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甲虫从上衣兜里钻出来,刚刚它在宁绛开枪之前就钻了进去,幸运的躲过一劫。
“疯了,简直是疯了,这里的动物虽然可以说话,但是完全没有办法正常交流。”
宁绛气呼呼的一边跑着,一边自恋的抚摸了下自己的大胡子。
长得这么帅,说话居然不招人信。你说多可气。
黑甲虫疑惑着说道:“人类,这我可要和你说一说,虽然你说的事情全都是事实,可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告诉大家?”
“什么方式?”宁绛有点不明白。
“哼哼,油腔滑调,太不正经,前言不搭后语,语言的韵律都没有,这怎么算是讲故事?”
“...我这还算是油腔滑调?我很正经的好吧!”
“总而言之,就算是我,如果之前并不知情,也很难相信你说的那番话,老鼠和杜鹃鸟给你讲的故事,明明是真实的事情,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也变了味道?”
“那我可真的对不起了啊,虫子大哥!”宁绛自暴自弃,用手指将甲虫怼回兜里。
于此同时,他也终于跑到燃烧着的木屋面前。
此时火焰已经窜到了屋顶,刺鼻的黑烟从木屋周围的缝隙中不断溢出来。
一脚踹开木门,混合着火光的黑烟从缺口处喷涌而出,宁绛退后两步,忍不住咳嗦了几声。
他将衣领使劲的向上提起,掩住鼻子,先是朝里面观望了一会儿,而后大步冲进去。
烧断的木头不时从头顶掉落,宁绛憋着气,在餐桌周围摸了一圈。
过了不到三十秒,宁绛提着两个人的身体走出来。
宁绛吐出一口黑烟,大口呼吸几下,将目光转移到地面上的两具尸体。
一大一小,大个儿的身体已经基本焦炭化,只剩下一件脏兮兮的红色披风;小个儿的身体烧了半边,头上的小红帽同样没有烧着。
看着大个儿焦黑的身体,宁绛叹了口气,他想起白天与老妇人交流时的那一幕场景。
那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虽然心中隐隐约约知道她的计划,但是觉得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于是并没有阻止。
“当病毒入侵人体,人类身体会自发的产生抗原,以此抵御外界侵袭。人类的精神也是如此,当潜意识感觉精神出现问题,也会在某种程度上进行自我治愈。我记得看过一部电影,里面的主人公拥有十几个人格,其中一个人格,就是以心理医生的身份出现的,在他的帮助下,这个人逐渐消除了所有人格,完成了精神上的自我救赎。”
“系统营造的这个世界,使这种情况更为直观的表现出来。”
他将红色斗篷从老妇人身体上解下,又将小红帽从女孩头上拨到一旁。
“人类在这里!”
有动物大喊了一声,随后所有生物都争前恐后的跑过来,生怕迟到一点,就赶不上前方的盛宴。
但是慢慢的,它们的速度逐渐放缓,最后停在了距离宁绛十几米远的位置。
“什么味道,好臭!”
“不仅仅是尸体的味道,之前好像闻过,又好像没有闻过。”
“那两个尸体是什么,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
“那是‘小红帽’和‘小红帽’,我看到人类从她们头上摘下帽子。”
在宁绛面前,两具尸体的形态发生了变化,只见大个儿身体逐渐变小,小个儿身体慢慢变大。
她们的嘴巴同时变大边长,脑袋伸长成扁平,耳朵变尖,小个儿身体上出现了没有烧光的银色毛发。
看着这两具陌生的尸体,动物们陷入了无法理解的沉默。
“语言没有办法让你们完全信任我,现在事实摆在眼前,我想这是更好的解释。”
宁绛正准备将自己的分析说出来,一个十分动听的嗓音出现在树林中。
这种声音传过的地方,就像是流淌过一汪甘泉,令所有生灵都摆脱了疲倦。
“天黑就带我回家
妈妈这样说
太阳落下又落下
妈妈不见了
天黑就回来
女儿这样说
月亮躲进乌云里
只剩我自己
只剩我自己”
这是一个看起来有十几岁的少女,她带着一条红色的围巾,穿着红色的皮鞋。
皮鞋踩在空地中的石子上,发出咯哒咯哒的声响,如同一个轻锤,重重敲击在每个生灵的内心。
她走到宁绛身边,望着地上的两只野兽,深情的抚摸着它们的躯体。
“这个人类是谁?”
“很熟悉,她的装扮,我以前好像见过,又好像没见过。”
“这是小红帽,她比之前长大了。”
“胡说,这是小红帽,她比之前年轻了!”
这个少女朝周围笑了笑,她的笑容如此动人,简直让这里变成了白天,比阳光还要灿烂。
她拾起红帽子,带到头上,又捡起红斗篷,披到身后。
在所有动物眼中,这个少女变得更好看了,只要她说上一句话,它们绝对会为她做出任何事情。
“一个小红帽
挑呀么挑水喝
两个小红帽
抬呀么抬水喝
三个小红帽
没呀么没水喝”
少女唱起奇怪的歌谣,她看了会儿宁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周围动物出现了迷醉的表情,宁绛看着少女,心里毫无波澜,甚至也想一块笑。
宁绛从背包里摸出两枚银色的子弹,利落的装进猎枪,发出两声干脆的声响。
他将猎枪端到胸口位置,枪口对准少女:“我以为你会躲起来。”
“为什么要躲起来?”少女笑道。
“它们都知道你杀了人。”
“哇,杀人哦,那你说说,我杀了谁?”
“你杀了你的母亲和女儿。”
噗嗤。少女再次大笑。
宁绛仔细盯着少女的眼睛,缓缓说道:“你们不是这种关系,那又是什么关系?朋友,亲人......应该是亲人...不是母女这种的亲人,那就是姐妹了...你们三个里,你是老大,老二,老三?原来是老二。”
“更正一下我的结论,你谋杀了你的姐姐与妹妹。”
“下一个问题,这两个人谁是姐姐,是披着红斗篷的那一位?不是,那就是另一位了,看起来最小的居然是大姐,这可真有意思......”
少女的笑容渐渐消失,刚刚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完全是宁绛在自言自语。