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牧民乌孙别克本来也不着急,但眼看着天气已经慢慢转阴,他变成了这群人里唯一着急的人,因为狼群虽然被消灭了,可自己的损失却没法弥补回来。
要不是需要进山盯着打狼队以确保他们真的消灭了狼群,他这个时候造就赶着自己剩余的羊群转场了。所谓转场,就是牧民根据一年四季节气不同,将牲畜赶往不同海拔的牧场以保证畜群有充足的食料。
现在已经是夏末,如果没出狼群这档子事情,这几天就应该把畜群从山区迁往山下的草原牧场了。转场是件非常辛苦又风险极高的事情,要是过两天山里开始下雪,大雪一封山,人畜都难活。
进山打狼这几天,家里的羊群都是央求邻近牧民帮忙照看的,现在面临转场,人家自己的畜群都不一定能照顾的过来,更何况自己的那些呢?必须得加快行程抓紧时间赶回去才行。
想到这乌孙别克犯难了?总不能人家辛辛苦苦帮你消灭了狼群,你都没有招待人家到家里吃顿羊肉大餐就一个人跑回家去?那下次再碰到狼群骚扰,谁还能来帮你?再说这样也不礼貌啊。
那催着他们加快速度?也不行,这可更得罪人,打狼队的小算盘乌孙别克清清楚楚,也能理解,大家都是穷苦百姓,何必互相折磨呢。
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再这样慢悠悠的赶路,转场可真的来不及了。想到这,老牧民豁出去了,得罪人就得罪人吧,接着调转马头来到打狼队队长巴克提旁边说到:“巴克提队长,看这天气搞不好没几天就要下雪了,我家的牲口都还在山里没转出来,要是大雪封了山,转场可就麻烦了。”
巴克提一听这话就明白了乌孙别克的意思,心里顿时有些不喜,但还是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笑道:“大家进山打狼那么多天,确实有点累了。现在任务完成了,要是再催着大家赶路,下次再有这样的活怕是没几个人再来啊。”
乌孙别克听出了队长话里话外敲打自己的意思,但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于是说到:“队长,我知道大家都辛苦了,为了帮我们这些牧民排忧解难,你们的辛苦我们心里都记着哩。按常理说,不论如何我都应该请你们到家里去尝尝我炖羊肉、烤肉串的手艺。但现在眼看要变天了,在不抓紧时间转场出来,我可真要倾家荡产了。”
听到这,巴克提知道乌孙别克说的一点也不夸张,往年也不是没有过因为转场不及时人畜死亡的事情。而且对于一个牧民来说,就算人没事,畜群全死了,那人死和没死也没啥两样了。
人活着,钱没了,永远是世界上最伤痛的事情。人命关天的事情,可来不得半点马虎,加快点行程,自己这些人顶多也就是少偷两天懒,倒也没啥损失。
想到这,巴克提拍拍老牧民的肩膀笑道:“老哥你放心,肯定不耽误你的事情。我这就让大家加快速度。”
乌孙别克一看他松了口,于是还没等他招呼队伍加速前进,赶紧补充道:“队长,我知道大家回去之后还有自家地里的一堆事情要忙活,你看能不能这样,你们还是慢慢赶路,刚好在路上休息休息。我自己一个人跑快点回去就行。等牧场转到山下的草原的秋季牧场了,离你们住的县城附近也近,到时候咱们约个时间,你把大家招呼到一起来,我请大家吃顿饭,再喝两杯,你看怎么样?”
巴克提盯着乌孙别克憨厚老实的脸看了又看,怎么也不敢相信刚才那话是从老牧民嘴巴里说出来的。光看脸,老家伙应该是个憨厚老实的人啊,但他听说的话,滴水不漏,既表达了自己的要求,又能充分考虑别人的需求,这可不是一般的老实人能说得出来的。
但既然人家把话都说到这了,自己再不识趣可就过分了,于是对乌孙别克说道:“说这些就太客气了,转场的事情人命关天,既然你赶时间,那就赶紧走吧,有时间我们再聚。”接着就把自己的住址告诉了乌孙别克。
老牧民记下队长的地址之后,调转马头,和打狼队其他成员打了声招呼就扬起手里的马鞭,使劲抽打在马的后臀,吃痛的坐骑撒开四蹄飞奔起来,大有一骑绝尘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