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蒙蒙亮,天柱就已经起床在院子里打水洗脸了,这对于每天起床都需要铁牛唤的柱子来说真的太反常,原来今天是每月一天的假期,可以回家探望家人。柱子九岁来这佘山镇的余家做工两年了,每月都会回家探望爷爷。余家是佘山镇数一数二的地主大户,在佘山镇已经存续了200多年了,从一个小小的从商慢慢发展到现在上千亩的规模,历代家主都有不错的才能和功劳。经常有外地人来到此地后会问余家生活在为什么佘山镇不叫“佘家”,这就要说到一件奇葩的事儿了。余家的直系一脉大都是练家子,尤其是男性都长得五大三粗的,习武是块儿好料,但就是读不来书,能识字的都没几个,余家现在的规模也大都是靠拳头打下来的。据说当初余家的祖上落根佘山镇后,原本是想提姓为佘的,故请人教了三天“佘”字的写法,结果提姓典礼的当天手一哆嗦,还是把“佘”写成了“余”。从此就用起了余姓,后人也不是没想过更正过来,奈何先祖老爷子那写的歪歪扭扭的“余”字匾额至今还挂在中堂上呢,祖宗规矩还是不能动。
洗漱完毕,柱子换了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衣服,便向家的方向奔去,都没顾得上吃早饭。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一个月没见的爷爷,脚下的步伐又快了几分。爷爷家住邱家村,一个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庄,村里人大都靠耕种那为数不多的田地为生,日子过得很拮据,但民风却很淳朴,自天柱记事儿起,便在邱家村跟着爷爷生活。
天柱原本是个弃婴,是爷爷邱老九外出赶集时路边捡到的,当时襁褓之中除了一张写着孩子名叫天柱的纸便没有其他的了。由于没有姓氏变跟了爷爷姓,大名叫邱天柱,爷爷一生无儿无女,老伴儿走得早,自此便过起了爷孙俩相依为命的日子,虽然日子过得更简朴了,但却很幸福,孩子奶声奶气的笑声和爷爷粗狂的笑声充斥着简陋的茅坯房,直到天柱去了余家放牛。邱家村距离佘山镇大概有十里地,天柱连跑带走的用了半个时辰不到便回到了爷爷家。迈进院子,刚好看到隔壁家王奶奶从屋里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两个空空的大碗,之前应该盛的是早饭。
“王奶奶,又给爷爷送饭来了啊!”天柱乖巧的说到。
“呀,小柱儿回来了呀”王奶奶乐呵呵的答应道:“快点儿进屋去吧,你爷爷都快等急了,一大早就坐起来等你了。有没吃早饭吧,我回家给你成两碗早饭去。”
“好哒,谢谢王奶奶!”
“是小柱儿回来了吗?”里屋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我,爷爷您的小柱儿回来看您了。”
天柱快步走进里屋,看到了心心念念的爷爷坐在炕上真探头往门口看呢,“爷爷您的腿疾又犯了?”柱子心疼的问道。
“是啊,人老了,身子不中用了,天气一转变啊,这老毛病就又犯了”爷爷叹了口气说道:“过两天就好了!”
爷爷的腿疾是风湿老寒腿,走街串巷的江湖郎中给看过,没有什么好的的医治手法,也就开几副暂时缓解疼痛的药,根治不了,只能平时自己多注意防寒防潮。“爷爷,您看这是什么?”天柱从自己的包袱里掏出两件衣物献宝似的举到爷爷脸前。
“这是...兔皮?”
“对,这是我放牛时逮到的几只兔子拔下来的皮,我请余家的裁缝刘大娘帮我做成了两件护腿”天柱继续说道:“我打听过了,这兔皮做的护腿刚好适合您在这个时节穿,既保暖又不热,还防潮,对治疗您这腿疾可有好处哩!”
“是吗,爷爷喜欢,逮这几只兔子可不容易吧?”
“还好,挺简单的。”
“简单啥,爷爷年轻时腿脚好的时候又不是没逮过兔子。”
天柱进屋后光顾着跟爷爷说话献宝了,并没有注意到炕上多了一套被褥,现在看到后,眼珠轱辘转了两下,便明白了。随后便问到爷爷:“爷爷,这被褥是给我准备的吗?”爷爷看了看那被褥,心想:这老太婆光着急做早饭了,也不把被褥叠好。嘴上却说道:“是,是吧。”
“可是,您知道我傍晚就回镇上了,不在家过夜,用不上。”天柱假装好奇的说道。
“那,那我睡两套不行啊?”老头倔强的回到。
“不热吗?”
“不热!”爷爷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这被子里还是热的哦,可不像您一个人睡的哦!”天柱把手伸进被子里。
“就是我一个人睡的!”
“一个人睡盖两床被子我信,可这多出来的一床褥子是咋回事儿啊,难道您老半夜两个被窝滚来滚去的换着睡?”
“我...我...”爷爷一时语塞。
“王奶奶昨晚在这儿睡得吧?”天柱略带戏谑的口吻问道。
老爷子是彻底憋不住了,老脸一下子修的通红,恼羞成怒道:“你个小兔崽子,明知道还一直问个屁啊!”
“我这不跟您确认一下嘛”天柱摸了摸鼻头,悻悻地回答道:“这又不是多丢人的事儿,再说您都这么大岁数了,还介意这些啊?”
“我岁数是大了,可我还没活到没脸没皮的份儿上,这事儿别跟外人说哈”老爷子貌似恶狠狠地说道:“记住没?”
“您看啊,王奶奶老伴儿邱六爷都走了快二十年了吧,我现在又不在您身边,王奶奶刚好可以照顾您,要不您俩凑合凑合算了。”天柱说道。
“不行,你让村里人咋看我邱老九啊!”
“您怕别人戳您脊梁骨啊?”
“对啊!”
“那您还让王奶奶睡在这儿。”
“又不是我让她留这儿的,是她自己说要睡这儿的,说是怕我夜里出啥事儿。”
“爷爷,这就是您的不对了,人家王奶奶都敢在这儿睡了,您可是大老爷们啊,是不是该做点儿啥啊”天柱笑笑的说到:“况且我可听村长爷爷说过,您年轻时对王奶奶就...,嘿!年轻时都不介意,现在又担心了?”
“你别听那个老光棍儿瞎说,他那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老爷子争辩道。
“那您的意思是您吃到葡萄了咯!”天柱接着说道:“您老不会吃干抹净,事后不认吧?”
“我是那种人吗!你王奶奶不是还有两个成家的儿子呢嘛,怕他们....”老爷子小声的回到。
“您这担心可就多余了,两位叔叔不瞎不傻的,他们会不知道咋回事儿?,这么多年他们不也没反对过。”
“也是哈。”
“要不您对村里人说您二老在搭伙过日子?”
“合适吗?”
“合适!”门外传来了王奶奶的声音。
天柱望着还有些犹豫的爷爷,叹了口气说道:“村里人谁不知道您俩的事儿啊,就您自己还藏着掖着。”
“哎,哎?你个小兔崽子,谁教的你这些啊,小小年纪不学好,净学些没用的。”老爷子缓过神来骂道。
“难不成跟您学?”
“啧,你个小兔崽子,等我腿脚利索了,看我不揍死你小子!”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