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北冥氏别墅。
得知北冥伯川在庄氏碰了钉子,这两天北冥琳一直待在别墅养伤没出去。
景致送小逸子上学刚回来,突然想到有东西忘了买,挎上小包往楼下走。
“景致姐,你要出去?”北冥琳有意询问道。
“嗯。”她微笑点头。
北冥琳走到她身边,软声请求,“可以带我一起去吗?这几天一直在别墅里,很想出去透透气。”
她的感受景致明白,当初刚被男人带来的时候就是整天在别墅不准出门,无聊的她都快长草了。
想了想,她爽快的应允,“那你去换衣服,我在这里等你。”
北冥琳连连点头,小跑上楼。
看着她的背影,景致俏婉的脸上浮起一抹复杂的情绪。
女人果真像她家曜说的一样着急出去。
几分钟后,穿戴整齐的北冥琳疾步从楼上走下来,千鸟格的小香风套装,搭配一双白色小跟鞋,青春靓丽。
漂亮的杏核眼清亮纯净,不含一丝杂质。
这样的女人真的心机深沉吗?
景致觉得不像,暂时将她偷偷拓下公章的事情归为被逼无奈。
两人坐上车,各怀心思,别墅大门刚一敞开,车子突然发出“吱嘎”一声,司机紧急刹车。
“怎么回事?”景致扶起险些被射出去的北冥琳。
“少奶奶,是北冥伯川。”司机恭敬回话。
景致抬眼一看,北冥伯川不怕死的用身体拦车,见车停下,绕过车头,气急败坏的开始敲车窗,口中还骂骂咧咧说着。
“北冥琳你个死丫头,赶紧给我滚下来。老子让你相亲,你却跟人睡了,真是把我这老脸都丢尽了。”
他的声音很大,在院子里负责打扫的佣人都听得见。
北冥琳身子微微颤抖,能看出她在害怕。
“别怕,我不会让他伤害到你的。”景致信誓旦旦保证。
不管女人是真可怜还是真骗子,她此刻愿意相信她是一个受害者,因为眼神不会骗人,女人在面对暴怒的北冥伯川时,是恐惧的。
说完,她开门下车。
“表叔这是做什么?”她冷若冰霜的问。
“这是我的家事,你少管闲事。”北冥伯川不耐的说完又狠拍了两下车窗,对车内的人叫嚷,“北冥琳你赶紧给老子下车。”
“她是不会跟你回去的。”景致朝着面前弯腰往车里看的人说。
闻言北冥伯川猛地一回头,倒打一耙的肃声警告,“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我可以去法院告你。”
见过不讲理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
景致满脸黑线的说:“是她自愿留下的。”
紧接着她就听到北冥伯川很有目的性的讲:“自不自愿我要听她自己说。”
俨然一位很在意孩子意愿的家长,语气少了几分盛气凌人。
若不是亲眼所见,景致简直不敢相信,北冥伯川这收放自如堪称戏精的演技,还真是骨灰级的。
几句话便将北冥琳包装成了一名不孝女,而他不过是一个爱女心切,操碎心的父亲。
正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北冥琳突然打开车门走下来。
见状,北冥伯川气急败坏冲过去,上去就是一巴掌。
景致没想到她会从另一面下车,赶紧跑过去护在她身前,厉声道:“你凭什么打她?”
“就凭我是她爸爸。”北冥伯川咆哮出声,一副我是老子想咋地就咋地的样子。
大力扼住北冥琳的手腕,快速与她对视一眼,道:“赶紧跟我回去。”
北冥琳几乎出于本能的用力挣扎,眼中的惧色愈加浓烈,好似眼前人不是父亲,而是一个勾魂索命的鬼。
“我不回去。”她尖声表达内心的真实想法,无助的看向景致。
收到求救信号的景致给保镖使了个眼色,两名身材魁梧的保镖立时将北冥伯川架到一旁。
“听到了吧,她不想跟你回去。”景致抓着北冥琳冰凉的小手,看向保镖,温声命令,“请他离开。”
“是,少奶奶。”
北冥伯川两腿在空中不断的蹬踹却落不了地,死死盯着一个方向,骂骂咧咧被带走。
“北冥琳,老子他妈的白养你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远,北冥琳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摊靠着车门,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没事吧?”景致关切的询问。
紧了紧右手,北冥琳眼底闪过一抹异样,微低着头,声音弱且没落的说。
“景致姐,我想回房间休息一下,不出去了。”
抽回被她紧握的手,北冥琳抬脚向别墅大门走去。
“你自己可以吗?”景致朝着她的背影担心的喊了一声。
顿住脚,她回过头,努力扬起一丝笑容,轻声道:“我没事。”
说完,便进了大门。
叹了口气,景致弯腰坐上车离开。
回到房间,北冥琳展开右手中的纸条,这是刚才北冥伯川在接近她时不动声色塞给她的。
看着上面所写的内容,她无助的蹲在墙角大哭。
“一周内拿到北冥曜私人印章,不然后果自负。”
虽然并没有写明后果,可她也知道,无外乎是将她那屈辱的视频曝光到网上。
儿时,母亲告诉她,女人的清白比什么都重要。
这句话真的对吗?
接下来的几天,北冥琳找寻各种理由出入北冥曜的书房。
虽然不说,可她这种反常的行为已经被别墅内的人锁定,也被心思纯透的景致看在眼里。
北冥曜想要搞清楚北冥琳的目的,一直静观。
虽然如此,但这段时间景致对受伤的她仍旧照顾有加,其实也是存了感化她的心思。
女人一个月中总会有那么几天不舒服,赶上特殊时期,北冥琳面色苍白,浑身冒着虚汗,痉挛的疼痛让她不得不蜷缩起身体,看起来十分难受。
距离北冥伯年给定的时限,她只剩一天时间。
如果再拿不到北冥曜的专属私人印章,等待她的只有身败名裂。
“北冥琳,喝点姜糖水吧。”景致将热热的姜糖水递给她后,又将两个暖宝宝分别放在她脚下和肚子上。
“有没有舒服一些?”看她喝完,景致接过空杯子,关切的问。
北冥琳突然很想哭,这还是第一次生理期难受的时候身边有人照顾,很是感动。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很想放下什么女人的脸面,不去理会他们的威胁。
可当想到那么做要承受异样的眼光和世人的唾弃,她又失掉了那份勇气。
“我每次肚子疼的时候,曜都会像这样给我揉肚子。”景致边说边伸手在她小腹轻轻按压。
感动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北冥琳有意转移话题道:“表哥对你真的很好。”
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羡慕,她的心底实则也十分渴望有一个这样的人如此对她。
“梁医生对你也很好呀,这姜糖水就是他给你冲的。”景致一点不冒功的道出实情。
心头微暖,沉吟片刻,北冥琳抓着被角,故作洒脱的说:“我还不想谈恋爱。”
知道她为什么说这话,景致忍不住语重心长的劝导。
“梁医生不会介意的,为什么不给彼此一个机会?”
爱情是一个很玄妙的东西,虽然梁少博与北冥琳认识还不到半月,可那份深情却好像陈酿了许久,醇厚悠长。
想到母亲当年凄凉的境遇,北冥琳颔首轻笑,“他们都是嘴上说不介意,可到头来,还是会将人无情抛弃,何必呢?”
“既然如此,那过程不要也罢。”她心灰意冷的轻喃。
“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景致不希望她一直活在被强的阴影之中。
北冥琳抓着被角的手又用了些力,艰涩启口,“一辈子自己过,也挺好。”
既然终将形单影只,那就这样吧。
“曜说,不是真爱才会在乎那些。”景致缓缓起身,“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说完便推门走出房间。
走了几步,她就听到北冥琳撕心裂肺的哭声,内含隐忍、无助和难以排解压抑的痛。
她知道,北冥琳不是不想谈恋爱,只是怕那甜蜜后的伤害。
心灵的创伤想要恢复需要时间,更需要引导,而更重要的是要有一个可以带她走出阴霾的人。
而景致觉得,那个人就是与她注定有缘的梁少博。
回到卧室,景致仰脸躺在床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天花板。
根据这几天的接触,她觉得北冥琳不像是在演戏,应该是真的受到过心灵创伤。
可人心这东西,即便剖开胸膛也未必看得真切,她有些迷茫。
怀疑的同时又很想相信,搞得她好烦。
“老天爷,赐我一双慧眼吧。”她把自己摆成一个大字,一本正经搞笑。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北冥曜就看到如此俏皮可爱的小家伙,躺在床上耍宝。
饶有兴味的噙起一抹好看的笑容,穿着睡衣的他迈开长腿走过去,“景致。”
听到有人叫,“咕噜”翻了个身,看到男人头发还在滴水,忍不住责备道。
“怎么又头发没吹干就出来了?”
北冥曜不甚在意的拨弄了两下碎发,坐上床,“一会儿就干了。”
说着就要往床上躺,景致不由分说把他拉起来,拿过干毛巾给他擦头发。
一边擦她还一边念叨着,“头发不擦干就睡觉,会头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