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日子一天天推移,时节已进入秋末冬初。昼夜温差更大,让每天都不得不很早起来的李道无限怀念温暖的被窝。好在有了和古依娜搭伙之后,痛苦因为有了同病相怜者而变得似乎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生活就在每天的早起、进城卖奶、回家这三点一线的位移中过去了一个礼拜。直到一周之后的莫一天,从县城回到家中的李道看到正和乌孙别克聊天的巴克提,才突然想起好像卖奶只是自己以防万一临时想起来的营生,而自己一开始的打算正与眼前的客人有关。
“几天不见,都要喊你李老板了啊,哈哈!”巴克提调侃道,一听这话显然是已经从乌孙别克那里知道了李道现在正在做小买卖。
“大叔你可真会开玩笑,你看我这起早贪黑的,就为了给自己攒个学费,你还来开我玩笑。”李道笑着回应,“咋啦,大叔你这远道而来不只是为了要调侃我这个小朋友的吧?”心知肚明的李道故作糊涂地问道
“看你说的,我来看看乌孙别克大叔不行么。好像我是有事才来的似的。”巴克提口是心非道
“哦,我还以为你是找我有啥事呢。既然这样,你和乌孙别克爷爷慢慢聊,我带二黑出去玩儿了。”李道说着作势往外走。
“哎,先别走,今天来虽然主要是看望乌孙别克大叔,但刚好顺便也有事情找你商量。”巴克提看李道要走,急忙说道。
“哦,这样啊,那你说吧,我听着。”李道回应道。
“不就上次你在县城的时候和我们说过的种菜的事情嘛,你不会忘了吧?”巴克提问道。
“你要今天不来,我还真差点忘了。怎么样,你们考虑好了么?”李道问
“嗯,来之前我问了下他们几个,但情况不太好。他们都不是很想冒这个险。”巴克提声音有些低沉道
“没关系啊,不想做就算了嘛,毕竟确实要冒风险,大家日子也不好过,没必要担这风险。那你今天找我是?”虽然心理早有准备,但听到巴克提的话,李道心理还是有些失望,但设身处地地想想,也能理解。
“我只是说他们不想做,没说我不想做啊。但我手头也没几个钱,不知道能不能弄得起来。所以想先到你这问问,要是能行,我愿意冒险试试。不行的话就算了。”巴克提答道
“一个人倒是也没问题,就是后面活比较多,会累点。另外还得花点钱买点材料,你一个人能行么?我虽然知道怎么弄,但一是我现在没时间,另外我现在这身板除了出主意和给你技术指导,其他的活可基本都要你自己来干的。”李道思考了一下对巴克提说道。
“你的意思我明白,不就是你动脑我动手跑腿么。体力活而已,不是什么大问题,再说我也不是一个人,我大儿子马尔丹已经十三四岁了,也算办个劳动力了,二儿子和你差不多,但也能干点活。”巴克提说道。
“嗯,这样的话,倒是勉强也能应付过来。劳动力的问题解决了,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要解决。”李道说道,“冬天种菜,关键就是要盖好大棚,大棚弄不好,一切都白搭。”
“大棚?这是啥东西?”巴克提问道。
也难怪他会问。大棚技术虽然国家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就在努力推广,但因为各种原因,直到八十年代,才开始出现大棚。后世的寿光之所以有蔬菜之乡的称号,就是八十年代以大棚蔬菜为起点,并采用规模化、规范化的种植经营方式。
但是现在,蔬菜大棚技术刚刚才出现在东边没多久,都还没有全面推广开来,更何况遥远的西部省区呢。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里还没出现大棚蔬菜,所以才选择以此为突破口,作为自己此世第一桶金。
“哎呀,给你说太多你也不懂,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就行。”李道知道对他解释什么是大棚无异于对牛弹琴。
“哦,好,那我需要做些啥?”巴克提并不纠结,自己不清楚不要紧,反正有清楚的人指导。
“你今天回去先买些六七米长,你胳膊粗细的木料;再看看有没有卖草席的,如果有就尽量多买点,如果没有就趁着现在还没入冬,到县城周边那些水塘里面去割芦苇,割好了先找地方泡水里。越多越好,越快越好。还有就是把你家里的地留出五亩,我给你画个图,回去之后在地里按我画的图,找人帮忙把这地里的墙先打起来。垒墙这活很快,你今天回去就组织人这一两天之内就弄出来。”一边说着,李道一边找了根烧过的木棍,然后又找了个纸片把一个简易大棚的样式画了出来。
简易大棚的主体结构很简单,由一堵后墙和两堵山墙组成。“口”字去掉下面或上面一横,就是一座大棚俯视结构图。“口”字剩下的一横就是后墙,两边就是两“竖”就是大棚的山墙。
大棚技术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最难的不是盖大棚,因为只要按照李道画的示意图,用土打墙的建筑方式,人力充足情况下两三天就能盖起来。难得是如何实现大棚的供暖。
后世科技发达的时候,大棚种植基本实现了智能温控。但现在,啥也没有。只能用土办法——烧煤炉。在大棚内每隔一段距离架设一座煤炉,在冬天夜晚气温比较低时保持棚内温度。
这些更细节的东西,李道此时并没细说,当务之急是先把大棚建起来。
“巴克提大叔,你今天回去就先把这些工作弄好。我每天上午都在县城卖鲜奶。你啥时候弄好了,就直接到县城找我。我们在做下一步的事情。你看怎么样?”李道问道
“嗯,好,那我先准备。”巴克提嘴里这么说着,但双腿却还没挪窝,只是看着李道
“嗯?怎么啦?还有事情么,还是有什么困难?”李道疑惑道
“呃,这个。。。”巴克提支支吾吾不出声
“有啥问题直接说嘛”李道有点无语,一个大男人支支吾吾的
“就是我现在只能凑出两百块”巴克提道
“哦,原来是钱的事儿啊”李道恍然,光顾着说事,忘了钱的问题。“我上次就说了,我们可以合伙,既然是合伙,我肯定也要出钱的。”李道这段时间卖牛奶也算小有积蓄,所以有底气地说道。
“那是最好的,那你也出200?”巴克提征询道
“行,那我也先出两百吧。咱们各占一半,以后要是赚了钱也一人一半。”李道略一思索答道,“但如果后期还要投入成本,我还可以再加钱,相应的赚了钱我肯定多分些,没问题吧?”在钱这问题上,李道一向是很理性的,虽然他不一定真的要占便宜,但该说清楚的肯定要说清楚。哪怕以后真赚了钱再分一部分给巴克提也不是不可能,但那是另一回事。
“没问题,应该这样。”巴克提爽快地说道
“那行,我这就去给你拿钱”说着,李道把放在身边零用的钱拿了出来,又去找古依娜借了几十块才凑够200拿给了巴克提。
拿到钱的巴克提没再耽误功夫,说了几句话就匆匆回去筹办大棚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