必不会轻饶他。”太子道。费无极眨了眨眼睛,目瞪口呆,马上劝道:“太子殿下,贫道看来,非但不能降罪李纲,还要委以重任。”太子顿时诧异万分,大为不解。

“太子殿下,且听我一言。李纲虽说胆大包天,血书上奏,请皇上退位,可他必定腹有良策。如若他没主见,自然不敢胡作非为。如此忠臣良将,人才难得。殿下何必拒之门外。如此委以重任,文臣武将必当人心思定,如此齐心协力,保卫东京,自然是没有差错,还望殿下明鉴。”张明远看向太子,解释道。

太子顿时眉开眼笑:“如此一席话,茅塞顿开,醍醐灌顶,多谢,多谢。”“常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宋不可惧怕女真人!地大物博,如日中天,正当再创盛世。如若小小女真人前来,大宋就诚惶诚恐,岂不让列国耻笑,还望太子殿下三思。”段和誉叹了口气。

太子仰天长叹:“不错,本宫也想力挽狂澜,学太祖武德皇帝名扬天下。不过多年以来,父皇都主持大局,相安无事。本宫年纪轻轻,怕是不堪大任。”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大宋太祖武德皇帝当年对我大理国可谓仁至义尽,一把玉斧,大手一挥,以大渡河为界,让大理国与大宋称兄道弟,情同手足。可谓同饮一江水,情谊深似海。如今皇上与本王私交甚厚,大宋对大理国恩泽多年。眼看太子殿下就要主持大局,大理国自然想与大宋继续世代友好。本王也愿与殿下情好日密。如今女真人来犯,形势危急。当务之急,便是稳住局势。还望殿下熟思再三!”段和誉心里不觉好笑:“一派胡言,什么相安无事,方腊、宋江之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花石纲搞得人心涣散,何谓相安无事。只是碍于情面,不想在宋徽宗面前提起,你这太子也会睁眼说瞎话,真可笑。眼下女真人来犯,如若大宋局势动荡,节度使造反,就怕大宋四分五裂,有人到我大理国捣乱,岂不危险了,此番前来就是探一探虚实。宋徽宗固然对我很好,大宋对我大理国也不错。可宋徽宗退位了,太子年纪轻轻,难知底细。眼下要协助他稳住局势,如此对大理国也很好。”想到这里就微微一笑。

“段王果然出口成章,才华横溢。这番肺腑之言,本宫自然明白。只是如何稳住局势,还望三位教诲?”太子听了这话,心悦诚服道。

张明远叹道:“李纲定会有良策!还有张叔夜。”

“张叔夜曾是对付过蔡京的仁人志士,他为人正直,文武双全,还望殿下委以重任。”费无极道。

太子寻思:“那可是父皇手下的人,迫于蔡京压力,父皇当年让张叔夜离开东京,可他毕竟是父皇的人。张明远、费无极想在我身边安插父皇的人,是何居心?李纲能逼迫父皇退位,这个人才是值得委以重任的。张叔夜,恐怕不行。”想到这里,马上笑道:“你们所言极是,本宫会考虑张叔夜的。”

段和誉笑道:“素闻张叔夜当年带着明远、无极出使西夏,不辱使命。这人后来离开东京,也没有自甘堕落,居然灭了宋江这些梁山贼寇。可见张叔夜的手段。还望殿下多加提携!还有种师中、种浩、姚平仲,这些人都是忠臣良将。当务之急要派西军前去御敌。东京就要加强防守,实为万全之策!”

太子寻思道:“段和誉,你一个大理国主,如何操心我大宋江山社稷之事,真是匪夷所思。莫非你想趁火打劫,夺取我大宋江山社稷。你的话,恐怕是大理国的阴谋诡计,断不可信。我素知你与父皇情同手足!这即便不是大理国的阴谋诡计,也是父皇与你串通好的计谋,就想背后掌控我。还有张明远、费无极,段和誉定是先见了父皇,父皇与你们密谋好了,如若不然,如何派张明远、费无极前来壮胆。”想到这里,赶忙拜道:“段王如此肺腑之言,本宫感激不尽。”

段和誉也拜道:“殿下不必如此,岂不闻‘唇亡齿寒’之理?如今女真人来势汹汹,如若大宋有麻烦,我大理国也不会保全。这便是本王此番前来中原的缘由,还望殿下明白。太上皇此番也是想让太子早早历练,故而南下烧香祈福,可见太上皇对殿下寄予厚望,还望殿下明白。”太子听了这话愣了愣,将信将疑。

“不错,贫道陪同段王前来,就是想告诉殿下,我等愿效犬马之劳。”张明远拜道。费无极也拜道:“太子殿下马上要主持大局了,我等恭祝殿下力挽狂澜,大显身手。”“原来如此,多谢,多谢。”太子赶忙扶起三人,对他们叮嘱道。

张明远、费无极与段和誉放下心来,退了出去。太子却闷闷不乐,忧心忡忡,看向宫外,愁容满面,心里依然将信将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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