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忆麟才‘因公殉职’不久,这皇宫就到处洋溢着喜气的色彩,看来,生在帝皇之家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看着窗外不断晃动的景物,沫鱼时不时发出蔼然的叹息声,雕梁画栋的古式建筑物琳琅满目,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穿过那条恍若无尽的高墙长廊,就是凤忆晨所要设法逃脱的牢笼吧?
“只要过了这关,是不是就结束了?”结束,Game Over?明明是个极其挫败的名词,可沫鱼的心却破天荒地的平静,是因为害怕吧?
骑士太多,害她看不清哪个才是王子,更何况她宫沫鱼本来就不是什么公主,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回去过她的痞子生活,宁愿忘掉这里……
忘掉她所喜欢过的一点一滴。
微阖着眼帘的凤忆晨听到她淡然的口吻,不喜的皱眉。
“结束后你就会追随焱昊,是吗?”他的声音很轻,轻得让人恍惚。
“应该吧……”将脸深深地埋进臂弯里,此时的沫鱼显得很是疲惫,也许是因为对焱昊的愧疚,也许是因为凤忆晨他那小心翼翼,似乎在等待自己否认的语气。
“上官雪来过府里”抬眸,凤忆晨不急不缓地开口,“他托我将这个转交给你”
沫鱼一怔,偏过头对着一脸阴郁的凤忆晨不解道:“干嘛无缘无故送我玉箫?他还说了什么?”
凤忆晨攥住玉箫的手猛然一颤,他可以不说,什么都不说,那她就会呆在自己身边,哪怕只是一会儿。
可是,他骗不了自己,明明那么清楚她对焱昊的心意,为何还要以小人之心去嫉妒,去阻挠,明明她是那般真切的为自己着想,为什么自己不能坦然地告诉她,一切的一切!
凤忆晨,你到底在怕什么!
“他们要送焱昊去绝情谷医治,或许……”
束发之宴,简单来说就是八皇子凤忆阳的十六岁生日,宴会在玉砌金壁的主殿举行,现文武百官也陆续到场,场面轰动非凡。
“太子殿下,可以下车了”
凤忆晨随意应声,视线仍没从对面的人儿移开,没有料想中的惊讶、愤然或是难过,眼下的宫沫鱼竟然在得知自己隐瞒了事实之后,一言不发。
车门一开,凤忆晨便率先下车,仍是那身淡雅冷傲的青衫,宽大袖口是精细的翠竹纹路,与之相符的便是他腰间那块晶莹剔透的玉佩,那是国主在册封他为太子的时候赐给他的,是身份的象征。
沫鱼整理好自己的衣着,掀开帘子准备下车,忽而一双无神的黑眸便落入眼底,只见凤忆晨机械化地将手伸到自己面前,唇角弧度很是牵强,似乎是种不堪一击的脆弱。
“谢谢”缓缓搭上他的温暖的掌心,沫鱼朝他点头一笑,下车之际,两人异常贴近的距离使沫鱼淡如薄烟的话语深深撞入耳膜。
——我说过我很敬业,现在的我是太子妃宫沫鱼。
“李大人,你看那不是一向不喜宴席的冷面太子吗?您看太子身边的那位女子,是哪家千金啊?竟长得如此美伦……”一穿着紫褂的中年男人低声问道。
而他身边被唤作李大人的礼部尚书李璇捻下花白的胡须,紧锁着眉心似乎在思考身旁男人的问题,“这女子感觉很熟悉,这倒是在哪儿见过……”
“难不成她便是太后娘娘册封的太子妃?那个梵尔赛纳的大公主?”
“恩,想必也是,不然太子殿下怎会如此呵护呢?罢了,我们还是趁早入席免得国主发怒。”
品头论足、指手画脚、窃窃私语,几乎所有能用来形容八卦人群的词语都被那些身穿红紫官服的男人们展现得淋漓尽致。
“你未婚妻是个公主?”沫鱼仍挂着那淡雅的笑,轻声询问身旁的俊美男子。
凤忆晨只是专心扶着她,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摔下那长长的石阶,手心力度也出卖了他紧张的心。
“愿国主万寿无疆”
踏上最后一级石阶,赫然映入眼帘的便是那金碧辉煌的宫廷主殿,至里面传来的便是前来赴宴的皇亲贵族,朝中大臣的齐声问安。
显然是没有见过这么震撼的场面,沫鱼挽住凤忆晨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了些,后者一怔,回过神来弯了弯唇,附在她耳边细语安慰,两人本是无意的动作,落在前来接见太子的公公眼里,又是一番耐人寻味的暧昧画面。
“咳!太子殿下,国主宣你入席”轻咳一声,那公公对着凤忆晨恭敬道,稍顿片刻,阴鸷的眸光便转向干愣着的沫鱼,“请这位姑娘先行离宫。”
凤忆晨稍抬眼睑,一发凌厉的眼刀投了过去,布满乌云的脸上找不到一丝多余的情感,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方才的柔情只是一抹幻影。
“难不成这偌大的殿堂还容不下本太子的爱妃?”一字一词都弥漫着不容拒绝的魄力,沫鱼看着他紧绷的侧脸,有那么一刻竟失了神。
“恕奴才直言,国主有令,不能让这不明女子入殿。”垂首,语气并没有丝毫的退让之意。
看来这厮是凤苓国主的心腹,不然也不会如此嚣张,暗自掂量了番,沫鱼决定来个欲擒故纵,先看这老皇帝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国主不让小女入殿,小女服从便是”话未完,沫鱼便看到凤忆晨越加阴沉的脸,手掌的力度似乎在警告自己,不要乱说话。
沫鱼回以了然一笑,“那厚德载物的凤苓国主,定能许小女在偏堂等候太子殿下吧?”
一时反应不过来的李公公就那样睨着她,似乎很难相信沫鱼会这么爽快答应,沉吟片刻道,“姑娘请随我来”
“不准走”低喝一声,凤忆晨紧抓住沫鱼的手腕,不让她随李公公去,“今天你必须呆在我身边!”
“难道你想挑战你父皇的龙威?让他颜面无存?”沫鱼轻挣开他的手,掏出袖管里的玉箫莞尔一笑,“先看下情况再作决定,不到迫不得已,我还是不希望你们父子俩撕破脸皮”
“毕竟那是你娘的遗愿……”见身后的李公公停下脚步,沫鱼匆忙两句便追了上去,留下一脸愕然的凤忆晨。
冷血男,我相信你不会让我有事的,就像上次你救我一样,有惊无险……
不知走了多久,沫鱼跟着那健步如飞的李公公就来到僻静的偏堂。
“李公公,你一定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吧?”
“姑娘是聪明人,想必也知道我们国主的意思”李公公面露不善的回答,那似乎要将人活剥的眸光撕裂了所有伪装。
沫鱼秀眉一挑,手里的马鞭掩盖于袖管之下正蠢蠢欲动,“多谢公公廖赞,小女子受之有……”
愧字还未出口,上一秒还目露凶光的李公公便瘫软在地,而举着大石块的妖艳女子仍不解气似的在他身上乱踹。
好猛的女人!沫鱼目瞪口呆的模样清楚地表达了她此刻的心情是何其的震撼。
“请问你哪位?”
“啊?你说我啊?我是梵尔赛纳的大公主梵晴晴”一把踩在昏厥的李公公身上,自称什么什么公主的彪悍女人朝沫鱼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